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
而當(dāng)那白衣男鬼回到那一間屋子的時候,霍啟源早已溜之大吉。
只要威脅走掉了,這間房也就沒什么能困住他的了。
他咣當(dāng)一聲摔門而出,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走向賀鑫,“走!”
賀鑫非常想提出哲學(xué)三問: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去哪?
不過最后他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跟著霍啟源走出了房間。
離開了那個壓抑的地方,賀鑫大喘氣了一陣子,隨后憂心忡忡的盯著腰間的令牌,“它剛剛又變重了,我還以為你也……”
霍啟源卻突然停住腳步,目光深邃地盯著他,“你說什么?”
賀鑫吞咽了一下,難道是因為自己咒他…他不開心了?
果然這些大佬就是好面子!
“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
賀鑫臉上的掙扎之色一閃而過,說出了這不符合他模樣的話語。
你能想象一個肥胖的中年大叔揪著自己的衣袖,滿臉?gòu)尚叩恼f出這句話嗎?
霍啟源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之情,耐著性子又說一遍,“我說的是上一句!”
賀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它又變重了,成純金的了。”
霍啟源對他依舊是惜字如金,“丟了吧!”
賀鑫渾身肥肉一個勁地哆嗦,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真的嗎?可是一開始摘了令牌的人……”
死的可慘了?。。?p> 霍啟源嘆了一口氣,只好再次解釋,“你們貪了這只鬼的救命錢,它自然得盯著你們不放?!?p> “一開始這個令牌的確能保護(hù)你們,可是隨著你們?yōu)榱吮C瞥鋈サ娜嗽蕉啵S金…也就是渾濁之氣會沾染上令牌,如果你還帶著,只會惹怒它!”
賀鑫作為一個商人,很會思考利弊,也明白這些黃白之物害人之深,聞言立刻把令牌丟了出去,那慌張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燒著手了呢!
正巧這時后面有一個倒霉蛋被干掉了,那枚閃耀著光芒的令牌飛落在賀鑫的腳邊。
他下意識的抬腳把它踢遠(yuǎn),這碰撞的聲音卻吸引了那男鬼的注意,它的嘴巴咧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鮮紅的血液順著它嘴角流下,嘀嗒嘀嗒的在地上暈染出危險的色彩。
眾人一轟而散,活到現(xiàn)在的自然不是新人也不是蠢貨。
霍啟源見勢不對,提著賀鑫的衣領(lǐng)就跑,那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
天色徹底沉下去了,宋溫暖抿著蒼白的唇慢慢地走在這陰森的走廊里,尤可就在她旁邊,同樣一臉警惕。
宋溫暖看看仿佛永遠(yuǎn)也走不到盡頭的走廊,收緊了抱在懷中的古琴,她自然知道這樣有被盯上的風(fēng)險。
事實上她已經(jīng)被警告過了,可她還要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用別人拼命獲得的線索安然通關(guān)嗎?
宋溫暖身處霍啟源和尤可中間,在這兩天的時間里,一度插不上話……
上個游戲可能心臟受刺激的次數(shù)太多了,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有多廢物,如果不是霍啟源…她有幾條命都不夠霍霍的。
而這個游戲…基本上嘮嗑找線索的次數(shù)多,宋溫暖也明白了…或者說緩過勁來了。
雖然她又慫又菜,但畢竟是這個團(tuán)隊的一員,這個天降的金手指也不是讓自己躲來躲去的,以后的游戲只會越來越難,線索在的地方也必定有危險。
霍啟源又不真的是她的保鏢,如果不是情分在…宋溫暖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理由他要一直幫著自己。
錚!
宋溫暖的手被彈出一道血痕,她吃痛的倒吸一口涼氣,尤可關(guān)切的捂住她的手,看到硬生生被崩斷的琴弦后,充滿肯定的說道,“又死了一個!”
