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小區(qū)門口，就聽到門衛(wèi)室鬧哄哄的。
停好車，從電梯上來，卻見一群人圍在自己家門口，正嘰嘰喳喳地聊著天。門開著，小江正站在門口和一個物業(yè)保安說話。
費南斯問小江：“怎么了？”
小江看了一眼跟在費南斯身后的周淮，頓了頓，說：“有人要闖進你家?！?p> 費南斯眉頭一跳，忙跑進屋，翻抽屜。
還好，什么東西都沒丟。
費南斯問：“人呢，抓到了嗎？”
小江說：“關在物業(yè)保安處。東西丟了的話，需要你去做個筆錄。”
物業(yè)保安也搭腔，說：“費小姐，請您去做個筆錄?！?p> 周淮問：“可以調監(jiān)控嗎？”
物業(yè)保安說：“需要租戶本人去找我們經理簽個字，我們把監(jiān)控調出來?！?p> 物業(yè)保安處。
小江壓低了聲音，說：“胖的叫江志強，瘦的叫況世鋒，兩人是表兄弟，都是下河村人。他倆剛一開門，就被我逮到了?！?p> 一個中年保安坐到兩人對面，厲聲喝道：“老實交代，偷了什么東西？”
江志強一臉委屈，說：“冤枉啊，我們不是賊，沒有偷東西啊。我們倆只是走錯了門?！?p> 中年保安上下打量他，問：“走錯門？”
“對，我們真的沒偷東西，不信你去問剛剛那個小伙子?！?p> “那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江志強看了一眼況世鋒，說：“串門走親戚?！?p> “親戚叫什么名字？”
“我大姨，李桂云，她們一家子前幾個月還住這里?！?p> “來找她做什么？”
“她病了，我媽讓我來看看她?！?p> “怎么進去的？”
“門沒鎖，我們倆推門，門就開了?！?p> 中年保安皺著眉問：“門沒鎖？”
兩人一起點頭，江志強說：“我大姨身體不好，怕有什么意外，我姨夫他們一般都不鎖門。以前，我們來了，都是打電話說一聲，直接開門的?！?p> 費南斯正在拍樓道走廊監(jiān)控拍下來的視頻，忽然聽到身后周淮問：“你早上有沒有鎖門？”
費南斯頭也沒回，說：“當然鎖了?！?p> “再想想?！?p> 費南斯想了想，有些不肯定：“好像沒有?！?p> 周淮問：“到底有沒有？”
“想不起來了，你早上不是跟我一起嗎？你都沒檢查嗎？”
……
周淮擰緊了眉頭，道：“你出門之前都不檢查嗎？！”
費南斯白他一眼，說：“是你最后出的門?！?p> ……
小江插嘴問：“費小姐，你丟了什么東西嗎？”
費南斯搖了搖頭，說：“東西倒是沒丟，那倆賊怎么處置？”
小江說：“再關倆小時就放了?！?p> 費南斯一臉驚訝：“這么簡單就放了？”
周淮說：“你沒丟東西，他們也沒偷東西，還關著他們干什么？”
費南斯看向他，說：“入室盜竊未遂啊，你們警察不管嗎？”
周淮看向她，問：“你有證據嗎？”
費南斯搖了搖頭，說：“沒有?！?p> ……
小江插嘴提醒道：“費小姐，以后出門的時候，記得先檢查好自己家門有沒有鎖上，再走?！?p> 視頻時間太長了，費南斯收了手機，問物業(yè)經理：“視頻可以發(fā)我嗎？”
物業(yè)經理說：“當然可以，發(fā)你郵箱?！?p> 費南斯寫下郵箱地址，又問：“那倆人關在哪里？我想看看他倆長什么樣?！?p> 物業(yè)經理說：“就在隔壁的隔壁?！?p> 費南斯走到門外，透過玻璃窗戶，看清了兩人長相。
兩人年紀不大，均是三十歲上下的模樣。
周淮問：“認識嗎？”
費南斯確認自己不認識，搖頭道：“見都沒見過?！?p> 回到屋，費南斯反復看視頻。
周淮問：“看清楚了嗎？你到底有沒有鎖門？”
已經看了三遍，費南斯挑了挑眉，開始看第四遍。
視頻里，兩人走出屋子，帶上房門，然后扭頭就走……
“沒鎖?！?p> 費南斯掃了一眼屋內，問：“小江呢？”
周淮說：“隊里臨時叫回去了?！?p> 費南斯看著他，問：“今晚你還是留在這，看著我？”
周淮沒回答，在她身邊坐下，將手機拿了過來。
“你經常這么干？”
費南斯嘖了一聲，說：“以前我家門都是關上就自動反鎖。這門我也是才知道，還需要反鎖?！?p> 周淮看她一眼，將視頻調了回去。
“之前呢，出門前都不確認門有沒有反鎖再離開？”
費南斯湊過去看，說：“之前確認過幾次，打不開，才走的?！?p> 周淮問：“你確定？”
費南斯抬眼看他，突覺兩人靠得太近，連他臉上毛孔都看得清晰。
費南斯頓了頓，低下頭說道：“當然確定，我又不是白癡?！?p> 周淮看她一眼，把手機還給她，拉著她手起身，來到門外。
周淮抬手關上門，而后扭動門把手，啪嗒一聲，門居然開了。
……
費南斯看他一眼，將門關上，再擰門把手。
門把手動也沒動。
周淮皺了皺眉，上前去轉動門把手，啪嗒一聲，門開了。
……
費南斯搓了搓牙齒。
“這鎖不對。”
“怎么不對？”
“不知道，你先換把鎖吧?！?p> 時間太晚，費南斯和換鎖師傅約在了上午十點。
八點多，費南斯正在和葉靜雯聊天，門響了。
費南斯掛斷電話，剛要開門，忽覺頭皮發(fā)麻，忙去看貓眼。
一張臉緊緊貼在貓眼上。
費南斯心一驚，后退兩步，下意思想要將門反鎖住。
門已經反鎖了。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砸門的聲音。
費南斯問：“誰？”
沒聽到回答，門又被砸了幾下。
費南斯立刻轉身跑進臥房，將門反鎖，然后給小江打電話。
砸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費南斯趴到窗戶邊打開了玻璃窗。
如果那人闖進臥室，費南斯決定跳窗……
