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永恒的死寂。
冰冷的太空之中,一艘飛船悄悄掠過月球。蔚藍的地球,宛如一顆海藍色寶石,明媚的鑲嵌飛船的面前。
指揮室里,他正在焦急的調(diào)教著航線,不知是因為太過緊張,還是工作時間太長,他的臉上竟掛著顆顆的汗珠。他喃喃自語:“不不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我們不應(yīng)該來這里的。我們會毀了之一切的!趕緊走,嗯嗯,趕緊走!我們打不過他,他們都被他找到了,我知道的,我越來越虛弱了。他會殺了我們,我們?nèi)ツ莻€星系那里,那個墳?zāi)?,他不敢去的。他太強了,我們走,我們走!?p> 可飛船仍然不偏不倚的向著蔚藍色的星球航去,他的努力努力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這個情況讓他有些氣惱。他一遍一遍的檢查著原因,飛船狀態(tài)毫無異常,星球力場毫無異?!豁椧豁椀呐挪?,直到查閱飛行日志時,他頓時陷入到了震驚之中。緊接著震驚就變成了驚恐,驚恐變成歇斯底里。好像是身體的猛獸覺醒了,他再抬眼時,眼睛盡是赤紅。
他瘋狂的沖出指揮室,沖向甲字二號休息室。室門緊閉,他敲門,起先是輕輕的敲門,他克制著體內(nèi)的狂暴,似乎怕驚擾的里面的人。
沒有人回應(yīng)。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她跟我說了,她喜歡安靜,她要一個人呆著。她說她要休息一段時間,她可能沒聽見?!彼麧M懷期待的再次敲了幾次門。沒有回應(yīng),除了永恒的回聲,什么回應(yīng)也沒有。
漸漸的他開始焦急了起來:“你怎么了?兮,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呀。你說過只要我敲門,你就會出來陪我聊天的。這是我們的約定呀!你開門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p> 敲門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刺耳的回聲充充斥在回廊里??伤坪踅z毫未聞。
休息室的門終于不堪負重,轟然倒塌了??湛杖缫玻豢湛杖缫?,他歇斯底里的嘶吼:“為什么!騙子,騙子!都是騙子!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騙我?為什么是我?我說過我不要來的,我說過的!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都沒了。家沒了,你們也沒了,‘我’也沒了。我把‘我’弄丟了。大狗走了,兮也走了,他們都走了……”
說到最后,他的眼神竟然又漸漸的清明起來。他回到了指揮室,被暴力破壞的門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便已恢復(fù)如初,他知道的。
航行日志里兮留下了投影,在投影里,她望著那顆蔚藍色星球,然后回頭看向他,她沒有再說什么。這是兮留給他的最后的信息。他看著定格的兮,在兮的眼睛里,他看到的仍然是無盡的溫柔,所以他無法再繼續(xù)調(diào)整航線了。
在他乘坐登陸艇前去尋找兮之后,飛船接收到最高權(quán)限的指令,全艦飛速的解析完畢蔚藍色星球的周圍的電磁信號,之后緩緩地退到了月球的陰暗面。隱藏,無論是電磁信號,還是可見光觀測領(lǐng)域,他都徹底的消失了。
靜默,死寂般的靜默。月球四分之一大小的飛船,徹底的從地球的觀測中消失。
一顆流星劃破天際,天已是將亮未亮。不知是撲面而來的冷水,還是因為在身上瘋狂踐踏的野豬,趙格瞬間清醒了過來。巨大的痛楚海潮般的沖擊著脆弱的神經(jīng),渾身無處不在的疼痛,險些讓他再次昏厥過去。
沒死!雖然很糟糕,但是沒有死。趙格強忍著痛楚,想趕走身上的野豬,但油盡燈枯的身體已然沒了絲毫的靈力。所以這個質(zhì)樸的想法,竟然變成了他無可企及的夢想和奢望。趙格只能無可奈何地放任著野豬對自己的侵犯。默默忍受著蹂躪的空檔,趙格也細細打量了一下這頭自由自在膽大包天的野豬——肚皮有點粉、白皮、看不出性別、沒有靈力波動,應(yīng)該是一只普通的野豬。
