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月
“我說大哥,咱能不能別走了?!?p>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
“唉……”
一望無際的林海雪原,一男一女兩道蕭瑟淡薄的身影如兩只掉進墨瓶的蛆慢慢移動著。
宰父亞實靠著自己十有八九都不太準的直覺選擇了一個方向,并斷定敵人非但不慌忙逃竄,還敢從那里發(fā)起攻擊。實在是不可忍受,必須出重拳。
不過由于地形跟光亮的問題。在樹底下兜兜轉轉的宰父亞實覺得自己可能距離目標確實有那么一點小偏差,主要體現在加藤櫻子告訴他一顆自己做了記號的樹已經在她眼前出現四次了。
可謂!真是狡猾??!要是那里突然冒出點光亮就好了。宰父亞實如此想著。空閑的右手則在本能下突然舉起放在眼前做出遮擋的動作。
……咦?
兩個人的視線共同朝著斜對角望去。只見猶如被后裔射下的太陽一般。遠處的某片黑影突然變身成了橙紅色的巨大火把尖,燎原的野火將植物燒燼,化作空中灰塵直撲二人。
“我覺得應該就是那里。我必須冒著危險去看看情況?!痹赘竵唽嵖人粤藘陕暱嘈Φ?。
“可以?!奔犹贆炎诱J可了對方英雄的行徑,同時舉起手義正言辭道:“但是可不可以先松開我的手。我不想去?。∷砷_,要死你去死!”
“嘖,你就沒有點雖千萬人的精神嗎?”費這老大力的宰父亞實一邊死拽著對方一邊繃著嘴說道:“有爆炸就說明有人。”
“放屁!有爆炸只能說明有人死了!我還年輕,我又不是文學家!我還不想死!”眼看這被炸毀飛機發(fā)了癲的二傻子一意孤行。加藤櫻子倒也夠狠,管它三七等于多少,毫不客氣地朝腦海里用尖牙嗑瓜子的怪獸小姐吼道:
“救命啊!前面不是九死一生也要是十死無生!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身體,要是被炸死了你也會很煩惱吧!”
怪獸小姐無辜地眨眨眼,“不會啊。誰跟你說的。我可以‘金蟬脫殼’。犧牲你這層皮繼續(xù)以怪獸形態(tài)活下去。呸。五香味不行啊?!?p> “哇啊!”加藤櫻子好像從來沒在課本上見過“自尊”二子。淚水唰唰地流下,兩只小腿一打顫自動土下座對著怪獸小姐就是三叩九拜。
“姐,你怎么狠心看著一個純良JK就這樣慘烈死翹翹啊。就算你同意作者也不會同意的!求您了,您救我一命我保證以后什么事都聽你的,做牛做馬不至于,但是舔鞋下跪什么踐踏我尊嚴的事情那我一向無所謂的?!?p> “額……”看著還在繼續(xù)哭著叩拜自己的加藤櫻子,怪獸小姐忍不住吐槽:“其實你現在已經不剩什么尊嚴了……”
“給您舔內褲都可以??!”
“好啦!這已經不是人類會做的事了!”怪獸小姐嚇得捂著裙子跳了起來。眼神透露著九分嫌棄跟九十一分惡心。
“啊?不會嗎?”加藤櫻子擦著眼淚漫不經心道:“優(yōu)子醬在看望遠鏡的時候經常讓我拉開她的裙……”
“夠了!臥槽你們人類在那方面未免太‘開化’了吧。相比較我們真的是化外之民?!币惠呑佣歼^著顛沛流離生活的老實怪獸被震撼到了。看來曾經聽說過的人類男性跟魚形怪獸的事情……嘶,阿彌陀佛,阿門,阿西吧……
“那姐姐,你答應幫我了嗎?!奔犹贆炎右徊缴锨拔兆」肢F小姐的雙手。兩顆含淚大眼眨啊眨。
“行。但是你要是敢對我,額……就等死吧……”
“嗯?”宰父亞實突然感覺自己拉著的人重了不少,不由回頭看著表情復雜的怪獸小姐語氣低沉地說道:“萬一那里有活人,說不定還可以更快聯系到外界。這樣也方便你到機場,難不成你準備靠自己的兩只肉腿走去機場?雖然確實挺胖的?!痹赘竵唽嵉囊暰€不由下移到了裙……
“看什么看啊!”被剛才整的有點PTSD的怪獸小姐仿佛裙子上裝了雷達,檢測到視線后近乎本能地將被拉著的那只手變?yōu)樵緺顟B(tài)。
腰馬合一,運氣發(fā)力。一支人類箭不可避免地朝星空沖去。
“啊……”反射弧似乎打了個死結的怪獸小姐反應過來時。四下已是無人,只有剛才宰父亞實用臉撞開的樹叢還有幾片落葉飄落。
另外鞋子也不見了。
“哼!任務完成小櫻子!”怪獸小姐滿臉冷汗朝腦海里伸了個大拇指。
“我覺得完全沒有說服……”
“哼!任務完成櫻子醬!”
