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聲,都平身?!痹涞蹚氐姿闪艘淮罂跉?,幾乎在絕望中抓到了希望之光吶!“好皇兒,朕的好皇兒呀!”元武帝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高兵心知敗局已定,但終究不甘心求個明白,趁著間隙再好好打量那幾顆扔進(jìn)大殿的人頭,不禁詫異:“韋將軍、禁軍統(tǒng)領(lǐng),以及跟隨他們的副手全是你們殺的?”
“不錯。”慕容恒承認(rèn)道:“與其說是我殺的,不如說全出自梓絮的手筆,在他們死后臨時先換了定頭城朱家軍和其他軍營的將領(lǐng),配合你們演好這場戲。不光如此,本王已經(jīng)查明永東二十萬大軍為何不敵癸族五萬的原因?!?p> “不可能,朱將軍的軍需裝備遠(yuǎn)不及虎威營精良,怎么可能殺得了他們?韋將軍武功高強,又怎么可能被你們輕易殺死?”晏太傅不敢置信,騙人,全是騙人的鬼話!
“喲,晏太傅對朱家軍挺了解呀,還知道他們的裝備劣質(zhì)得跟紙糊似的。至于韋將軍嘛,色字頭上一把刀,在他一門心思非禮女人的時候被我殺了。”某女天真無邪道,語氣輕松猶如孩童,尤其后一句關(guān)于韋將軍的事,輕松得如同隨手捏死一只螞蟻。
活著的眾臣倒吸一口涼氣:乖乖,想不到韋將軍英勇一世,最后卻死在女人手里,落得如此笑話的結(jié)局。哀哉!不過話說回來,此女下手也夠狠的,瞧瞧滿地的尸體,簡直跟宰豬有的一拼吶!
元武帝庸碌卻非豬頭,若半點智謀也無如何坐得穩(wěn)龍椅?元武帝皺了皺眉頭:“恒兒,依照你們的意思永東二十萬大軍并非因為將士們無能而是敗在劣質(zhì)的軍備上,而軍需貪墨案跟這兩個東西有關(guān)?韋將軍與他們關(guān)系交好,那么你們又是如何拿下虎威營的?”
慕容恒如實回答,當(dāng)初自己剛到達(dá)邊境定頭城時正好碰上癸族人入境劫掠百姓,之后巡邏軍趕來惡斗一場,孰知三十余人的士兵竟敵不過對方十來人,軍服和盾牌一砍就壞,正如梓絮所言跟紙糊無甚差別。之后又查看朱家軍與其他別處軍營的軍需裝備,結(jié)果其他軍營的物資勉強達(dá)標(biāo),而朱家軍的遠(yuǎn)遠(yuǎn)不及,由此更加證實他心中的猜測。于是乎,挨個查清牽涉其中的官員和軍商,并搜出韋將軍與他們往來的書信和賬簿。
另一方面,韋將軍自己送上一個處死的由頭,當(dāng)眾酒館鬧事,大張旗鼓逼迫姑娘就范,意圖街頭奸淫良家女子,觸犯軍規(guī),理當(dāng)軍法處置。其隨從副將非但沒有勸阻反而在旁邊謀劃望風(fēng)、助紂為虐,一并就地處決。證據(jù)確鑿加之梓絮武藝高強,將其黨羽及家眷逐個斬殺、抓捕。虎威營群龍無首,與剩余幾個頭腦清醒的將領(lǐng)棄暗投明。知曉晏高二人很快要有大動作,朱家軍裝備低劣,屆時勢必會拖后腿,于是讓他們臨時通通換上虎威營的精良裝備。
強盜!絕對的強盜!眾人腦瓜里冒出的第一念頭。別瞧那丫頭長得嬌俏純澈人畜無害,可她那副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像個會好好說話的人嘛!
大殿內(nèi)的諸位能在官場上摸爬滾打身居高位,有幾個腦瓜子不是精的?結(jié)合適才發(fā)生的畫面皆可腦補出虎威營被奪時的驚悚場景。估計那丫頭在奪營時肯定也拋出一堆血淋淋的主將人頭,什么棄暗投明,嘴上說得好聽,分明是嚇懵投明!
罷了,罷了,總算有驚無險,難得自家孩子有孝心,長大了知道回來救父皇于危難之中,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元武帝還有啥好追究的呢?
朱家軍與其他軍營的將士無詔回皇都本為死罪,然而這一切卻是救駕的權(quán)宜之計無奈之舉,便不追究過錯,只管平安回去便好,其次會盡快將新制作的裝備送往前線。
貪污弊案茲事體大,元武帝起碼也知道永東國險些兵敗之事傳揚出去,其他國家不會去笑話犯錯的臣子,只會笑話國君無能管束無方的道理。故此,絕不寬?。£烫岛透叨冀y(tǒng),以及其黨羽通通株連九族,況且蓄意謀反本就是誅九族的重罪。龍顏大怒,此次嚴(yán)懲沒有流放之談,只有殺無赦!
罪臣罰夠了,接下來談?wù)勝p。
梓絮雖為平民但有一身卓絕武功,難得的人才,此次自愿跟隨老七裕王救駕有功,人也長得漂亮,元武帝對她頗有興趣:“敢問梓絮姑娘家鄉(xiāng)何處,師承哪位高人吶?”