好在只是一只普通野豬,如果是一只靈獸妖獸,今天恐怕是免不了成為它的盤中餐了,只是不知道它會不會知道那句淳樸的詩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p> 免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一口口啃食的危險,趙格也就不再繼續(xù)想著虎落平原被犬欺的戲碼,反正此地也無人看見,臉面什么的也就不需要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樹影婆娑,金烏西行,眼見著被風吹皺的湖水,由鱗白悄悄地染上了一抹黃。
白日終了,黃昏又至,趙格強橫的生命力終于完成了對身體初步的修補,身體的控制權(quán)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振振的余痛無法再干預(yù)趙格的思維,他掙扎著坐了起來。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水面開闊,遙遙望去似乎能看到對面的湖岸。四顧而去,與湖水相對的是蓊蓊郁郁的樹木,皆是枝高葉闊的古樹,樹干可直上云霄,樹冠狀如彩霞。湖面仍是光影婆娑,而樹林里卻已是幽深黑黢了。白與黑的糾纏,光與暗交錯,在岸邊畫出了一道靜謐的分界線。
趙格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緩緩地走進了森林里。黑暗很快吞噬了趙格的身影,之后又馬不停蹄的吞噬了湖面上的光彩。天地沉靜了下來。
“他推了我一下,我往西邊墜來,他應(yīng)該在我的東側(cè),或者直接被擊飛到了北側(cè),那應(yīng)該是在我現(xiàn)在位置的東北側(cè)。范圍有點廣,不太好找?!苯?jīng)過一整天的胡思亂想,昨天夜里的記憶被一遍遍的翻看,越看越窩心。現(xiàn)在他終于是明悟了,自己跟杜省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從頭到尾,自己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跟一個幻象作戰(zhàn),杜省的真身什么時候隱匿的,又隱匿在何處,到現(xiàn)在也沒個頭緒!這是個令人頭大的問題。可還有更令人頭大的事情。
為什么是鮑琪呢?他為什么要救我呢?他分明看到在攻擊擊中鮑琪的時候,天空中杜省面色的冷漠。是因為自己兩人起了爭執(zhí)嗎?鮑琦之前難道不是別有用心、居心叵測嗎?或許是自己錯怪他了。
趙格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步履蹣跚的尋找著。
天完全黑了下來,層層疊疊的樹冠之上,當有明月高懸。如水的月光,艱難的在樹葉間穿行,待到趙格身邊時,只剩下零散的幾痕光亮,雜糅在淡淡的白霧中沉浮。或許是趙格驚擾這方世界的寧靜,點點的螢光漸次醒來。微風過處,白霧輕散,目光所及之處,已成了螢火蟲的海洋。
趙格不禁有些癡了。倘若此時身邊能有一個妹子,此情此景,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白頭偕老,不都在不言中了嗎。
“唉!當真是亂蟲漸欲迷人眼,如此勝境,竟在此時遇著了,著實可惜?!弊允欠浅_z憾,趙格便不再停下腳步,此時心中最重要的還是抓緊時間找到鮑琪,杜省的攻擊實在是太凌厲了,不知道鮑琪怎么樣了。
“興許是死了,于情于理,他那小身板都不應(yīng)該活得下來。他冒著沖撞杜省的風險來救我,估計會大大地激怒杜省,說不定杜省已經(jīng)先于我找到了他,然后將他挫骨揚灰了。干脆不找了,趁現(xiàn)在杜省還沒找過來,趕緊確定好方位溜走算了?!彪m然這樣說了,趙格的仍然不斷用神識掃視著周身的環(huán)境。過度透支著精神力,讓本來就未完全恢復(fù)的身體雪上加霜,在趙格蒼白的面頰之上,盡是細密的汗珠。他知道他不能一走了之,杜省真的不會救鮑琪的,他看到了杜省的冷漠,這一點他很肯定。
不知走了有多遠,趙格終于尋得了一塊空地,夜已經(jīng)半殘了。
