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辰有些驚呆了,如今的女子都這么熱情大膽的嗎?
某位經(jīng)過的女子大老遠望見一群厚臉皮的女人圍著一個男人,模樣不像是罵架倒像是搭訕,于是壯大膽子向那方高聲呼喊:“公子,我們說好約在酒樓碰面,遲遲不見你來,原來你在這兒呀!”
聽見有人叫喚,眾目光猶如冰刀一般齊刷刷投向某個外敵,“你誰啊,亂叫什么,你們倆認識嘛!”
“肯定不認識,否則干嘛跟咱們一樣只叫他公子不叫他全名?!彼齻冞€沒把人吃定呢,哪輪到外人來分杯羹!誰曉得她是好心解圍還是另有目的。
瞧著一群女人兇神惡煞的吃人目光,那女子即便有歹心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趕緊稱自己眼花認錯了人溜之大吉,若執(zhí)意留下估計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死無全尸。
再遠處的某個身影愛莫能助地離開了:這場景太嚇人啦!
廣樂齋,二樓雅座。
璃辰廢了好大功夫總算擺脫那幫企圖吃人的彪悍女,趕來時戲臺上已然開演,合該剛開唱未久,抬頭往樓上掃視一圈很快找到某個淡定嗑瓜子的身影。
“美人哥哥快坐吧,這里的堅果和點心味道都挺好,壓壓驚?!辫餍踹呎f著邊倒了杯茶遞到對方身前。
“壓驚?絮兒,剛才你是不是全看到了?”璃辰問。
梓絮吐了吐舌頭,老實地點點頭。
“小沒良心的,看到了也不來救我,不怕我被那群母老虎非禮嗎?”某人好似受傷的小媳婦頗感郁悶。
某女賣乖憨笑:“原本是想救你來著,可你也看到了她們的眼神,好似要把那個女孩活吞了一樣,我哪兒還敢跟她們爭男人呀?再說吧,美人哥哥你好歹是男的,不虧?!?p> “你到底是怕,還是懶?”璃辰好整以暇問。
“都有?!蹦硲猩⑴郧衫蠈嵈稹?p> 璃辰心里大大嘆一口氣:小丫頭幾時才能開竅呀?
梓絮對這部戲倒是聽得認真,對其中某個橋段尤為在意,講述的是一個惡人把另一個人的嗓子給毒啞了。在梓絮看來無疑是一個警醒,萬一哪天有人用各種方法毀去他們的聲帶,日后還如何使用魅靈族的秘技?這個問題有空必須好好思考。
九重天,天宮,多位仙官齊聚大殿,轉(zhuǎn)動腦筋替天君分憂。
凡間百姓有什么疑難雜癥大可求神拜佛求老天眷顧,天君仁慈,特殊事例可特殊處理,允許眾仙神下凡解圍。
例如眼前的奏本,凡間永東國乃奴隸王朝,皇權(quán)至上,權(quán)貴們只知享樂奪利,沒幾個愿為百姓思量的,不論平民亦或奴籍之人在權(quán)貴眼里都是命賤的螻蟻,隨意蹂躪或踩死。全國的百姓每日生活在今天不知名明天的水火之中,于是紛紛燒香磕頭乞求有神仙能來解救他們。
由于這件事是由全國的百姓一道乞求的,所以鬧的比較大,直接把簍子捅到天君手里。
此事本該派遣管轄屬地的仙官下凡解決,可令人頭大的問題就出在這里,管轄此地的仙官根本不會搭理這檔子事兒。
管轄這片土地的仙官本是位精靈,修煉途中雖有點小波折,但總體上仍屬于順風(fēng)順水。早前在修仙途中,他曾見識過人類兩面三刀反利用鬼怪妖精幫他們做惡,在他飛升成仙接管屬地之后,此類事件屢見不鮮,甚至還有明明什么壞事也沒做卻慘遭殺害的案例。
于是乎,這位仙官立下規(guī)矩:只要凡間的事并非妖魔鬼怪作亂為禍,他一概不管不問,哪怕被貶下凡也不管,正所謂萬物皆有命數(shù)。對于此類事件,這位仙官那是一步也不肯退讓,也不知反勸過天君多少回,若把他逼得急了脾氣倔起來還敢給天君甩臉子。
這回莫說天君頭大,仙官們的頭也幾個大。聽完永東國百姓的訴狀,眾仙也覺得怪可憐的,可光站著憋不出花兒來,他們又剛好身負要職離不開天界。忽而,其中一位靈機一動,魅靈族經(jīng)常游玩人間,對人間的事比較了解,不如問問琉月帝君梓絮是否愿意下凡辛苦這一趟。
天君點點頭,言之有理。于是大筆一揮,準奏。
另一頭,南煌凈土。
華禎手里拿著一支精美的長蕭仔細端詳,眉頭不禁輕佻:“哇喔,這支蕭居然用到了你身上的翎羽,夠用心的呀!依我看,這不像是準備送小丫頭的生辰禮物,倒像是定情信物。”
“那又何妨?!绷С匠姓J道。
華禎又不是瞎子,璃辰對某大閨女處處袒護,那么明顯的心思會瞧不出來?“哥們兒,你確定想清楚了?娶她過門無異于抱個長不大的女兒回去,頭疼的事多著呢,你當(dāng)真不后悔?”
“為何后悔?我反而害怕再不表露一絲心意,她會不會有一天離我而去?!绷С届?。
正說到此處,某只緋色霜蝶晃晃悠悠飛了過來。
“絮兒,你怎么來了?”璃辰先是一愣,轉(zhuǎn)而由心底的欣喜所替代。
梓絮幻回人形有點不好意思:“出門采藥去了,原本打算回家的,結(jié)果迷了路,飛著飛著就飛這兒來了?!?p> 天性使然,這解釋完全合乎情理,在意料之中。然而,某兄長別有深意地睨向旁邊的準妹婿:誒喲喲,怎么誰家的路都沒迷過去,偏偏迷到你家呀?
