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銀河委員會議的召集計劃下達給賀顏。我放下通訊器，轉動椅子，看向窗外，手指敲著桌面。連城的突兀行動引起我的注意。
冷靜中透出急切。
這不是熟悉的連城。
“到底怎么回事？”朗登推門而入。
“敲門，朗登委員。你——不想成為一個沒有品位的人吧?！?p> 朗登合上門，敲了敲我的桌子，總共三下。
“現(xiàn)在可以了吧。”
“勉強算合格。朗登委員應該忙著和白丘星人談合作，為什么突然來到我的辦公室。”
“明知故問。會議是連城要求的？”
“沒錯?！?p> “難道他的立場轉變了?！?p> “沒有。他語氣嚴肅。依照我對首席的了解，這代表他的想法和你的預期截然不同。并且不會再改變?！蔽覠o奈搖頭。
朗登接杯水，在沙發(fā)坐下，輕飲一口?！斑@會很艱難?！?p> “最好不要打歪主意?！?p> “是命運的決定。與白丘星人合作，或者找到原初代碼?，F(xiàn)在只有兩條路?！崩实菓┣械恼f。
“沒必要為難自己?！?p> “外面的世界光速發(fā)展，我們進入宇宙的大家庭，必須要跟上。落后便會挨打。或者迎頭趕上，或者淪為底層星際民族。時不我待啊。”朗登說。
“你太焦躁了?！蔽也⒉徽J同。
“不，這是全體委員的決定?！?p> “什么？”我猛然坐起。“你竟然說動了所有人。”
“我只是牽了頭。連城是一位不錯的領航人，但——他老了。自從第六月死后，他便不再是那個擁有超乎尋常決斷力的人?！?p> “一定要這樣嗎？”
“我們不想。所以，你有最后一個機會?！?p> 我駕車離開銀河空間，在居然橋停下。居然橋下是三清河，河水清澈，白云倒映在水面，一陣風過，像跳舞的女孩一般搖擺。河岸邊落有許多覓食的麻雀。
“有什么事不能到銀河空間談?！边B城在我旁邊落下，走下車。
“首席?！?p> “你的情緒不好?！?p> “是的。我想勸您改變此行的初衷?！?p> 連城搖頭。“不可能?！?p> “一直以來我們仰仗首席的遠見。您的高瞻遠矚幫助我們少走許多彎路。我們對此深表感謝。只有這一次，我們想自主決定。所以，請讓我們做一次主吧?！蔽艺f。
“你的想法呢?！?p> “信任首席是我一直的準則。但這是多數(shù)人的決定?！?p> 連城嘴角翹起?！拔乙簧荚谔魬?zhàn)所有人。這次更不能例外。退縮？我便不再是自己?！边B城轉身，上車，車浮起向銀河空間方向而去。
我看著連城留下的影，這是連城留在我腦海的最后畫面。
連城習慣了掌控一切，我們也習慣被其掌控，但隨著時間推移，人心會慢慢變。實際上，我們可能依然相信連城，但只是想淘氣一下，證明自己同樣能決斷一些東西。
然而，有些事一旦淘氣，就必須付出代價。
不知道淘氣的人是否能承受。
在我思索時，遠方的天際爆發(fā)出一團紅光，像一團燃燒的火，慢慢落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