第十五章 找上門
此時，二樓雅間一個靠窗的秘密包間里，季明暉一手搖著扇子，一手喝著茶，“話說你這么明目張膽地坐在這看熱鬧，也不怕被宮里那位知道?！?p> “季兄此言差矣，你看王爺怕過誰，只有別人怕他的份?！憋L三公子瞇起眼睛，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
“知道又奈我何？”蕭云宴嗤笑一聲，不以為意，眼睛里露出一道寒光，“除非他不想坐那個位子了。”
季明暉一噎，確實，近兩年北城一直對黎國虎視眈眈，只要北城一日不滅，大黎邊境就不敢失去蕭云宴這把刀，畢竟蕭家軍從來只聽蕭王命令。
“小寒身體沒大礙吧？”
蕭云宴不咸不淡嗯了一聲。
季明暉也知道小寒一直是蕭云宴心頭之痛，在蕭云宴上戰(zhàn)場之時被歹人壞了身子不說，還要成為皇上手中一顆制約蕭云宴的棋子。
往好聽了說，是皇上不忍其長途奔波，留在京城養(yǎng)傷。誰心里不清楚此舉分明是防著蕭云宴，讓小寒作人質(zhì)。
季明暉不再提，轉(zhuǎn)頭看向長盛街對面不遠處的明府大門，“這明府二公子應該是廢了吧？估計明相現(xiàn)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畢竟老來得子?！?p> “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憋L三公子一臉幸災樂禍，仰靠在椅子上，“要我說就干脆一副毒藥了事，還搞得這么麻煩?！?p> “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笔捲蒲缪鄱疾徽＃f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活著才能好好享受本王這份恩賜。”
季明暉放下茶碗，合起扇子敲著掌心，“皇上這次不僅把南府大小姐賜婚給你，還把二小姐賜婚給太子，這是何意？難道只是為了給太子拉攏人脈？”
蕭云宴想著從皇宮傳出來的消息，眼眸微閃，淡淡道：“誰知道呢？不是傳那二小姐是天命之女嗎？說不定那二小姐天賦異稟，能實現(xiàn)他的春秋大夢呢？”
這些鬼話他也信？季明暉見蕭云宴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中無語。看向風三，見他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吃著點心，更是無力吐槽。
“我近來聽見風聲說皇上有意提前讓南府大小姐入你王府，你做好準備?！?p> “有什么可準備的？”蕭云宴風輕云淡，“不過又是皇上的一雙耳目而已?！?p> 季明暉被懟的啞口無言，心情十分不爽，就連平日溫文爾雅的臉上有些龜裂，還是耐著性子道：“南府大將軍的夫人是明相嫡出，你這剛廢了人家寶貝疙瘩，難保…，還是盡快除了為好，以免夜長夢多?！?p> 聰明的人只要聽其音便能知其意。兩家都結(jié)仇了，哪有什么親可言。何況皇上的這樁賜婚本身就沒安什么好意，更沒有將那大小姐放在眼里，要不然也不會不顧死活地將她往火坑里推了。
“一個草包而已，”蕭云宴一臉平靜，好像不是在說他未來王妃，而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這個死了，保不齊還有下一個。留著說不定日后有大用。”
季明暉聽出其中的意思了，點了點頭，便不再操心。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掀起眼皮看向窗外，本來漫不經(jīng)心地表情怔了怔。
蕭云宴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饒有興趣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就見一位身穿一襲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走在人群中，旁邊還跟著一個丫頭。那女子頭戴著兜帽，雖看不清全貌，卻氣質(zhì)溫婉，在一群人當中很是獨特。
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上來的風三公子桃花眼一瞇，拍了拍季明暉的肩膀，“怎么，動心了？沒想到被萬千少女愛慕的季大公子有一天也會對一個女子動心。”
季明暉收回視線，笑了笑，“只是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而已?！鞭D(zhuǎn)頭看向蕭云宴，“什么時候回去？”
蕭云宴眼眸閃了閃，“過兩天，到時候不必送了?！?p> 季明暉抽了抽嘴角，他什么時候說要送他了？自作多情。
這邊，南清婉帶著秋棠來到圣醫(yī)堂。
可能是因為大夫都去明府湊熱鬧了，圣醫(yī)堂里并沒有多少人，只有一位看上去年紀稍有些大的大夫正在給一位病人看診。
一個小廝看見她們進來，立即上前詢問。聽聞她們要找齊大夫之后，小廝立即指著不遠處的那位老者，言明齊大夫正在給人看病，需要等一下。
南清婉點了點頭，打發(fā)小廝下去后，坐在了旁邊的看診區(qū)。
“小姐，那位婦人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鼻锾男÷暤馈?p> 南清婉沒有接話，眼睛看向那邊，若有似無的談話聲傳來。視線落在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的婦人身上，她手一直捂著右下腹，嘴里喊著肚子疼。旁邊站著的許是她的丈夫，滿臉焦急。
“你夫人腹痛、惡心并伴有嘔吐癥狀，應該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引起腸胃發(fā)炎，老夫開幾服藥服下就好了?！饼R大夫診斷完轉(zhuǎn)身去寫藥方。