過了很久，手機響了，費南斯掃了一眼號碼，接了。
周淮說：“開門?！?p> 費南斯打開臥室門，驚得立刻屏住了呼吸。
好家伙，門被砸出一個大裂縫，開了一條口子。
小江不在，周淮正蹲著檢查門上的砸痕。
費南斯松了一口氣，問：“一大早就不在，你去干什么了？”
周淮轉過頭看向她。
臉色蒼白，驚魂未定，看樣子嚇得不輕。
“隊里臨時有事，回隊里了?！?p> ……
媽的，平時都在，關鍵時刻都跑得沒影了。費南斯忍住了飆到嘴邊的臟話。
周淮問：“你有仇家？”
費南斯搖頭，說：“沒有?！?p> “再想想。”
費南斯肯定地說：“真沒有?！?p> “那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沒有?！?p> “看到那人了嗎？”
“貓眼里看了一眼?！?p> 周淮站起來，看著她，問：“看清楚了嗎？”
費南斯搖頭，說：“沒看清。他帶著口罩和帽子，臉遮住了，看樣子年紀不大?！?p> 周淮說：“你好好想想，砸門的人和昨天那兩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費南斯想了想，搖頭，說：“應該不是?！?p> 費南斯看著門上的口子，問：“門怎么辦？”
“可以讓物業(yè)找人來修?！?p> “我約了修鎖師傅待會來換鎖，現(xiàn)在看，得連門一起換了?！?p> 正說著，一個穿著講究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物業(yè)經理。
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費南斯，問：“你是這房子的租戶？”
眼神很奇怪，費南斯覺得有些不舒服。
“嗯，我是?！?p> 中年男人語氣很冷淡，說：“我是戶主?！?p> 沒等費南斯開口，中年男人繼續(xù)說：“這房子我不租了，你另找地方住吧?！?p> 費南斯說：“我付了半年的房租和押金?！?p> 中年男人看了看門，說：“我聽說，這砸門的人是你的仇家？”
費南斯看向物業(yè)經理，物業(yè)經理撇開臉，回避了。
“誰說的？”
中年男人不耐煩地說：“你別管誰說的?？傊?，這房子我不租了，你趕緊搬走，修門的錢也不用你出了?！?p> 費南斯抿了抿嘴，說：“我們簽了合同，合同上……”
中年男人打斷她，語氣堅決，不容商量，說：“押金和房租我退給你，你馬上搬走?！?p> 中年男人在屋里轉了一圈，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費南斯一番，問：“你是做什么的？”
費南斯臉沉了下來，盯著他，問：“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聲，說：“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后，我來換門換鎖！”
不一會兒，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誰約的換鎖？”
費南斯回過神，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門口。
“我約的，可是現(xiàn)在用不著了?！?p> 換鎖師傅年紀有些大了，胖胖的，帶著一個翻邊的皮帽子。
換鎖師傅看了看她，打量了一下門，說：“嗯，是用不著了，但是上門費還是要給?！?p> 費南斯愣了一下，問：“多少錢？”
換鎖師傅說：“二十?！?p> 費南斯拿出現(xiàn)金給了他。
換鎖師傅看了她一眼，說：“我認識修門的，你要不要……不過，這門質量也太差了。你換個質量好的，保證砸不爛。嘖，怎么連防盜門都沒有?！?p> 費南斯搖頭，說：“謝謝師傅，不用了?！?p> 換鎖師傅見她臉色不是很好，拎著工具箱走了。
費南斯盯著門看了一會兒，問周淮：“門是怎么被砸開的？”
周淮掃了一眼門，說：“踹的。師傅說的對，這門質量很差?！?p> 費南斯擰著眉問：“真的？”
周淮沒說話，走到門邊，扶著門，使勁踹了下去。
三腳下去，門居然被踹開條裂縫。
費南斯上前也踹了兩腳，門完完全全裂開了。
……
費南斯轉身回臥室。
臥室門沒關，咣咣鐺鐺的。
周淮走到臥室門口，衣柜門開著，費南斯正趴在衣柜里往外扔東西。
周淮問：“你去哪里？”
費南斯說：“賓館?！?p> “接下來怎么打算？”
費南斯想了想，說：“先找個賓館住下，明天去找房子。找到了，再搬過去?！?p> “找房子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很快?！?p> “萬一那人是你仇家，跟你去賓館了，你怎么辦？”
費南斯遲疑了一下，看向周淮。
周淮說：“賓館里，隨便拿個房卡就能開門。真要想找你麻煩，比這里容易多了，尤其是夜里。你不能一個人??！”
“有賓館的工作人員在，他們應該不敢?！?p> “賓館房間那么多，工作人員不可能隨時隨地看著你。”
費南斯沉默了。
周淮問：“你在本市沒有親人？”
費南斯搖頭：“沒有?！?p> “朋友呢？”
“也沒有?！?p> ……
周淮擰緊了眉頭，看著她。
“我家你敢住嗎？”
費南斯愣了，抬起頭盯著他，問：“什么意思？”
周淮說：“怎么？害怕了？”
費南斯說：“激將法？”
周淮挑了挑眉，笑了，說：“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