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東垣契闊

九、半路救羽曇

東垣契闊 其水有云 4229 2021-09-30 06:00:00

  上官祺落覺得自己肯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會這么巧地遇到瑯玕,又會這么如愿與之同行。

  這一路上,上官祺落的興奮勁頭兒不要太明顯,以至于哥哥上官玉燭都要暗自嘆氣女孩大了終究是嫁人的。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有些矛盾,之前他不還在為上官祺落的終身大事發(fā)愁,要給她找個好婆家嗎?這會兒她自己有了主意,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這不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嗎?

  雖然道理是這樣的,上官玉燭心里卻總感覺不是滋味,總覺得妹妹若是真從家里嫁出去,自己就像要失了明珠般心痛。胡思亂想了一番,上官玉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不是擔(dān)憂得有些早了,或許妹妹只是情竇初開,何至于就牽扯到要嫁人的地步。

  瑯玕對上官祺落的心思不是沒有察覺,他只是不能確認(rèn),也沒有自信到可以確認(rèn)。

  這一日,路過一個小鎮(zhèn),三人剛?cè)胍惶庯堭^進(jìn)行休息,便發(fā)現(xiàn)飯館內(nèi)的食客議論紛紛,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上官祺落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向一位客人小心打探。

  這位客人瞅了瞅上官祺落,道:“幾位是外地人吧!本地剛剛發(fā)生一件聳人聽聞的血案,鎮(zhèn)中大戶羽氏一族昨日被人滅門了。一夜之間,全族上下百余口人,無一幸免啊!”

  “哦,那可真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上官祺落現(xiàn)出同情的神態(tài)。

  “怪就怪在這羽氏一族也算是武林中人,其中不乏身手超絕者,可是昨日這滅族一事竟發(fā)生得毫無聲息,周圍的鄰居是一點(diǎn)兒動靜都沒聽到。羽府里的人竟一個也未能逃出。還是今早有送菜的去敲門才發(fā)現(xiàn)了這樁血案。如今已經(jīng)報官,不過這官差怕是要幾天后才能到啊!”

  “還有如此詭異之事?。 鄙瞎凫髀鋰K聲言道,表示深切憂慮,“莫不是有仇家尋仇?”

  這時,另一位客人湊了過來,說道:“我聽說這羽執(zhí)早年間是江湖中的厲害人物,后來厭倦了武林紛爭才隱居在此地,平日他與本地人沒什么交往,連同府中下人都深居簡出,少有出門。我們本地人也不知道羽府中的情況。不過,近日我倒是隱約聽說羽執(zhí)手中握有一張地圖,這地圖中藏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怕是這圖引來了殺身之禍吧!”說到這兒,那客人又故作深沉道:“不知道這地圖是否被人搶了去,我估摸著現(xiàn)在誰若是手中有圖,便是兇手無疑了。”

  “嗯,仁兄分析得有理?!鄙瞎凫髀溆芍缘貙晌豢腿速潎@了一番,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向瑯玕和上官玉燭詳細(xì)說明了自己探聽到的消息。

  “我在想,他們說的這地圖,該不會就是我復(fù)制的這張圖吧!”上官祺落非常不安地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日從樹林中一高一矮兩名劍客的對話中,上官祺落得知了這地圖來自羽府,可他們?nèi)瞬⒉恢鸶?,也沒想過要尋到羽府,今日卻歪打正著地遇見,又聽到這樁禍?zhǔn)隆R矊?,《文蹈千秋劍法》于?dāng)年便是武林中人覬覦之物,如今江湖再次傳出這樣的消息,可不是要令心懷叵測的各方勢力垂涎一番。

  但,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不如去一探究竟。

  羽府坐落在鎮(zhèn)子?xùn)|面。因?yàn)榘l(fā)生了命案,路人紛紛繞行,其府前寬闊的大路之上,一絲人氣都沒有,只有幾只烏鴉盤旋在羽府四周,凄厲的叫聲襯得羽府越發(fā)陰森。

  瑯玕和上官兄妹推門進(jìn)入羽府,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里除了傳聞中送菜的報案人進(jìn)來過,就再也沒有人敢推門而入了。

  院子里,前廳中,到處都是尸首。

  上官玉燭查看了這些尸體的傷痕,均是一劍封喉,受害者連呼喊的機(jī)會都沒有,身上也再找不到第二處傷口。這樣整齊的劍法,顯然是一人所為,而這樣的傷口,足以顯示出殺手武功奇絕,便是連他也做不到這樣的身手。

  若是要滅族,誠然他也是辦得到的,可是如此干凈利落的劍法,上官玉燭看了,甚至覺得這殺手是把這樣一場滅族行動當(dāng)成了一場藝術(shù)化的游戲,想到這兒,他也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兇手到底是誰呢?