梓絮早已備好答案:“民女自小被師父撿回去隱居無名深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師父歸隱山林多年不愿再涉足塵世更不愿民女再提起他的名諱,而今只是見民女年紀(jì)尚輕塵緣未了,這才讓民女下山磨練。”
元武帝點點頭,這種孤兒被撿的事到處有,算不得新鮮,再問道:“梓絮姑娘救駕有功,想要什么賞賜呀?朕看你武功卓越,封個統(tǒng)領(lǐng)如何?”
“陛下不可!”
“給女子賜官史無前例,不可呀!”
“臣附議?!?p> 言罷,殿內(nèi)的大臣齊刷刷跪了一地。
元武帝面色尷尬,當(dāng)即氣得想罵娘。去你娘的鳥蛋,一群混賬東西!剛才亂臣賊子逼宮謀反沒見你們一個個挺身而出,現(xiàn)在不過是封個賞試探而已,倒跳得比兔子還快,一個個是不是都想步晏高二賊的后塵吶!
戲文、說書,梓絮聽得還少嘛,這幫迂腐東西的心思摸不透全部也能摸個七八分,冷嘲熱諷道:“喲,諸位大臣干嘛呢,陛下不過是開個玩笑還沒敲定呢都急個什么勁啊,都一個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呀!”
“小丫頭,怎么說話呢!”某大臣叫道。
“她為何不能如此說話!適才父皇被逆賊圍攻怎么不見你們有多英勇,現(xiàn)在倒是亂吠得頭頭是道!父皇是梓絮救下的,她有資格論功行賞!”
七皇子發(fā)話,且一針見血,誰敢多放個屁?可這時也有“頭腦清醒”之人敢于不畏強權(quán),奮勇執(zhí)言:“陛下,要遵從祖制啊……”
元武帝不愿多聽,刻意提高嗓門折斷道:“皇兒說得有理,就看梓絮想要什么賞賜,只要朕能夠做到的就賞。”
“多謝陛下。”梓絮趕緊謝道,無視旁邊的一群蒼蠅不客氣道:“民女如今窮得就剩下一點出來吃喝游玩的盤纏和一身媲美一流高手武功了。民女讀書不多,卻知道‘自古女子不得干政’的道理,倘若陛下不嫌棄,民女頂多掛個教頭的虛職幫您練練兵?!?p> “好,甚好!”元武帝喜歡她的回答,所謂虛職,便是有名無實的頭銜罷了,非常滿意她的自知之明?!半拶p你白銀萬兩,綢緞百匹,賜封縣主,再賜你府邸一座如何?”
“謝陛下恩典。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辫餍醮蠖Y拜謝?!氨菹拢寂芊裨偬醾€不情之請?”
元武帝:“何事?盡管說。”
梓絮:“陛下,府邸有的選嗎?皇城那么多空宅子能不能讓臣女自己選,還有房子的翻修也讓臣女自己來?”
元武帝聽呆了,眨了眨芝麻眼:“為何?”
梓絮坦然道:“陛下賜的府邸自然是好的,可問題出自臣女,臣女自幼不大認(rèn)路,生怕宅院里結(jié)構(gòu)復(fù)雜,七繞八拐太厲害,回頭在自己府里迷了路?!?p> 呃呀!眾君絕倒。妹妹,你確定這話是認(rèn)真的嘛,天底下有幾個白癡會在自己家迷路呀!
見全場驚懵的尷尬,梓絮只好老實交代,曾幾何時她曾出門替師父采藥,結(jié)果跑太遠(yuǎn)認(rèn)不清路,結(jié)果在自家的山頭轉(zhuǎn)悠五六天才轉(zhuǎn)回去。
“……”眾君無語。
“朕,準(zhǔn)了?!痹涞勖銥槠潆y應(yīng)下。大概隱世高手或多或少都有點怪毛病吧?
見元武帝僅賜予梓絮名頭,并未賦予實權(quán),各位大臣可算把心安安妥妥地放回了肚子里。經(jīng)過如此一出,各方勢力皆放出暗線觀察憑空出世來歷不明的縣主。如果她身世干凈,裕王慕容恒又對她沒太多意思的話,不妨把墻角挖來為己所用。
觀察仨月有余之后,各方勢力不由個個翻了白眼:乖乖,這是打哪里蹦出來的頑童女呀!成天不是逛吃就是泡在茶肆、酒樓、或藝館里,小日子過得沒心沒肺挺瀟灑呀!
再次,打探到她挑選的宅院,雖不及皇帝賜的那般貴氣,卻也不失端莊大氣,里面的格局確實也要比原定的簡單很多。眾人頭頂大大的問號:妹子,你的認(rèn)路到底有多差呀,就你還操練士兵,回頭別把根正苗紅的好苗子都帶歪了,個個變成大路癡。
梓絮為何人,豈會不知暗地里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只不過她不屑理睬罷了,兀自跑進(jìn)某家推出新釀酒的酒樓品嘗聽曲兒去了。
剛走上人少的三樓尋一處雅座便聽到有女子排斥的叫喊:“放開我!驊世子別這樣,我是丞相之女,你不能如此待我!”
“小姐!放過我們家小姐吧!驊世子求求您啦!”
“救命啊,來人吶!誰來救救我們家小姐!我們家老爺必有重賞!”
這兩聲似乎是隨行丫鬟的哭喊,一個可憐巴巴地乞求著,一個病急亂投醫(yī)。可惜此刻并非用膳的點,店里的人少,加之樓層越高價錢越貴,在上面享用的人必然非富即貴,下方的人誰敢上去得罪,于是一個個裝聾作啞只當(dāng)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