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抉擇
要塞深處，也許是因為索隆在外部發(fā)起的突然襲擊，大部分的矮人不是被調去了前線戰(zhàn)場就是前去避難，幾乎沒有人阻攔一路向里深入的菲利克斯和多莉絲兩人。
不過雖然如此，他們此時卻有了另一個問題，兩人只知道金靂應該在要塞深處，但是他們一不清楚金靂的具體所在，二是他們對要塞內部結構一無所知，甚至已經失去了方向感。
在走過一個路口后，多莉絲拉住了前面的菲利克斯，阻止他繼續(xù)在要塞中漫無目的地尋找下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沒有別的辦法找人？”
“完全沒有，這下怎么辦？”
菲利克斯搖搖頭，別看他在進入尤摩礦坑前做了充足的準備，但現(xiàn)在反倒是在最關鍵的找人的環(huán)節(jié)掉了鏈子。
“這樣的話，我來試一下?！?p> 多莉絲說著，她身邊的魔力開始產生一陣騷動，若隱若現(xiàn)地血絲浮現(xiàn)在兩人的周圍，所有血絲的一段都連接在多莉絲的身上，朝著要塞的深處不斷延伸下去，她其實對蘇林有所隱瞞，自從從吸血鬼那里逃脫后她不單會使用簡單的血魔法這么簡單，而是自然而然對血液有了一種感應與控制能力。
“這是？”
菲利克斯皺起眉，看著眼前操縱血絲的多莉絲，他回想起了那個蜥蜴人從石板上提取出的部分預言。
操控血液和死亡的種族，他們的神將會在一場背叛中重生……
多莉絲閉上雙眼使自己的精神能更加集中，使用著生疏的能力不斷探尋要塞中存在的生命氣息，同時不忘警告菲利克斯。
“不要和騎士大人說起這件事，不然我會要你好看的”
完全回想起預言內容后的菲利克斯聽到多莉絲的警告后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是話一到嘴邊就像是卡住了一般，什么字都吐不出來，就如同蘇林當時在米拉格諾斯選擇去救多莉絲時一樣，他想要阻止，但最終卻放棄了，如今面對多莉絲也是一樣，最后只能點頭應和。
“找到了，那里的生命氣息有一股不同于其他人的威壓，朝這走。”多莉絲睜開眼睛，她身邊的血氣也在同時消散，仿佛并不存在過，她指向了一個方向，走到菲利克斯前頭帶起路。
有所方向的兩人終于不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片刻后，他們在一處隱蔽的地下室門前停下，面前的大門緊閉，上面刻著華麗而復雜的符文，除去裝飾以外似乎還有別的作用。
菲利克斯上前觀察著眼前的符文，雖然剛才在要塞中打轉的他像個人機，但是現(xiàn)在面對矮人符文，他可以說是信心十足，早在來到尤摩礦坑前他就已經想過，如果要與矮人為敵，那么他們的符文技術一定是一大阻礙，因此在米拉格諾斯等待蘇林到來的那段時間他專門研究了一陣子符文技術，雖然還到不了符文大師的水平，但是要理解面前的符文作用以及破解還是綽綽有余的。
“看樣子是個封鎖型的符文，還帶有報警功能，還好沒攻擊性……這樣就解掉了。”
在多莉絲視角中，菲利克斯自說自話的同時掏出了許多她看不懂的莫名小工具，有做了一下她看不懂的操作后，墻壁上的符文就暗淡下去，失去了原本的功效。
菲利克斯解除符文后收起剛才的妙妙小工具，先是敲了敲門，在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后試著推了一下大門，卻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的大門依然紋絲未動。
“怎么回事，難道還有符文？”
菲利克斯疑惑道，他剛才明明已經確認過此處所有的符文都被他解決了，不過考慮到矮人對此次事件的重視程度，在這個對面可能藏有金靂的房間，存在某種隱藏的符文也說不定。
“那個，”然而多莉絲在一旁卻看清了菲利克斯沒法推動大門的原因，在考慮到如果菲利克斯再找找沒準真的搞出什么新的防備措施這種情況，她還是出聲提醒到，“也許這個門是向外拉的呢？”
“嗯，這樣嗎？”菲利克斯聽到多莉絲的提醒也是一愣，隨后試著拉了一下，居然就這樣簡單的把門拉開了，他略帶尷尬地向多莉絲笑笑，隨后看向這處房間的內部，目光所及立刻發(fā)現(xiàn)了他此次前來所尋找的那個人，金靂。
這名矮小壯碩的矮人此刻正盤坐在一處祭壇上，雙目微閉面容平靜，絲毫沒有被外人的到來所印象，祭壇的四周鑲嵌著各式的符文，雕刻著不同的紋章，點綴著閃耀的寶石，無數的先祖英靈在他身邊若隱若現(xiàn)。
“金靂！”
菲利克斯搶在多莉絲前面沖進了房間內，呼喚起這位老友的名字，多莉絲跟在他的身后，在進入房間后露出一股莫名的沉重感，似乎是周圍的英靈所帶來的影響，她打量了一眼這個房間以及金靂身下的祭壇，這個情景似乎與自己當時被吸血鬼所施下的陣法有所類似。
金靂睜開眼睛，用詫異的眼神掃視前來的菲利克斯和多莉絲兩人，最后搖搖頭，說道：“你還是來了。”
“我是來帶你離開的，就趁現(xiàn)在外面亂著，我們趕緊離開?！?p> 菲利克斯說著要上前拉金靂離開，可他人還沒觸碰到金靂，就被他身下那個祭壇所鑲嵌的符文彈開，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時金靂也站起身，說出了令菲利克斯不愿相信的話語。
“你們走吧，我決定留下來了?！?p> “你說什么？”