  上官玉燭覺得自己也算是在武林的闖蕩中小有經(jīng)驗(yàn),對武林各門各派高手的名字、招式也略通一二,但是這樣的場面到底是誰人所為,他竟無所頭緒。

  若說陰狠,云間派的辛夷近幾年倒是當(dāng)?shù)闷疬@個名頭,可是地圖她已到手,沒有必要再行滅族之事。再說她的個性也不像變態(tài)到這個地步——不過上官玉燭只與她有過一次交手,她的個性是什么,又如何說得準(zhǔn)呢!

  上官祺落拿出手帕,系在臉上,掩了口鼻,站在瑯玕身邊,被眼前的慘狀嚇得不輕?,槴\稍微動一動,她便緊跟著挪動,一步不敢離開?,槴\怕她嚇壞了,便站到一處略顯干凈的處所,與府中的尸體盡量拉開距離。

  這時,一聲微弱的哭泣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只見一個滿身血污的姑娘跪在兩具尸首面前正在傷心地哭著。

  看到瑯玕三人的出現(xiàn),她被嚇得縮作一團(tuán),驚恐道:“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們!”

  上官玉燭首先上前查看,輕聲說道:“姑娘,我們不是壞人,只是路過,進(jìn)來查探?!闭f著便要上前安撫這位姑娘,誰知這姑娘竟緊張地昏了過去。

  去刳(kū)心洞的路上偶遇滅門慘案,而這被滅一門,還是他們手中所握地圖的主人,實(shí)在是讓人意外。

  等到瑯玕三人將這姑娘帶回客棧,姑娘醒來,三人才得以知曉真相。原來這姑娘是羽執(zhí)的女兒,名作羽曇。

  “那我以后喚你曇兒可好?”上官祺落聽到羽曇的名字,立時給她起了一個昵稱。羽曇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曇兒姑娘,這是我哥上官玉燭,他是瑯玕,我叫上官祺落,你叫我落落就可以了?!?p>  “落落姑娘,謝謝你們救了我。”

  “曇兒姑娘,你家中是如何遭遇這樣的慘案的?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當(dāng)時看到父親遇害,我暈了過去,早上醒來,家中卻已是這般情形。”羽曇仿佛又想到了昨夜的情景,不住地抽泣。

  上官祺落拿出刳心洞的圖,問道:“你可認(rèn)得此圖?”

  羽曇仔細(xì)辨別一番,略帶不解,道:“這圖,與我家世代保管的一張圖上所畫極為相似,可是,卻又并非我家原圖?!?p>  “嗯,這圖確是我依了另一張圖臨摹而成。不知曇兒姑娘可知這圖上所畫刳心洞因何藏有《文蹈千秋劍法》的秘密?”

  “我不知道。我也是偶然間聽父親提起過,說是此圖關(guān)系著一樁秘密。前些時,這圖似乎被人偷走了,父親為了追回此圖,費(fèi)了不少心神?!睍覂河杂种?,道:“你們,知道這圖的下落?”

  上官祺落搖了搖頭,道:“原圖在云間派辛夷手中,怕是很難拿回來了?!崩^而她又安慰道:“曇兒姑娘,你不用緊張,這張圖我們也是偶然得見,并非有意要窺探貴府的秘密?!?p>  “我們此行正是為這圖中的刳心洞而來,既然這圖中的秘密與羽府密切相關(guān),曇兒姑娘不妨與我們?nèi)送?,或者等到了刳心洞,便能解開貴府血案的因由?!鄙瞎儆駹T瞧著羽曇楚楚可憐的樣子,很是心疼。

  羽曇沉思了一陣,道:“多謝眾位搭救,如今,曇兒孤身一人,再無親人。若是能依此圖查出真相,找到真兇,曇兒求之不得?!?p>  “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一定會幫你的?!鄙瞎凫髀淅饡业氖?,向她保證。

  瑯玕也默許了羽曇與三人同行的決定,不過,比起羽曇一門慘案的真相,他更想知道羽曇一家為什么會和《文蹈千秋劍法》有所牽連。聽羽曇所言,她對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之處怕是不知,恐怕還是要等到了刳心洞才能獲知真相。

  幾日后,羽曇在府衙前來追查兇案的官差那里說明了案情,便跟隨瑯玕三人一同出發(fā)去尋刳(kū)心洞。

  羽曇不會武功,身子又柔弱,三人的行進(jìn)速度不免慢了些。羽曇對此很是抱歉,便常常在趕路的途中想方設(shè)法彌補(bǔ)自己的歉意,要么是給大家變著法地做出各種各樣豐盛的飯菜,要么是幫大家整理隨身衣物。

  有一次,上官玉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袖口破了個洞,第二日卻又被人縫補(bǔ)好了,他便來到上官祺落的房間,道:“落落,沒想到你還會縫衣服啊,哥真是沒白疼你,謝了!”