南清婉皺了皺眉，遠遠端詳了一下床上的婦人，回想起剛才他們的對話，心思一轉(zhuǎn)，對著一旁的秋棠道：“婉秋，前些日子你說你家的外舅母得了闌尾炎，現(xiàn)在好了沒有？”
“啊？”秋棠一頭霧水看著自家小姐，大眼瞪小眼，她什么時候冒出了個外舅母？她怎么不知道？只見自家小姐瘋狂地對自己眨眼睛，
“你忘了，那天你不是說你外舅母發(fā)熱、腹痛，還以為是吃壞了肚子，結(jié)果大夫說竟是急性闌尾炎，你還當成趣事說給我聽?！?p> 秋棠反應了半天，呆呆地順著自家小姐意思附和：“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小姐，你不提我都忘了。奴婢那個外舅母早就好了?！?p> “那就好，改天你再回去看看，也放心些?！?p> 她們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附近的人聽清楚。不明真相的人聽在耳里，就是一位心善的小姐關(guān)心下屬而已。
而這話聽在齊大夫耳中，卻是虎軀一震。
聞弦歌而知雅意，齊大夫?qū)懽值氖忠活D，詫異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小姑娘，也顧不上多想，丟下筆連忙起身再去查看那位婦人。
南清婉心里吁了口氣，這丫頭總算還不是太笨，不至于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見秋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她，心里也怪不起來。
經(jīng)南清婉提醒，齊大夫這次又針對闌尾炎的癥狀細細診斷了一番，最終確定是闌尾炎。
齊大夫給病人開了藥方，向那位婦人家屬賠了不是，并免費為婦人診治直到痊愈作為補償。
齊大夫親自將人送出門外后返回大廳，上前對著南清婉感激一拜：“多謝小姐剛才提醒，老夫感激不盡?！?p> 倒是個識大體，謙遜明理的人。她剛才之所以隱晦的提醒就是怕有些大夫忌諱，厭惡別人指手畫腳，還在病人面前抹了臉面，傷了自尊。
南清婉避開齊大夫的見禮，微微一笑，“齊大夫謙虛了，我只是提了一嘴而已，并沒有什么?！?p> 倒是個知進退的小姑娘，齊大夫?qū)δ锨逋裼行┖酶小?p> “請問姑娘找老夫有什么事？”他可不認為小姑娘是來找他看病的，就憑她剛才露的那一手，可見是個懂醫(yī)理的人。
“可否借一步說話？”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不過她喜歡和直言直語，不繞彎子的人說話。
齊大夫點頭，帶著南清婉來到一處內(nèi)室。
“小姐請坐。”齊大夫示意南清婉坐下，開門見山，“老夫只是個大夫，不知道有什么可幫上姑娘的？”
南清婉起身彎了彎腰，打開天窗說亮話，說出自己此行目的：
“……齊大夫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和齊大夫合作共贏而已。我提供藥材和醫(yī)術(shù)，齊大夫負責銷售和接待病人即可?！闭f著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張紙遞過去，“這是我的誠意?！?p> 齊大夫遲疑了一下接過來，待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后，他面色巨變，手不自覺顫抖，嘴巴開開合合卻說不出話。
半晌，“敢問小姐這藥方從何而來？你是誰？和鳳南鬼醫(yī)圣手有什么關(guān)系？”
“恕我不能回答。齊大夫可稱我紅衣。”
齊大夫直直盯著南清婉，想從她身上發(fā)現(xiàn)一絲端倪，可惜面前這個女子太過神秘，就連面容都遮得嚴實。
“紅衣姑娘，能否容老夫問一下這么做的原因，以及為什么是我？”
南清婉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實話實說：
“一來我是女子，行動多有不便，為了避免一些麻煩，需要有個人替我出面；二來齊大夫不僅醫(yī)術(shù)好，重要的是醫(yī)德好，用起來我放心?！?p> “你一個小娃娃怎么就確定老夫是好人？你要知道誰見了這些藥方也會動心的?！饼R大夫追問。就光憑手中這幾樣藥方，何愁賺不了大錢。
“剛才齊大夫?qū)δ且粚Ψ驄D的事，不是什么大夫都能做到的，而且齊大夫在百姓心中的名聲很好。”南清婉干脆利落回答，“這藥方就贈予齊大夫?！?p> 齊大夫震驚地凝視著南清婉，像是要判斷她說的真假，要知道這藥方可比藥材值錢了。
南清婉看出了齊大夫的疑問，“我希望手里的藥方能治好更多病人，而不是被壟斷?！眮G下這句話后轉(zhuǎn)而說起另一個目的，“我想親自看一看明家小公子?！?p> 齊大夫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恍然覺得眼前的姑娘不似一般人。想了想，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她的身份不適合露面，需要有人引薦。
“恕老夫直言，老夫去府上診治過，這小公子傷的很重，斷然沒有辦法……”
聽完齊大夫的描述，南清婉皺眉沉思了一下，“多謝齊大夫好意提醒，還是請為我引薦一下。只不過我有些要求…”
齊大夫見眼前這個姑娘似是鐵了心，也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有辦法治好，于是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