華禎非常識趣地主動提議兩人應(yīng)該去花圃逛逛,自己呢就去其他地方觀賞風(fēng)景,順便再去藏書閣翻翻有沒有新出的棋譜。臨走時不忘朝璃辰拋出一個頗有興致的眼神:我看好你噢!
璃辰看得懂他的眼神,可惜八字還沒一撇呢!
璃辰只唇角上翹,摟住愛人纖細的腰徑直飛往某個方向。不多時,于一處芳香怡人的茉莉花圃飄然落下。
“哇,好香,好美!知道美人哥哥也愛茉莉,沒想到種了好大一片?!?p> “喜歡就好,最近覓得一首新曲,可否賞光一聽?”
“好呀,美人哥哥的箏曲彈得最美了,你彈的我都愛聽?!?p> “小丫頭倒挺嘴甜。”璃辰寵溺地刮了刮愛人的鼻子,繼而一把箏琴呈現(xiàn)在涼亭的石桌上,指尖彈撥,婉約的曲調(diào)如水般蕩漾開去。
微風(fēng)輕拂,純白如雪的花兒們隨風(fēng)搖曳,仿佛被動人的曲音所渲染在風(fēng)中手舞足蹈不亦樂乎。梓絮亦聽得入神,不自覺在花圃前跟隨曲調(diào)翩翩起舞。
璃辰在涼亭里看得癡了,幸好此曲早已練得爛熟于胸,即便不看譜子也能彈奏無礙。與此同時,他亦瞧得出梓絮隨意而舞的舞蹈同樣是新學(xué)的,估計下界采藥的時候仍不忘去歌舞坊溜一圈。
隨性而灑脫的美令璃辰久久迷醉,回味不覺,干脆再取出筆墨紙硯即興畫一幅丹青。
許是累了吧,看著美人認真做畫的某蝶女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璃辰哪兒舍得讓心儀之人靠在硬邦邦的地方歇息,伸手攬過她的肩讓她的腦袋舒服地枕在自己肩頭。合該感覺到這份安心的舒適,某蝶女睡得更香甜了。
心愛的女子近在咫尺,看著她安靜熟睡的樣子璃辰輕輕撫上瑩玉般的臉頰,好似在呵護無價的珍寶,在那粉蜜的唇瓣印上溫柔的吻。
睡夢中,梓絮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親吻自己,然而她并不排斥這份親昵,反而頗為喜歡,甘愿沉溺在朦朧的溫柔之中。
璃辰吻得很輕柔,也很小心翼翼,似在傾訴心底壓抑的那份愛、不敢大膽說出口的那份愛,他不知道她的心思是否仍與當(dāng)初一樣。他不敢賭,更不希望輸,生怕一旦輸了今后就很難再見到她了。
這一刻,梓絮感覺整顆心仿佛泡在蜜罐里,而璃辰又何嘗不希望此刻的甜蜜能夠凝結(jié)長久,可他不敢過分奢望,只得依依不舍地離開綿軟的粉唇。
不知睡了多久,某只酣睡香甜的大懶貓終于悠悠轉(zhuǎn)醒,仿佛唇邊還存留著甜柔的溫度,總覺得那個被人偷親的夢半分真實半分虛幻,而虛幻之中帶著歡喜的安全感。當(dāng)掙開眼看見璃辰安靜地陪在身旁,心不禁泛起朦朧的甜。
正當(dāng)梓絮在糾結(jié)要不要問出口的時候,幾名仙官好似掐準了時間由遠處騰云駕霧而來。
“梓絮上神好啊,我們有事找您!”某仙官大老遠招呼道。
正好趕來的還有從別處溜達過來的華禎,“你們是從琉月趕來的?怎么知道她在這里?”
一名仙官邊走邊搖手:“我們沒去琉月,這不是朱雀神君與帝君大人關(guān)系好嘛,咱們直接跑這來碰碰運氣,結(jié)果運氣還挺好。”
璃辰略微不好意思,臉色微微泛紅,很快正了正臉色:“不知各位找絮兒有何要事?”
眾仙官如實道來,且把天君的御旨一塊兒帶來。
聽眾仙官的描述對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梓絮毫不猶豫接過御旨。
正欲下凡之際,璃辰叫住了梓絮,將一支精美的長蕭贈予愛人手中:“這是我打算送你的生辰禮,現(xiàn)在就當(dāng)提前了?!?p> 梓絮小吃一驚:“我的生辰還有兩三個月呢,不過這支蕭好美,我要好好珍藏它?!?p> 華禎有些不信:“確定是珍藏不是肆意損壞,你可是經(jīng)常在情急之下隨手抄起家伙就打的,也不管握手里的是劍還是笛子,不知折了多少笛子和長蕭。”
“老哥,那些折損的笛子長蕭全花的我自己的錢,你急啥呀,你送的那支長笛現(xiàn)在好端端的在我房間里躺著呢!美人哥哥的長蕭漂亮著呢,我才不舍得拿它當(dāng)劍使。此蕭美如幻夢,就叫綺夢吟?!?p> 璃辰對此事說不出為什么,卻不自覺忐忑不安,不忘叮囑道:“絮兒,凡間事務(wù)繁雜,此行務(wù)必謹慎,愿你早日歸來。”
看著璃辰無比認真的樣子,梓絮噗嗤一笑,“美人哥哥,上回未下完的那半盤棋待我回來再下,萬一我忘了,大不了你用繩子把我綁回來嘍!”
璃辰固然不舍卻仍笑著送別:“好,這可是你親口許諾的,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