  上官祺落被他的話搞得摸不清頭腦,問道:“什么衣服?誰縫的?我嗎?哥,你可別搞笑了,你什么時候見我縫過衣服的?女紅之類的,我最不喜歡了?!?p>  “不是你,那是……”上官玉燭突然明白了,臉卻不由地有些發(fā)熱。

  上官祺落看到他手中的衣服,恍然道:“??!那肯定是曇兒姑娘縫的了。”看上官玉燭臉紅,她不懷好意地笑道:“曇兒姑娘對你,很不錯哦?!蓖A艘幌?,又繼續(xù)言道:“曇兒姑娘心靈手巧,如此能干,想必家務(wù)日常,也必然操持得井井有條,確實(shí)是個賢惠的姑娘啊?!边@樣說著,上官祺落還不忘緊緊地盯著上官玉燭的神色,但是她并沒能如愿地看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哥,你有福了?!?p>  “亂說!”這下上官玉燭終于變了神情,急忙跑掉了。

  之后的幾日,上官玉燭想要對羽曇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可是看到羽曇那溫潤的臉,漆黑的瞳眸,就再也說不出話。

  羽曇竟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依舊一如既往地對大家很好,溫柔地照顧著大家的起居。只是,那些細(xì)微的舉動,哪怕只是微風(fēng)吹亂了她的發(fā)絲,在上官玉燭眼中,都像是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他竟會對她如此在意,或者只是因?yàn)樗秊樽约嚎p補(bǔ)了衣服之故?上官玉燭一向沉穩(wěn),如今卻也把握不住自己的心意了。

  一日,臨近中午,羽曇要做飯時,廚房沒水了,瑯玕便提了一只桶,道:“我去打水?!?p>  過了一會兒,羽曇也提了一只桶去到瑯玕打水的方向。

  “咦?剛剛瑯玕哥哥不是去打水了嗎?”上官祺落不解道。

  “大概是覺得一桶水不夠吧?!鄙瞎儆駹T分析道。

  “那我也去打水,多打些水備著。”說完,上官祺落又提了一只桶出門。

  溪邊,瑯玕打了水,正要回去,卻見羽曇也跟了過來?,槴\便將她手中的水桶也打滿了水,準(zhǔn)備一起拎回。誰知他拎了水桶剛要往回走,羽曇卻因腳下沒站穩(wěn),眼看就要跌倒在他身旁?,槴\急忙丟了手里的水桶,扶住了羽曇的腰。

  羽曇像是早就知道自己會跌入瑯玕懷中似的,婉轉(zhuǎn)一笑,拉住瑯玕的手臂,道:“謝謝瑯玕哥哥?!彼岷偷穆曇糁兴朴性S多甜蜜,頭也不由地靠向瑯玕胸前。

  瑯玕被羽曇的舉動嚇了一跳,無措間一抬頭,卻正瞧見遠(yuǎn)處上官祺落拎了水桶在看向這邊。見了上官祺落,瑯玕生怕誤會,果斷地把手從羽曇腰間抽出。羽曇身子失了平衡,跌進(jìn)了溪水之中。

  瑯玕心中惦記上官祺落,重新拿起兩個桶打了水,頭也不回地走了。臨走想起跌落水中的羽曇,背對羽曇說道:“對不起?!笨墒撬届o的聲音中并無半分歉意。

  羽曇坐在水中,心想:“什么情況?旁人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我這紗也太厚了!”

  上官玉燭看到上官祺落很快又拎了一只空桶回來,覺得奇怪,再之后,瑯玕拎了兩桶水回來,也是一言不發(fā)。最后,羽曇渾身濕淋淋地回來,上官玉燭關(guān)切問道:“你落水了?怎么衣服都濕了。”

  羽曇憂怨地答道:“沒什么?!闭f完也便沉默,一言不發(fā)地去換衣服。

  當(dāng)日的午飯,幾個人各懷心事,吃得格外安靜?,槴\時不時瞅向上官祺落的方向。上官祺落吃得很快,隨便扒拉幾口就算吃完了。她要離席時,瑯玕忍不住問道:“落落,你吃得太少了,吃飽了嗎?”

  “我看上去像是不知饑飽嗎?”上官祺落顯然對瑯玕的關(guān)心很沒好氣,轉(zhuǎn)身離開。瑯玕不再言語。

  這樣的局面讓上官玉燭感到無比尷尬,他是期待著瑯玕和上官祺落之間走得近一些的,可是現(xiàn)在看來,怕是事與愿違了。至于其中的因由,他還要繼續(xù)琢磨一番。

  只有羽曇在幾人之中顯得越發(fā)冷靜。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