“算了吧,生死由命,福禍在天,遇到了我,就算他倒霉吧。說不定是他造孽太多,才有此報應(yīng)呢。況且我這個人好行善,一命換一命,他也算死的其所了。”趙格忽然間感覺輕松了許多,末了,竟然神情肅穆的吟誦起禮神曲來。只是神曲中的九天玄靈大帝被換成了鮑琪的名字。
當陽光驅(qū)散了晨霧,趙格的禮神曲終于完成了。陽光正好,夏日正涼,微風不燥,樹影錯落,偶有兩三聲鳥鳴,四五聲蟲叫,更是平添了許多的寧靜。
趙格沉沉的躺了下來,心中五味雜陳,想到鮑琪,想到杜省,想到師父,也想到小涼:“不知道小涼現(xiàn)在怎么樣了,杜省會怎么對待小涼呢?師父真的出自于杜省所說的靈地嗎?師父為什么要收我為徒呢?我如果真的是靈地的行走,為什么師父什么都沒告訴我呢?連我都不知道的消息,小涼能知道什么呢。不過看王家老爺子能夠被杜省親自治療,想來王老爺子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有他在,杜省斷然不可能對小涼怎么樣吧……”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趙格進入了夢鄉(xiāng)。
肚子上猛然的重擊,頓時讓不設(shè)防的趙格全身一陣痙攣。待疼痛消退,趙格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總算沒有活活給疼死。趙格咬牙切齒的尋找兇手,然而真看到兇手時,卻有些愕然了。或者說,這周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兇手,唯一能被稱為“兇手”的,大概就是眼前這頭豬了。關(guān)鍵這頭小豬崽子,此刻也是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
趙格自嘲的搖了搖頭,自己這是跟豬杠上了,先后兩次都是被豬給叫醒的。這事放以前,說出去別說是正常人不信,連自己都不一定相信。
“算了,不管他了,總不能真的跟一頭豬計較吧!”被豬打擾了一下,趙格也沒了睡意,于是趁著陽光還未爬上玉宵頂點,他正好可以準備好找尋出路了。
“此地甚是古怪,這都過去一個日夜了,身體雖然已無大礙,但是體內(nèi)的靈力,竟然沒有一絲的恢復(fù)。如此邪門,怕也不是什么善地,還是早點走吧?!?p> 趙格尋覓了一株極高的古樹,爬上樹頂,縱目遠望。四周盡是郁郁蔥蔥的古林,偶有一兩處相隔不算太近空地坐落在古林中。
“慢著,這些空地有問題!”趙格在腦海中將自己最初出發(fā)時的湖泊,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空地以及視線內(nèi)的其他空地給連成了一條線,這些地點竟然連成了一條直線!那么,這些空地的存在,就很不正常了。除非,這本身就不是自然地杰作,而是人為留出來的。
這到底是哪里?
“不管是哪里,都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不知道離荒水山有多遠,無論如何還是趁早離開為妙。讓我好好看看……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繚繞的煙霧,西北樹密地高,霧也更濃;東南剛好相反。這樣的話,情況就很明了了,西北是整片森林的正中心,所以往東南而去,應(yīng)該能走出去?!?p> 確定好方位,趙格縱身躍下。然而剛準備走呢,腳后跟卻被什么東西給勾住了,一步也邁不開了。趙格這回頭一看,又是一陣無語——還是那頭野豬。
趙格想要轉(zhuǎn)身將其踢開,野豬見狀經(jīng)很靈巧的松開了嘴巴,然后仍是瞪著無辜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趙格。如此有靈性的野豬,將趙格完全給整樂了。
“真的是只普通的豬嗎?作為二師兄,你這么優(yōu)秀,你媽可知道?難得咱們這么有緣,要不你就跟我走吧。等我離開這片星空,踏遍星辰大海,后人傳頌我的事跡時,無不提及如影隨形的你,倒也很有趣呢!”趙格打趣地說道。說著彎下了身子,就準備去摸摸野豬的頭。小野豬仿佛明白趙格的用意,一頭拱在趙格的懷里,親昵的蹭來晃去。
“蓮花?有主之物?”趙格摁住小野豬的頭,強行撥開它額頭正中處的鬃毛,一枚鮮艷欲燃的蓮花標志赫然顯露出來,“果然不是野豬!”