菲利克斯從地上站起來，剛才的符文阻擋并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傷害，但他卻依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聽到金靂的回答時漏跳了一拍，他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但事實是這就是金靂此刻的回答。
“我已經決定接受這一切了，你們回去吧。”
“開什么玩笑！”菲利克斯沖金靂大吼到，他難以接受金靂的回答，他可是豁了老命來到尤摩礦坑的，一股怒意從他心中升起，“是誰讓我來救你，是誰說自己很擔心，現(xiàn)在我來了，你居然跟我說決定接受這一切，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金靂沒有回應，他的臉上似乎失去了矮人性格中的豪爽，變得心事重重，但菲利克斯知道對方依然是金靂，不是別人，也不是突然的性情大變才會這樣，菲利克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態(tài)度軟了下去，問道。
“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你做出選擇的嗎？”
金靂的臉上出現(xiàn)了片刻的愣神，隨后轉變?yōu)槟?，在過去與菲利克斯一同冒險所培養(yǎng)的默契使菲利克斯能輕易地洞穿面前這位他所認知中憨厚的矮人的真情實感，金靂也知道菲利克斯對自己的了解，憑他的菲利克斯的了解。
“你們來到礦坑的話也能看到如今礦坑內部的局面，這一切都可以說是因我而起，起初我很擔心自己的變化，所以想過要逃走，但是現(xiàn)在我如果要離開，我的所有同胞之前所作出的犧牲都會白費，而且如果尤摩礦坑失陷，矮人……會衰落，我肩負的東西變得不一樣了?！?p> 金靂的回答并沒有出乎菲利克斯的預料，或者說當他冷靜下來取細想金靂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時自然就能想到，他作為好友自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但卻不知有何種理由取阻止已經做出選擇的金靂。
兩人之間陷入了莫名的沉默，直到多莉絲的聲音打破沉默。
“你覺得爭斗真的會因為你接受那個東西而結束嗎？”
“什么意思？”
金靂把目光放到這個直到剛才都一言不發(fā)的女孩，對方看上去很稚嫩，至少對比矮人，甚至和菲利克斯比，都顯得欠缺閱歷，十分單純，但是她剛才的話語卻非常的堅決，讓人不由得想要聽她到底能說些什么。
“他人因為害怕你將獲得的那個力量而來阻止你，就算你獲得了那個力量，依然會有人再來阻止你不是嗎，到時候這個力量所帶來的不會是和平，而是一場接著一場，不亞于現(xiàn)在礦坑中在發(fā)生的戰(zhàn)爭，永遠不會停止，直到一方完全倒下，這樣的選擇真的對嗎？”
多莉絲不停向金靂袒露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為何面對這名似乎與自己有這相同遭遇，但卻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泥沼的異族，她心中不斷生出想要說的話，像是說給金靂，也像是在告知未來可能會與金靂有相同境遇的自己。
“是啊，這樣的小姑娘都懂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那你是說要我的同胞全都白犧牲嗎？我做不到！”
但金靂卻依然固執(zhí)地選擇拒絕離開，就算多莉絲說的有道理，但也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誰也不清楚未來到底會向何種方向發(fā)展。
“不會白白犧牲的……”多莉絲繼續(xù)說道，“失去戰(zhàn)斗理由后，這場戰(zhàn)爭終會結束，在廢墟之上生者會承著逝者的意志延續(xù)下去，這將會更化作生者的動力，而不辜負他們?！?p> 似乎是受到了蘇林太多的影響，雖然這個時代的多莉絲涉世并不深，閱歷也尚淺，但是她思考的方式也在慢慢向著蘇林轉變，雖然蘇林并沒有再言語上過多的影響，但行為才是最好的老師，一路與蘇林旅行過來的多莉絲，也開始明白了一些道理。
“而且，”多莉絲看向了房間的外面，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蘇林的身影，“還有沒法割舍的同伴在等著呢?！?p> 將心中的一切都吐出后，多莉絲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卸了力一樣后退幾步，而在聽完多莉絲的話后，金靂撓了撓頭，看向了身邊若隱若現(xiàn)的先祖。
起初他對這些幽靈很是害怕，但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這些幽靈只是注視著自己，他們從來沒有干涉過金靂任何，此刻面對上金靂投來的目光，先祖?zhèn)円廊皇窃瓉砟歉北砬椋幌膊粦n，只待金靂自己的選擇，他最后猛地一拍大腿，終于下定決心。
“我們去結束這一切，然后離開這里！”
在金靂的決定下，整個房間中的先祖靈魂鄭重地點下頭，紛紛消散，金靂身下祭壇中的符文石也失去了光澤，象征著一切都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