宋溫暖的眼神里卻充滿擔(dān)憂,那他們一定是在逃亡了,動靜應(yīng)該會很大,可她們兩個什么都沒聽見,這是一件糟糕透頂?shù)氖拢?p> …………
又估摸著過了十幾分鐘,宋溫暖的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薄汗,她和尤可相握的手心里也滑滑的,但她們反而握的更緊了。
直到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抹光亮,她們反而高興不起來,宋溫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那該死的琴聲直直鉆入她們的耳中。
突然,琴被掀翻在地,一陣爭吵聲突兀的響起。
“老師!我受夠了!”
一位頭帶華冠的少年氣憤的站起身,“學(xué)琴只是我的興趣,我說過了的,你不要這么認(rèn)真!”
他身邊是一位大概三十出頭的溫潤男子,聽到自己生命中視為最珍貴的東西被人如此侮辱,用戒尺打了一下少年的手心,嚴(yán)肅的說道,“練不好這首曲子,就不必吃飯了!”
少年的面容扭曲了,雙手握拳緊緊的扭在一起,尖銳的指甲刺破了皮膚,一滴血珠落在了琴弦上,他開始討厭自己的老師了。
錦衣玉食的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
…………
場景再次轉(zhuǎn)換,這時那個溫潤男子已經(jīng)變得邋遢,他頹廢的坐在牢房中,手中只有他視為生命的琴陪著他。
他伴著月光,靜靜地彈了一首曲子,幽怨婉轉(zhuǎn),訴盡平生難事。
同一輪月亮,少年觀看著心里也不太爽快,要是老師還在,他應(yīng)該還在練琴吧?
他有些心中不安,他親手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罪行,通過他家里的關(guān)系,把他老師送進(jìn)了牢房。
但不是死刑…只不過關(guān)他幾天,這樣他就能明白自己該干嘛,這只不過是任性少年的情感宣泄。
少年終于忍不住了,他讓隨從往衙門里送了好些黃金,希望老師這幾天過的好點(diǎn)。
這改善伙食的黃金嘛…男人當(dāng)然沒有收到,被七個衙役貪了去,還對著男人好一通的侮辱。
男人面色平靜的望著月亮,又看了一眼自己糟糕的模樣,他長嘆一口氣,往梁上掛了白綾。
他是這皇城最有名的樂師,一生清高,如今被這樣對待,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間?
古人就是這般執(zhí)拗,好些名人不也是不用死,卻因為一點(diǎn)小事自己受不了而選擇了自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衙役們自然很慌張,草草的把他埋了,也沒有到處聲張。
男人的那把琴,至今還留在了最后一間牢房。
只不過不巧的是,第二天少年也來到了衙門,自然沒人敢告訴他男人死亡的事。
他被領(lǐng)到了一間房內(nèi),被要求在這里等著,說男人很快就來。
少年等啊等,竟然真的等到了那不可能來的人。
“彈琴…彈琴…彈琴!”
少年雖然想轉(zhuǎn)身看看老師,但想到了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他只能心虛的聽從。
說來也奇怪,以前一直談不對的曲子,今天竟然一個音也沒錯,少年想得到夸獎,但他剛一回頭,就看到抵在自己后腦勺上烏黑的指甲。
他被嚇得魂都沒了!
只聽見身后的鬼輕輕說道,“彈對了……”
他放下了手,但他渾濁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少年。
他嚇破了膽,也不管琴了,快速的跑了出去……
后來少年才知道,老師在前一天晚上就死了,后來他再也沒有碰琴,聽說還大病了一場。
今年六月他想出去散散心,雇了萬里鏢局六個人,帶著一車黃金就下江南了。
錢帛動人心,終究他還是難逃一死……
只有那被永遠(yuǎn)留在陰暗房間內(nèi)的鬼魂,瞪著自己血紅的眼睛,他數(shù)了數(shù)貪沒黃金的人數(shù),咧開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七人之?dāng)?shù),七根琴弦,這就是命運(yùn)嗎?
他要開始報復(fù)了,那些侮辱過他的人??!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