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強拿著梁冬的《荏苒》，認認真真地看序言。
趙哲給他一杯茶，盯著他的脖子，詫異地問：“老哥，你的大金鏈子呢？”
“當了?！崩詈姷卮?。
“當了？兄弟差錢了？”
“是，你帶我推銷洗發(fā)水吧，要不我和梁先生打個招呼，讓他帶我去送餐?！崩詈姺畔聲?，一本正經(jīng)中還帶著濃濃的憂慮之色。
趙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說：“好，很好，如今你也虎落平陽，咱們兄弟作伴了！”
李海強看著他，這話他相信，趙哲的談吐看得出來，他有非同一般的過去。
他笑著說：“來，你說說你的過去，哥聽你吹吹牛皮?！?p> 趙哲卻收斂笑容，苦澀地“呵”一聲：“算了，不說也罷。”
俗話說，英雄莫問出處，落魄莫問根源，這句話李海強知道，他拍拍趙哲的肩膀，沒有再細問。
兩人閑扯一會，總算等到梁冬父女回來。梁婉寧禮貌地打了招呼，先進房間去了。梁冬手里提著工作服，樂呵呵說：“你們等等，我先去洗個澡，不然這汗餿味，對不住李兄的老班章。”
“哈哈，行，我們等你。”李海強爽朗笑笑。
梁冬很快出來了，他看到自己的書擺放在茶桌上，滿臉高興。他走過去，把書拿起來，想放回書架，被李海強阻止。
“別，我一會還要看?！?p> “好，請李兄多指教?！?p> 趙哲插嘴：“梁大哥，你這本《荏苒》的確寫得好，我總覺得，它某天會遇到伯樂?！?p> “借你吉言！”梁冬眼睛亮亮的，好像自己的孩子被人夸贊了一般，很激動欣喜。
三人坐下來，趙哲沖了新茶。
梁冬看著李海強問：“李兄，你找我什么事？”
李海強嘆了口氣，苦笑說：“不瞞你們說，我最近股票被套，生意破產(chǎn)，一下子潦倒了，我想找個事做，想晚上跟你去送餐?！?p> 梁冬驚愕看著他，不敢相信他的話。李海強摸摸脖子，憨笑說：“你們看，金鏈子都當了呢?！?p> 梁冬是個老實人，他點頭說：“好，那我明天問問老板?！?p> “還有個事，”李海強看看文振興那屋，有點郁悶地說，“小澤英語不好，本來勝蘭給小澤補課的，老文小氣，不許勝蘭和小澤接近，我想請婉寧周末給小澤補習兩節(jié)課?！?p> 他笑著補充：“有償?shù)?！?p> “有償無償不是關(guān)鍵，我得先問問婉寧，時間是不是能排得上。”
“拜托拜托婉寧，也一定要有償，付出勞動得到回報，這沒什么好客氣的?！崩詈婋p手抱拳作揖。
梁冬笑笑，點了點頭：“那好，我進屋去問問婉寧，大家都是同學(xué)，又是鄰居，理當互相幫助?！?p> 李海強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理當互相幫助，梁先生到底是讀書人，不像有些人，不講道理，思想狹隘！”
趙哲打了個哈欠，感覺沒他什么事了，清洗了茶杯后，先撤了。
梁冬回到房間，敲開女兒的房門，站在門口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問她愿不愿意。
“我尋思著，他說有償，咱也別推辭，這是你的勞動所得，你晚上給小澤補了英語，自己也復(fù)習和預(yù)習了，還拿了報酬，周六又可以拿這份報酬，去外面報一個班?！?p> “嗯……可以！”婉寧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梁冬想了想說：“小澤數(shù)學(xué)不錯，不知道表達能力怎么樣，就怕有的孩子自己會，但不會教別人，若是他會教就好了，你們可以換工?！?p> “哈哈，我明天問問他?！?p> “行！”
梁冬愉快地出來，答應(yīng)了李海強，不忘勸說他：“李兄，孩子的學(xué)習也不要逼得太緊，任其自然最好，壓力太大，反而適得其反?！?p>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一直再給他減壓嘛，幫他想點辦法把成績提上去，他就沒那么大壓力了。”李海強笑著點頭。
他看看時間，匆匆往504走。一晚上沒管小澤，也不知道他一直在玩手機，還是早已經(jīng)搞學(xué)習去了。
他悄然推開門，看到小澤的筆記本還開著，手機放在一邊，他還在飛快地打字。
“你還在干什么呢？”李海強皺眉。
李澤好像被他嚇了一跳，驚了一下，隨后吁了口氣，回頭說：“爸，我還有點事，很快就好。”
李海強心里的火氣有點壓不住了，和他說得好好的，一個小時自由時間，他也答應(yīng)得好好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都快三個小時了，他還在搞他的小說！
“小澤，咱們無論做什么，都要有誠信，爸爸做了幾十年生意，誠信為本！”
“我知道，我今晚把這些章節(jié)處理一下，以后不會占用這么多時間的！”
“但是你之前答應(yīng)了我，一個小時！”
李澤正在上傳最后幾個章節(jié)，他在網(wǎng)上開了原創(chuàng)賬號，把這本書的情節(jié)都更新在網(wǎng)上，以免某天手稿丟失，或者被父親撕毀。
差不多兩萬字了，他一直到剛剛，才全部手打出來。
“我今晚有事！特殊情況！”
“那你弄完了嗎？”李海強走近他。
李澤不喜歡父親這樣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感覺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他把頁面放下來，不高興地說：“很快就好了！您先出去好不好！”
李海強盯著他，聲音還是忍不住提高了：“馬上關(guān)機，爸爸不是和你說過了，你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
“我說了只有一點點了！”
“你已經(jīng)超時兩個小時了！”
“我是一個個體，是一個人，在學(xué)校，已經(jīng)每分每秒都不屬于我了，在家里，能不能給我一點點自由呼吸的空間！”
李澤站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父子倆四目相對，氣氛十分緊張。
李海強吼道：“畢業(yè)了，你想飛多遠飛多遠，想怎么自由怎么自由，但是現(xiàn)在不行！”
李澤呼了口氣，放低嗓門，用祈求的語氣說：“再給我十分鐘，十分鐘可不可以？”
“我今天縱容你十分鐘，明天呢？后天呢？你還會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嗎？我和你的約定，都是耳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