這個時候遇到有主的家寵,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狀況。趙格驚疑不定,或許是杜省找來了!
趙格迅速的跳將起來,在離野豬三米開外的地方站定,做警戒狀,并大聲的呼喊到:“哪位兄臺在此?何必在此裝神弄鬼!還請現(xiàn)身一敘,如此戲弄在下,未免有些過分了!”
良久,回應(yīng)他的除了一遍比一遍弱的回音外,便只有被驚擾的飛鳥聲了。偌大的森林里,寂靜的讓人心慌。趙格不敢有絲毫的放松,紫府百脈里到現(xiàn)在還是空空如也,靈力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如果真的有強敵在側(cè),后果不堪設(shè)想。
趙格將之前的話語有重復(fù)的喊了幾遍,除了多出來的風聲,仍然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yīng)。
“難道真的是我多心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都給我整成神經(jīng)質(zhì)了?!庇诌^了一會,還是寂寂無聲,趙格也是有些不解的看著小野豬,正如小野豬一直不解的看著他一樣。趙格有一次將眼前的這頭豬細細打量了一番,“是很普通的豬呀!沒有明顯的智慧,也沒有靈力波動。真是有些奇了,明明是一只凡獸,按說也確實不會有修者將其當做寵物呀。可這腦門上的蓮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野豬似乎明白了趙格的疑惑,只見它徑直的走到趙格的跟前,再次咬上了趙格的褲腳。咬上之后,沒做停留,順勢便要往后拖拽。
面對小野豬如此的行徑,趙格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腳便將其給踢開了來,為此還付出了一角褲腿的代價。
然而野豬并沒有就此離開,它竟然再次撲了上來,又是同樣的往后撕扯。當然,趙格同樣的再次將其踢開。
如此拉扯。反復(fù)進行了多次,終于在第五次被踢開后,小野豬停止了毫無意義的拉扯。它停留在原地,焦急的看著趙格,然后時不時地回一下頭。這下子,趙格倒是明白了。感情這頭野豬是要帶自己去什么地方。
“你是想讓我跟你一起走?”趙格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小野豬的身后。
不知道小野豬是真的聽懂了趙格的話,還是看懂了他的手勢,它竟然急忙的點著頭。
“嘚!真的是有主的豬,看這靈性,單靠野豬的基因變異,不可能變得出來。”現(xiàn)在確定了情況,倒也算是有點好消息,看來之前自己的擔心沒有問題,它或許真的是頭有主的野豬,只是這位野豬的主人怕是遇到了什么問題。不然,單純的放任一頭靈智初開的寵物,在森林里亂竄,同時還像陌生人求助,顯然是有悖常理的。
到底去還是不去呢?
這個問題似乎不用怎么考慮,趙格上前摸了摸小野豬的頭,然后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開什么玩笑,肯定不能去呀!小時候老師一直教導(dǎo)我們,小孩子不能隨隨便便的跟陌生人走。陌生人里壞人多呀,活生生的例子呢,這次去荒水山差點就有去無回了!”
