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連城家。
“我們認識多久了？”
“十年?！?p> “這么快啊。好像是昨天一樣。”
“我依然記得您在一群大學(xué)生中選我做助理?！蔽艺f。
“嗯。我記得。一次演講吧?！?p> “是的，首席。講述宇宙運行模型猜想。那是一次精彩的演講，充滿想象力。沒有人能像您一樣對宇宙展開思考?！蔽冶M可能坦率，避免有夸張的成分。
“哈，你啊?！?p> 連城從沙發(fā)站起，他走到陽臺。下面是游泳池。晴雨在保姆的護佑下玩耍。
“她身邊本該是第六月。”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首席。請您寬心?！?p> “是啊。時間能抹平一切，甚至連記憶也會變得模糊。最近我常想起往事，看來是真的老了?！边B城感傷的說。
“您正值壯年?！?p> “不?！?p> 連城搖頭?！爸牢覟槭裁催x擇你嗎？”
“您從沒說過。”
“因為你和我很像。對未知充滿想象和執(zhí)著。永遠不會停止探索。更重要的是，你有足夠的才華。那是一種隱形的天賦。我相信，你會成為下一任?！边B城拍我的肩膀?！笆Ｏ碌?，全交給你了?！?p> “首席！”
“不用再說了?；厝グ??！?p> “是。首席?！?p> 我穿過走廊，向大門走，身后傳來晴雨和連城的對話。
“爸爸，我想去銀河空間?！?p> “做什么？”
“幫爸爸打壞人?！?p> “他是好人?！边B城耐心的說。
“可他欺負我。我要找到他，給他一點教訓(xùn)?！?p> “難嘍。他不在。”
“去哪了？”
“執(zhí)行任務(wù)啊?！?p> “什么時候回來？”
“嗯，不好說?！?p> “哼，給我等著，我會等你回來，讓你好看?！鼻缬険]動拳頭敲打水面。
壞人是誰？我不知道。
但連城少有的笑了?！霸鐟倜?，很有趣?！?p> “爸爸你說什么？”
“沒有?！?p> “大騙子。”晴雨撅起嘴。
離開連城家，我隨意的散步，走過河堤，看見休假的人放風(fēng)箏，情侶相依坐在長凳，小孩子放肆的奔跑。旁邊賣棉花糖的小車，顧客排成隊。
我在臨近河水的天然石凳坐下。
深呼吸，這世界真好。
昨晚下班前，我收到探險者空間站的訊息，林一鳴一如既往的廢話連篇，好在沒忘記本職——黑洞探索小隊已經(jīng)出發(fā)。
希望一切順利，我想。
“你果然在這里。”
我回過頭，是朗登。每次私下見面，他都會說很多首席的壞話，這次也很難例外。
“手術(shù)成功了?！崩实秋@得很愉悅，主要體現(xiàn)在皺紋堆疊，就像一只癩皮狗蹲在旁邊，令人厭煩。
“我知道?！?p> “你比我更清楚意味著什么。”
“意味一個叫韋雯雯的女孩活了下來，按照命運，她本該被先天性缺陷折磨，最后器官衰竭死去。但首席救了她的命。我想她會滿懷感激。”
“你在避重就輕?！?p> “人想的太多，大腦便會不夠用。”
我試圖阻止朗登的進一步聯(lián)想，顯然我失敗了，他依舊滔滔不絕的說。
“三器官替換是可以的，那么更多呢，甚至把全身換一個遍。你想過這個問題嗎？連城在阻止屬于我們的時代。他在藏私，他知道，一旦開放這項技術(shù)，我們將無窮無盡的活下去?！崩实钱愊胩扉_。
“并不是。大腦的復(fù)雜程度意味著，無法復(fù)刻。縱然復(fù)刻了，也只是復(fù)制品。注定不是原品。你要的絕不是這個?！蔽艺f。
克隆雖聽上去美好，但都說是克隆了，對于原主是沒有意義的。就像是生了一個孩子，再像也不是自己。
“復(fù)刻當然不行。但，我們可以還原。”
“什么意思？”
“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是彼此，因為你是你，我是我。如果，能找到這種分開彼此的辦法，就相當于找到了一個人的本質(zhì)，將其進行修復(fù)還原，再附加上記憶。那，不就是原來的自己。經(jīng)過還原，大腦細胞又可以回到初始繁殖周期。我們便可永生?！崩实墙庹f他的想法。
“你真該當科學(xué)家，而不是領(lǐng)袖。”我吐槽。
“因為你清楚我是對的?！?p> “首席創(chuàng)造的基因編程技術(shù)沒有你想的那么高明，器官替換已是能達到的最高水平。還本質(zhì)，這點你該找哲學(xué)家，那些人一輩子都在探討人的本質(zhì)?！?p> “原初代碼?！?p> “你說什么？”我從石凳站起。
“看來我沒有說錯，本質(zhì)已被連城找到?！崩实锹冻龅靡庑θ?。
“你怎么會知道？”
“世上本就沒有秘密，只要探究，真相比天上的太陽還明顯。放心，別緊張，其實我知道的和你一樣多，僅僅局限于這個名詞，具體內(nèi)容，我并不知道。”朗登解釋。
“是的，我也一樣?！蔽覈@氣。
“雖然我是首席的助手，但并不是所有事我都知道，我清楚他在做一些神秘的研究。也偶然得知了原初代碼的存在?！?p> “我們合作?！?p> “合作？”
“是的。顯然連城計劃隱藏原初代碼，但原初代碼對人類有跨越時代的價值，一旦掌握了原初代碼，人類將得到永生?！崩实顷U述他心中的藍圖?！拔抑溃悴恍湃挝?。誰不想永生呢，但我更想青史留名?！?p> 我注視朗登。
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是一個有夢想的人，不僅僅是貪婪的政客。
我沒有回應(yīng)朗登的提議。
事實上，我非常清楚首席探究原初代碼的理由，如果一早有原初代碼，或許第六月便能復(fù)生。顯然，現(xiàn)在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