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城,天星醫(yī)院。
ICU手術室門上的紅燈,連續(xù)亮了4個小時后,忽然熄滅。
“咔……”
幾名白大褂的醫(yī)生,在大門打開后出來。
腳步匆匆的一名醫(yī)生,胸前掛著一個劉主任的牌子。
“病人家屬!病人家屬……”劉主任喊道。
“我在,我在!”葉軒立馬站起來,神情緊張。
劉主任,看了一眼黑著眼眶的葉軒道。
“病人葉梅情況嚴重,在不交一萬的手術費,估計撐不過一周時間。”
劉主任這番話語,瞬間讓葉軒石化。
一萬的手術費,葉軒還真的是沒有。
葉軒和妹妹葉梅相依為命,全部依靠葉軒半工半讀維持著家中的生計。
為了給妹妹治病,葉軒除了借錢外,還去了蘇家倒插門,做了葉梅丈夫。
葉軒做了蘇家的上門女婿,在蘇家洗衣做飯,尊嚴盡失,好說歹說才換來三十萬。
但是當下這三十萬,轉眼就沒了。
因病致貧,因病返貧,因病傾家蕩產的人在醫(yī)院里面不少見。
葉軒看著劉醫(yī)生等人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憑借著多年的貧窮經驗,這葉軒知道,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五塊錢和一包價值一元錢的手帕紙。
“哎……窮人在十字街頭,耍十把鋼勾,勾不住親朋好友……”
言語后,葉軒拿出手帕紙,擦了擦眼角的淚。
茶香的手帕紙,擦不盡葉軒的哀愁。劉醫(yī)生嘴巴輕輕一說,一萬元出來。
可是這一萬元,卻成了葉軒當下,無比惆悵的源泉。
“怎么辦?一萬元!”
“葉梅啊葉梅,你不能死!”
“不就是一萬元嘛!誰還沒有幾個姐門兒?”
擦干眼淚,葉軒站了起來。葉軒方才佝僂彎曲的身子,這個時候,也變得堅挺起來。
葉軒拿出手機,一邊翻著電話號碼,一邊振振有詞。
“那誰說……關鍵時候,一個有用的聯(lián)系人也沒有!說道的好說道的秒……”
“放下尊嚴,什么就有了!要臉沒有錢,不要臉錢就來了!”
“人到致死,是少年!還是什么來著?”
一路上,葉軒找各式各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去借錢。
身為葉氏子孫,這葉軒首先想到的是族長。
一陣敲門聲,響起,葉氏族長夫人伸出頭來。
葉軒目光中帶著哀求,道:“族長夫人,我妹妹需要一萬做手術!”
“要錢?還來?你以為我們家,是開錢莊的?給你1000還不夠?”
“滾蛋!滾!我們家,也不是開錢莊的。你入贅蘇家,已經不是葉氏人了!”
族長夫人,一邊呵斥,一邊把葉軒向外推。
“嘭……”
嘭的一聲,鐵門應聲關上。
葉軒,這一次,吃了閉門羹。
尖酸的族長夫人,將葉軒氣得嘴唇哆嗦。
葉軒知道人性貪婪,人情淡薄,可不至于如此涼薄吧?葉軒入贅蘇家后,蘇家的一畝三分地,還讓族長家種著,這家連一萬都舍得幫忙?
葉軒一拳頭,沖著空氣打了出去。
沒有辦法,葉軒又去了幾家親戚和族人,但無一例外都沒有借到錢。
是葉天嘴巴不會說?還是人情涼薄?
葉家葉軒三叔家門前,三嬸隔著鐵柵欄怒斥。
“葉軒!你再來我家,小心我報警!”
這句話,是葉家一宗親三嬸的尖酸話語。對方的刻薄和尖酸,好不讓葉軒震怒。
就在此刻,網貸催收電話再次打來……
掛斷了網貸電話,葉軒蹲在地上,想起了蘇嫣雪。蘇家的蘇嫣雪,此刻在歐洲旅游。
“干什么?”
“我要一萬元,給……”
聽到葉軒說錢,這個蘇嫣雪,立馬不悅地掛斷電話。
葉軒也是醉了,一臉懵逼。
“嘟嘟……”
這,這個,山重水復疑無路啊。
想到這里,葉軒轉身去了九天酒吧。哪里的老板,是葉軒曾經的高中同學梁曉峰。
夜風,吹在葉軒臉上。
葉軒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千萬,別遇到蔡藝啊!”
這蔡藝是何須人也?
蔡藝,最早是和葉軒拍拖。后來蔡藝看上這梁曉峰有錢,就一腳蹬了葉軒,投懷送抱到梁曉峰的“九天”。
也許,蔡藝比較市儈……
不管怎么樣子,蔡藝不用正在跟著葉軒過苦日子了。蔡藝跟了梁曉峰后,吃穿不愁,出門豪車,這都是事實。
葉軒被甩后,自然成了同學之間,茶余飯后的談資。
九天酒吧,本就生意不錯。再加上有著“?;ā辈趟嚰映郑飧羌t火。天星城,黑白兩道的人,時常到這里消費。
葉軒皺了皺眉頭,咬了咬牙:“為了妹妹葉梅的手術費,豁出去了!”