加藤櫻子:“額……好吧。你開心就好。不過總算甩開這只瘋狗了,只不過接著咱們要怎么去機場?”
看著自己沾滿灰土臟得仿佛換了色一樣的破洞絲襪,怪獸小姐活動了幾下腳踝自信地踏步而行。兩分鐘后她保持了十數年的鞋子無用輪不攻自破。
“你們人類腳底竟然沒有進化出裝甲,真是落后的種族?!惫肢F小姐坐在地上揉著腳底難受地說道。
“其實我們全身都沒有進化出裝甲?!?p> “嘁。果然落后……那就只能這樣了?!痹捖?,一頭老熟獸——石龍獸像魔術般從某個角落出現,沒有片刻猶豫就將怪獸小姐叼起放到了背上,繼而匆匆朝某個方向爬去。
“吼?可以啊。我其實一直想問,為什么這些怪獸都對你這么好?莫非你在怪獸里算長得帥的。”
“這是一方面。”怪獸小姐恬不知恥地認了莫須有的事情,至于她自己的回答:抱歉,長得帥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以及為什么,我怎么知道。
盤腿而坐,舉頭望月。怪獸小姐緩緩總結道:“與其糾結發(fā)生的事情,還不如多考慮下以后。比如你現在就可以幫我嗑點瓜子。”
嘖……咔。咔。咔……
也是一扇月下。淡黃色的柔光滑過精致的機甲,最終灑落在柏油路上。沿路而坐著的,是一排垂頭喪氣的軍官。
在聽到自己的上司平田英一帶著一定個人感情的概括后。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拍下來放在抨擊戰(zhàn)爭的報紙封面上。
至于他們之中最為氣憤,以至于在從烈火熊熊中飛出來以后,氣的操縱起“失樂園”號一腿把一輛躺在地上的大巴踢飛到了公路上。噴漆師傅對此只能保持呵呵。
當然,氣歸氣。氣不能解決問題,只能讓自己腦出血解決自己。最終十分勉強冷靜下來的平田英一還是用通訊設備將剛才發(fā)生的爆炸通知給了東京方面。
隨后通訊器那頭就傳來了一聲似乎是把椅子踢倒的聲響便匆忙掛斷了。
“媽的……”這是平田英一給今夜的總結。三個目標一個沒完成,旭川城今后想要恢復已是天方夜譚。自己作為首要,懲罰不可能只是像以前一樣口頭訓話這么簡單。
忍一步越想越氣,退一步更加不爽。他想想還是插兜徑直走向了大巴,一腳踢碎了倒立的車前擋風玻璃。結果一個小金屬屏還彈了出來打在自己腿上,雖然不疼,卻讓他感到火辣辣的侮辱感。
怒氣值滿格預警,他拾起那個小屏甚至想直接手撕了它。卻不想撞擊觸發(fā)到了哪里,屏幕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現了畫面。
“什么鬼東西……”看著屏幕里記錄的那道耀眼白光,平田英一不由罵道。但是隨著車載監(jiān)控里并不清晰的影像繼續(xù)播送,平田英一的怒氣慢慢降低,不穩(wěn)定的情緒也被理性壓下。今夜的另外一部分圖景,也伴隨著視頻的播出而被他在腦海中拼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