片刻之后,趙格離開的第一步,右腳剛剛抬起,尚未落下之時,只感覺到后腰一個強力的沖撞,整個人像子彈一樣,嗖的一聲,鑲嵌到了對面的樹干里。
天旋地轉(zhuǎn),頭腦昏昏的趙格尚未來得及開罵,又感覺到右腿一沉,隨即鉆心的疼痛直奔大腦而來。然后就感覺到整個人被拖拽而出,拖拽而走……
“慢!慢!慢!停下來!你個死豬給老子停下來!”趙格在眩暈感消失之后,迅速的抱緊了旁邊的一棵大樹,死死地不敢松手,以此來對抗野豬的撕扯。此時的趙格是又驚又怒,怒的是野豬的野蠻無禮,驚的是此野豬當真有如此的蠻力。自己雖然沒有半點靈力恢復(fù),但本身的肉體強度也早已登峰造極,踏入極境了。即使如此,這頭野豬仍能在對抗中穩(wěn)穩(wěn)壓制住自己。這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你停下來,我跟你走!”趙格思來想去,除了主動跟它走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好的主意了。他就不相信了,這頭小野豬的主人真的就是杜省。要是杜省,現(xiàn)在自己根本就不用做什么抵抗了,直接引頸就戮算了。反正反不反抗也沒什么兩樣。如果不是杜省,那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像杜省一樣的妖孽。畢竟此等妖孽真的來個兩三個,懸鈴令直接就該炸了,地球還不早就亂套了!
小野豬停了下來,嘴巴將趙格的右腿給吐了出來,然后靜靜的站在趙格的身邊,直勾勾的盯著趙格。生怕趙格反悔似的。
小野豬慢悠悠的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地回頭看一下趙格,在看到趙格仍然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后,便滿意的繼續(xù)往前走了。
看著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面的豬,趙格竟有些疑惑了,看著架勢,不像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感情前面野豬的過激反應(yīng),真的只是因為出生與眾不同的思維嗎?不過,一只平平凡凡的野豬,千方百計、百折不撓的邀請自己跟他走,怎么可能不是十萬火急的重要事情。
多想無益,信息太少,根本就沒辦法確定任何事情。由此觀之,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真不一定什么都不怕;可準備好所有的信息,走遍天下都不怕,這點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所以什么信息都接觸不到,什么情況都無法掌握,想來想去,猜來猜去,除了將自己給帶進溝里之外,還強說掌控一切,這真真的扯淡了!
既然無從猜起,索性安心且隨他去吧。趙格也不再多想,只管不遠不近的跟著小野豬。
終于,穿過幾片茂密的古林,趙格身上沾滿了花綠黏糊的不可名狀之物。在陽光再次久別重逢的空地上,趙格意識到,這段荒誕屈辱的旅程應(yīng)該是要結(jié)束了。
小野豬停留在一具“尸體”的旁邊,焦急的用鼻子拱了拱此人,地上的疑似尸體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顯然還未死透。見此情況,小野豬擬人化的長舒了一口氣,然后看向趙格,示意趙格上前來。
小野豬在長舒一口氣的時候,趙格又豈不是在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氣呢!此人應(yīng)該就是小野豬的主人了,想來小野豬如此鍥而不舍,只是為了尋求自己來救自己的主人吧。念到此處,趙格終于是將最后的一絲疑慮也打消了。既然不是杜省,接下來能怎樣做便怎樣做即可。
“你是讓我救他?”趙格指著氣若游絲的人說,雖然心中已有判斷,走個流程,正式的確認是必不可少的。
小野豬人性化的點了點頭,顯然是確認了趙格的提問。
“你主人的情況很不妙!看樣子也就吊著最后一口氣。我現(xiàn)在倒是有些疑惑了,起初你讓我過來的決心倒是挺大的,這一路上反倒慢慢悠悠起來。說你是畜生呢,你還這么的通人性;說你聰明呢,你在磨蹭一會,說不定的主人就直接掛了。當真是有意思!”無事一身松,趙格邊調(diào)侃著小野豬,邊向地上的人走去。此刻的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可能是說的有點多,小野豬的豬腦子顯然是不能理解的,趙格也沒有得到回答。在小野豬一臉姑且算是期待的表情下,趙格走到了地上的人的跟前。待到人被趙格翻了過來時,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立刻讓趙格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