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且唱飛雪
Ah，是怪獸的發(fā)明。
如果皇甫翔龍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會驚地當場立在原地吧。不過這個消息對于宰父亞實而言，并不讓他感到驚訝。
怪獸在這片大地上生活了多久呢……他不知曉。但是又有什么所謂，反正，“反正你們也是要死的東西了。”
聽到如此大言不慚的話，怪獸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帶著幾分可憐之心問道：“我在二十五世紀的那個未來跟人類立下了契約，即使跟我直接對接的那個人被你們送到了不知道哪個時代，但是這個契約不會那么容易打破。
只要他們默許獸變的發(fā)展，沒了你這樣的人攪局，結(jié)局一樣是注定的?！?p> “的確，我，就是去改變注定之事的人。不過啊，”宰父亞實取出抑制劑攥緊在手中，在知道這東西原來是皇甫云龍的發(fā)明后，他不由握得更緊。
“你是不是小看人類了而高看我了，的確，我在你眼中應(yīng)該是個處處與你作對的賤人吧。但是啊?！痹赘竵唽嵉穆曇粼秸f越大，不由變得愈發(fā)有分量，“比我狠比我強比我賤的可是大有人在。你的什么狗屁契約在某個叫唐舟的賤種眼里就是一坨屎。”
“阿——嚏！”
唐舟也不是個講究人，抓起旁邊一根樹枝一拽就用樹葉擦了擦鼻子，害的上面的毛毛蟲一個個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身旁的軍官手放在口袋里，紙巾是拿出來也不是不拿出來也不是，轉(zhuǎn)移心虛般問道：“怕不是咱們殺了這么多人，老天爺?shù)胗浽哿税??！?p> “滾你大爺?shù)??！碧浦劭粗旅嬉讶换饕黄鸷５纳焦龋降亓R了句，“殺這么點人就害怕了，當年洗頭佬面對的甚至都不是獸變，而是跟他們幾乎沒什么區(qū)別的猶太人都殺了五六百萬做肥皂，咱們才到哪啊。
對了，那個什么內(nèi)政部秘書長失蹤的新聞跟外籍軍團秘放山火的新聞你們買好了吧。買好我就回去就職秘書長了，如果再發(fā)現(xiàn)零零星星的獸變什么車禍觸電喝水噎死了你們自己處理?！?p> 怪獸看著莫名自信的宰父亞實，攤手而立，“或許像你說的那樣，那二十三世紀呢。你該不會指望人心渙散的那些人能頂住南北夾擊的怪獸們吧，再加上歐洲內(nèi)亂，美洲已經(jīng)淪入我手。怎么？你指望你的那幾個小朋友也能阻止我？”
“他們？呵呵……的確，指望他們不如指望天神下凡。不過倒也不是說沒有解決的辦法，既然提升不了自己，我還不能擾亂別人嘛。”宰父亞實舉起手，讓它在燈光下足以被人看見。
本來正常的手掌此刻正往外冒著血花，“看來你個不要臉的真的把藥丸從我體內(nèi)拿走了哈。真是辛苦你了跳出固有思路。不過這也提醒了我，既然藥丸已經(jīng)沒了，那我豈不是已經(jīng)不受系統(tǒng)對時空的強制維護，可以跟我自己來個面對面對話了。”
“那有如……”怪獸還沒把話說完，就突然意識到了宰父亞實的目的。但是早已恢復了的宰父亞實怎么可能再次任由對方算計，早已沖了出去，朝適才這個時代離開不久的怪獸方向追去。
這是一場無比可笑的追逐戰(zhàn)。本來舉手投足可以穿梭時空的兩人因為現(xiàn)在一個沒了系統(tǒng)，一個沒有一分錢。一個是普普通通的人類，一個是身體虛弱的怪獸。竟然像小孩子玩雪一樣奔跑在雪花鋪滿的路上。
宰父亞實在前，怪獸在后。直到一道雙方都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共同的視野里。怪獸本想張嘴高聲呼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喊地再大聲，也不能激起“自己”絲毫反應(yīng)。反倒是只有幾米之距的宰父亞實的腳步聲吸引了“自己”停下轉(zhuǎn)身望去。
“您有什么事嗎？”這個時代的怪獸考慮到自己跟宰父亞實還沒有正面接觸過，心底還存有對于皇甫云龍的愧疚，并沒有出手殺人，而是裝作不認識對方地率先開口問道。
“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宰父亞實的語氣帶著些許冷漠，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放下架子求人。
“什么忙？”怪獸走近，心里想的是運送已經(jīng)死去的皇甫云龍一類的事情。
“一個關(guān)于，”宰父亞實的手臂顫抖起來，“死亡的小事?！闭f罷，不給對方有片刻的喘息，在即將被怪獸追上之前，將手中的抑制劑毫不猶豫地刺入了眼前并無多少防備的這個時代的怪獸的心臟。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怪獸一瞬間恢復了野獸的氣質(zhì)，宛如陷入絕望之人的臨終一擊，一拳將宰父亞實掀翻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怪獸幾乎是忍受著烈火焚身，萬箭穿心的痛苦，一躍而起到了宰父亞實身上，人類的皮膚一下裂開化作了怪獸的外表，漆黑如鐮的利爪輕而易舉地撕裂了宰父亞實的身軀，讓鮮血與內(nèi)臟，腥臭與酸辛爆發(fā)出來。
但是，這改變不了什么。這個時代的怪獸，與另一個時代的怪獸像是在照鏡子。做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痛苦不堪地第一次像是毫無智慧的生物，翻滾在雪堆里，企圖用這種愚蠢的方式緩解痛苦。
“你這么做，這么做又有什么用！”
宰父亞實的意識距離消失只剩下幾抹余暉，已經(jīng)分不清這到底是哪個怪獸的叫喊了。
“我即使死了，進攻也不會停下。我們怪獸終將取代你們！到時候，沒了你，剩下的的那些廢物的結(jié)局也是注定的！
哈哈哈哈！你殺了我又如何？！你殺了我，殺了皇甫云龍，你殺得完所有怪獸嗎？！”
面對那兇惡的喊聲，宰父亞實卻笑了，笑得無比輕松寫意，“我不在乎，你殺了云龍，我要為她報仇。
至于你說的別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吧。”
“瘋子！啊——！你這個愚蠢的瘋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
宰父亞實已經(jīng)聽不見了，他眼前被花白的飛雪充斥，耳邊流過悠然晚風。本來顫抖的身軀也變得溫暖無比，像是被誰擁抱住了一樣。
最后一刻，他眼中沒有怪獸，沒有人類，沒有皇甫云龍，沒有自己……有的，只是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