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秦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記得頗為清楚。
不過這并沒有太多地影響秦路的情緒,畢竟這是一場夢嘛,就像是你打個游戲,在游戲里面錯手殺死了一些NPC,現(xiàn)實(shí)當(dāng)中也沒啥好多想的。
而真正該想的東西——他突然多出來的同居人,應(yīng)該能算一個。
秦路從床上坐起,他目光打量了一圈四周,在沒看到人之后,又撅著屁股朝床邊緣,床底下各看了幾眼。
沒人,真沒有。
秦路恍然大悟,這莫不是說,之前的一切也都是一場夢。
對啊,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那么超現(xiàn)實(shí)的東西。
一定是自己平時加班加太多,給自己加糊涂了。
就在秦路試圖這么自欺欺人的時候,突然間,腦門的正上方有什么東西垂掛了下來。
一看,是顆翠綠色的腦袋。
嚇的秦路猛地向后靠了一大格,撞得那床板是隆的一聲悶響,愣是后面隔著墻,不然他能直接從床上摔下去。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東西嗎?”
那聲音充滿了空靈和恬淡,秦路再抬頭看去,自然看得出那顆腦袋是連著身體的,只不過她的身體倒吊在天花板上,像是收攏翅膀棲息的蝙蝠一樣。
“算我求你,如果你要睡覺的話,請你躺平,床讓給你也行?!?p> “我沒有睡覺,只是看你睡著了一個人有些無聊,所以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
“那也別給我跑到天花板上去!”
哎,有這么一個人形移動的詭秘存在,秦路期冀回歸的正常生活,感覺距離自己越來越遙遠(yuǎn)了。
但是問題出在,請神容易送神難。
夕顏綁定在自己周圍200米,你總不能說:誒,你別跟著我啊,我睡覺的時候,請你去樓下溜達(dá)吧。
嘶,等一下,這個提案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細(xì)細(xì)想來,這200米的范圍實(shí)際想想操作空間其實(shí)還蠻大的。
就算不讓對方露宿街頭,也可以給夕顏在附近租間房,讓她自己待著。秦路記得二樓就有一戶小夫妻在不久前搬走了吧,倒是能夠問問房東看能不能租下來。
不過美中不足是要再多付一份房租,而且把房子租給一個人前無法露面,誰也看不到的人這之間好像也存在著不少問題。
秦路懷揣著這份糾結(jié),刷牙洗漱,然后換了套衣服搭乘公交去上班。
打工人,打工魂,沒什么東西能夠阻止他去上班,天氣不行,蝕災(zāi)也不行。
之前也提過,秦路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留在這座城市的,為了在這邊穩(wěn)住陣腳,就一鼓作氣地找了這么家薪資還不錯,但隔三差五就需要加班的私企小公司。
當(dāng)時是奔著錢來的,但加進(jìn)來之后才知道是真的要命。
加班那是大前提,就不多說了,小問題也多的一批。
因?yàn)檎麄€公司從上到下加上兼任的財(cái)務(wù)和老板本人,一共八號人,人少的結(jié)果是他們都待在一個開闊的辦公室里,老板盯得是特別的緊。
上班拉屎泡咖啡都能給你挑出刺來,曠工那更是想都別想,因?yàn)檫t到就要扣工資,所以秦路快馬加鞭就是避免自己一天的工資打了水漂。
在包子鋪隨便買了兩份早點(diǎn),一份塞給了夕顏,一份揣進(jìn)兜里。
秦路擺擺手:“接下來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了,挺無聊的,你就自己去附近隨便逛逛打發(fā)點(diǎn)時間,咱們中午飯點(diǎn)再匯合?!?p> 小公司沒有食堂,更不包午餐,秦路過去都是外賣解決,不過身邊多了個人,這會倒是可以考慮一起下個面館或者選擇吃蒼蠅館子。
聽秦路這么說,夕顏倒是沒有執(zhí)意地跟過來。
而秦路則自己一路搭乘電梯上樓,然后一路快走,來到了屬于自己的工位上。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但今天的氣氛讓秦路頗感不對勁。
他進(jìn)門的時候,同事們的視線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表情有些嚴(yán)肅又有些錯愕。
秦路笑著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完全沒有回應(yīng),一個個都低著頭,錯開了秦路的視線。
秦路有些愕然。
自己做錯了什么嗎?
沒有啊,他清楚記得自己周日放假前,是做完工作再回去的,報表也認(rèn)真地核對過了。
這會懷揣著疑惑,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一件令他氣憤的事。
他發(fā)現(xiàn)好多的快遞和雜物箱,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堆在自己的位置上面。
這算什么?
公司霸凌?
難不成是有人想要給他秦某人小鞋穿?
秦路的火氣立馬就上了,雖然他長得是比這群同事們帥了一點(diǎn),平時待人親切又和善,但這不代表他沒個脾氣啊。
就在他要喊出“誰啊,把自己的東西從我位置上拿走”的時候,邊上的老汪看了過來,給秦路使了個眼色。
秦路跟汪誠的關(guān)系談不上多好,但因?yàn)槠綍r會幫彼此代班,所以相處還算融洽。
這會他壓低聲對秦路道:“秦路,你這么多天究竟去哪了,老板都炸鍋了,已經(jīng)說要開了你了?!?p> “?”
秦路一梭子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頓下來,醞釀著消化剛聽到的內(nèi)容。
讓秦路感到疑惑的不是汪誠那句老板要開了自己,而是他說自己一連消失了幾天。
秦路立即取出手機(jī),看了看上面的日期。
6月28日,星期一。
沒錯啊,自己遇上蝕災(zāi)是在星期六,這不才隔了兩天嗎?
而星期天是他合法合規(guī)的休息時間,天王老子都別想讓他來上班,除非加錢。
想到這,秦路便更加的冒火三丈,正要跟汪誠好好說道說道的時候,忽然一個頭發(fā)稀缺的地中海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jìn)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身形高挑的秦路,兩只眼睛瞬間泛起火來了。
咬牙切齒道:“喲,瞧瞧,瞧瞧,大伙都來瞧瞧,快看,這是誰來了?”
這個生的像個土行孫的家伙,不是秦路的老板又是誰。
只不過他此刻的聲音聽著是在笑,但你瞧他脖子都紅到了耳根,連頭上僅有的幾根毛也在因?yàn)椴粷M而晃動,分明是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
邊上的汪誠立即噤聲,蜷起脖子縮回了工位,而在場的其他人有些則是遵循了老板的意思,干笑了兩聲。
秦路這才意識到,汪誠剛才說老板要開自己的事可能還真沒說謊,不禁皺起了眉頭:“老板,你吩咐我的工作我都做了,你要開我,至少也得講個理由吧。”
“哈,他還問我要理由!”土行孫大笑片刻,露出了猙獰:“我就問你,你特么這接連一個多星期都死到哪去了,上班上班人不在,電話電話打不通,我特么每個月六千的工資,就請你過來給老子曠工摸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