也是……
到底是尊嚴重要,還是這個手術費重要?
自然,錢重要。為了錢,葉軒要向社會低頭。
為了救妹妹葉梅,這葉軒只能放低贅婿姿態(tài),向九天酒吧老板梁曉峰求助。
葉軒相信,看在同學面子上,借一萬不多。
酒吧內,燈光昏暗,音樂輕緩。
燈紅酒綠的酒吧,讓身上穿著不足二百元服飾的葉軒,感到卑微和不自在。
為了錢,他挺直腰板,向里面走!
忽然,音樂聲停止,一束光射向葉軒……
眾人,看向葉軒。
梁曉峰和蔡藝,也看向葉軒。
就在葉軒將目光投向梁曉峰的那一瞬間,只見梁曉峰一把拉著蔡藝,將對方拉在身邊。梁曉峰的手,放在對方的腰際。
一年多沒有見到蔡藝,她依舊是那么美。
美不美,看大腿。
這蔡藝,穿著一件吊帶背心,露出潔白的小腹肌,一條白色的超短褲將大腿暴露無余,腳上一雙白色的七厘米皮鞋。
她美艷的臉上,甚是招人注意,尤其那兩個耳釘,無疑在宣誓著財富和地位。
蔡藝的高冷和艷麗,讓葉軒的目光不敢直視。
蔡藝肆無忌憚地,將葉軒看了一遍。確認對方是葉軒后,這蔡藝眼神之中帶著鄙夷。只見蔡藝用手勾著梁曉峰的頭,親吻了對方的額頭。
這妖女,是在宣誓著什么?還是壓根就沒有把葉軒放在眼中。
梁曉峰,一把打在蔡藝的屁股上。
“啪……”
啪的一聲響起,打在蔡藝屁股上,卻讓葉軒的臉火辣辣。
這蔡藝居然笑了起來,笑的是那么地肆無忌憚,是那么地打臉葉軒。這蔡藝那強勢的欲望,被點燃,瞬間笑的咯咯響。
“葉軒!你來了!”梁曉峰說道。
廢話!
一個大活人,在面前,你來一句“葉軒,你來了?”什么意思!
在梁曉峰滿臉的不屑中,葉軒鼓足勇氣道。
“是的!我來了,我來找蔡藝借錢的!”
“借錢?”蔡藝不解道。
此刻梁曉峰向前一步,來到葉軒面前。
蔡藝早就是梁曉峰的女人,現(xiàn)在這葉軒找蔡藝借錢,分明就是找自己借錢嘛!
“我不借!我也沒有錢借給你!你走吧!”蔡藝說道。
梁曉峰說道:“蔡藝你這話說的,好歹也是相識一場!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說,我們也是朋友!”
蔡藝說不借,就是不借。
蔡藝早就看不起這窮酸的葉軒,沒有錢也沒有勢,除了相貌還行之外,其它一無是處。
蔡藝自從跟了梁曉峰后,發(fā)現(xiàn)一個真理:選擇大于努力!
葉軒看著梁曉峰有準備借錢給自己的意思,瞬間臉色神情就活泛了起來。
葉軒說道:“梁曉峰,你借我錢?”
“借!借!不過,有點小要求……這個錢,那個錢,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對吧!”這個梁曉峰,笑瞇瞇地說道。
在學校里面,梁曉峰素來有著笑面虎的稱呼??戳簳苑迦绱四?,這蔡藝知道,今天的錢葉軒沒有那么容易拿到。
蔡藝此刻在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一個高腳椅子上。她雙手抱在胸前,一副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說吧你借多少錢?你借多少錢!”梁曉峰說道。
“一萬!”葉軒說道。
隨即,這葉軒說道:“我保證,有錢后第一時間,就還給你!”
這個時候,蔡藝瞪著葉軒。
葉軒這個上門女婿,借一萬?要一萬干甚,有什么用?
“我真的,需要一萬!我的妹妹,急需做手術!我真的是需要一萬!”葉軒,卑微地說道。
“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的妹妹!管我什么事兒!不過,你看梁曉峰他應該會借給你!他不是說了,借給你錢嗎!”蔡藝說道。
蔡藝轉身,看著梁曉峰。
這個時候,梁曉峰伸手,在蔡藝胸前摸了一把。這明顯,實在示威嘛!
梁曉峰,轉身看著葉軒說道:“借給你錢,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跪下,求我!”
頓時葉軒,腦袋大了。
人要臉樹要皮,死豬不怕開水燙。葉軒一聽梁曉峰的話語,瞬間就覺得暈了。
不過,葉軒還是說道:“真的可以借我錢?”
“跪下說”
這梁曉峰,是玩陰的啊。
葉軒渾身哆嗦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葉軒很清楚,他來這個地方的初心,是干什么地。
正所謂,始終易得,初心難受!
葉軒一陣哆嗦后,額頭滲出密集的汗珠。這么大,他跪過父母,跪過財神爺,唯獨沒有跪過同學。
眼前這梁曉峰,這小子,不怕折壽?
“噗通……”
伴隨著噗通一聲,這猛男贅婿,跪在了梁曉峰和蔡藝的面前。
葉軒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