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應著理發(fā)師的提問,整個理發(fā)店內都發(fā)生了難以言喻的詭異變化。
背景很快從一家普通的理發(fā)店,變成了一間充滿肉塊,密閉的囚室。但跟秦路之前遭遇過的拆遷樓不同在于,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牢籠。
四面密不透風,現在看來哪里還有什么出口。
各種刑具般的器物堆積在墻面和角落,用鐵索拴縛住一具具如同木乃伊一般被繃帶纏住五官的尸體。
如果你細細看去,又會發(fā)現這些被鎖鏈纏繞的尸體是不完全的。
它們只有腹部以上的部分,下半身則沒入身后肉塊蠕動的墻壁里,露出比白蠟還要慘白的身軀。
如果說有什么算是比較契合理發(fā)店的要素,那就是那些木乃伊們的頭發(fā)。
統(tǒng)統(tǒng)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甚至有些要比理發(fā)師那一半長發(fā),一半寸頭的發(fā)型更為夸張,這也使得囚牢空間的整體風格變得更加的詭異,整的跟某國奧運的開幕式一樣。
這樣的氛圍……
說實在的,秦路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而現在穢蝕猙獰的一面已經展露無疑,說明它不再跟自己玩虛的,是打算直接弄死自己了。
秦路現在滿腦子都在思考的就是接下來該怎么應對這個不斷向自己迫近的理發(fā)師,還有他手里那把咔擦咔擦,直接把周圍的高腳凳也當做礙事的物件清理掉的剪刀手。
這貨看起來跟自己過去欺負過的鐵錘怪人完全不同,不僅能言善道,動作也很利索。乍眼看過去,秦路一下子竟然找不到能夠依仗的突破口。
秦路的那點速度在他面前應當發(fā)揮不了多少優(yōu)勢,而這個地方又窄又小,更是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
該怎么辦呢……
秦路決定先強行冷靜下來。
他再次強調了一下自己的戰(zhàn)略目標,是拖延時間,而不是干掉對手。
那么在夕顏他們趕到之前的這段時間里,不被對方干掉,對于秦路很重要。
這當然很難,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招。
想想那些斗牛士吧。
雖然斗牛場看上去很大,但其實大部分的場地都是給牛用作緩沖的。至少你很難見到那些斗牛士被公牛追著滿場跑的狀況,即便是真出了什么狀況,也是邊上有人拿紅布出來,分散公牛的注意力。
所以對于那些斗牛士而言,他們真正騰挪的空間其實就只有那么兩三米的范圍。
那他們是怎么做到的呢?
任誰都清楚,這是一項極其危險的運動,被尖銳的牛角戳中后直接就會GG,而且斗牛士還特意用紅布激怒公牛,更是增加了其中不可控的風險。
但實際上,仔細去剖析內核會發(fā)現,紅布的作用不僅僅是激怒公牛,它更是一種引導的作用。
這意味著如果敵人的攻擊變得單一,哪怕它速度更快,威力上升,也是可以預測的,從而也增加了自己閃躲的幾率。
這個比學習游戲里的彈反更適合眼下的秦路,因為你光靠一瞬間的反應去應對,大多數時候的結局都只有一個血紅的菜字。
秦路故意蹲伏下身來。
就是有點兒像是慌忙間手腳并用的感覺,當然,對于人類來說,就算用上雙手其實也不會加快移動的速度,但是秦路這一方面是為了示敵以弱,另一方面就是為了限制對方的攻擊目標。
沒錯,不計算現場的其他因素,敵人最危險的莫過于他的那對至少有八十公分長的剪刀手。
你想象一下自己手里拿著一根火鉗的感覺。
當目標跟你是等身高的情況下,你可以劈,可以肆意地從各個角度上揮動,因為目標夠大。但你如果用這玩意去攻擊一個只到你膝蓋高度的生物時,比如說一只鬣狗,你會發(fā)現自己只剩下從上往下的劈砍或者向前突刺兩種模式。
當然你還可以直接把火鉗給扔出去,但是剪刀手卻是黏在他身上的。
所以你能看到雖然理發(fā)師每次都成功地將秦路逼向了角落,但后者總能夠劫處逢生地從危機邊緣逃出來,并且還在后撤的同時,隨手抄起一些攔路的東西朝對手砸過去——
這對剪刀手理發(fā)師造成不了什么傷害,卻能讓他更為的惱火。
“該死,你這個只會逃跑的廢物,等我抓住你,我要把你像它們一樣綁起來,然后挖出血肉做成標本!”
雖然這話聽著挺瘆人,但現在的秦路權當對方是在無能狂怒。
然后也不說話,就對著理發(fā)師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是在說:
你、過來呀!
兩人貓捉老鼠般地繞著房間轉了幾圈,未分出結果,但事實上對于秦路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他現在已經更加的適應了。
或許,秦路可能并不像他自認為的那樣,只有相貌比別人帥一點,他的體能也挺不錯的。
尤其是他在遇到危機時候的動態(tài)視力,周圍的速度會變慢!
如果對方沒有其他變招的話,秦路覺得自己可以在這跟它耗一天也沒什么問題。當然,他其實更希望自己的那些隊友能快點趕到。
然而人生就是這樣,有的時候你覺得你行了,現實立馬又會給你上一課。
一直追逐自己的理發(fā)師停住不動了。
就在秦路懷疑他是不是累了,需要停下喘口氣的時候,理發(fā)師的身體忽然間垮掉了。
這里的垮掉,不是指他摔倒或者一蹶不振。
而是他的身體就如同潮水崩裂一般,四處潰散成無數的黑色蟲子,密密麻麻地從他的身體各處涌了出來。
就算是秦路,此刻也不禁有些心防失守,忍不住地向后又退了兩步,結果后背抵到了一面墻上。
也對,這個地方本身就很狹窄,就在秦路想著趕緊騰挪自己的身體,躲開那群迅速朝自己爬來的蟲子,并想要與之拉開距離的時候,背后突然伸出一雙手緊緊抱住了秦路的身體,束縛住他的胸口。
秦路呼吸一窒。
扭過半邊臉看到的是,那墻上一個被鐵鏈鎖住的“木乃伊”突然張開了嘴,發(fā)出了刺耳的慘嚎聲。
最令秦路難以接受的是這家伙的力氣,不,這已經不能說是抱著他不能動彈了,而是像是被融入了凝固住的水泥或者石膏里,讓秦路的掙扎根本撼動不了它分毫。
“放開我,你這該死的怪物!”
而就在秦路在對方的懷中竭力掙扎的同時,那群黑色的蟲子也沿著地面,順著秦路的鞋子,褲腳,密密麻麻地涌到了秦路的身上。
秦路的下半身肉眼能見的被一堆蟲子覆蓋住了身軀,成為了密集恐懼癥患者的噩夢。
并且這些漆黑的蟲子還在不斷地往上延伸,這個畫面如果讓稍微有些膽小,或者天生害怕蟲子的人看到,估計能直接口吐白沫地暈厥過去。
饒是秦路的意志堅韌,這會也不由的面色鐵青。
喂,自己的救兵在哪里???
再不來老子就要嗝屁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被什么東西纏繞住了咽喉。
值得一提的是,這并不是什么錯覺,而是真實發(fā)生在眼前的事實。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分散的蟲子再一次地凝聚起了一個身影,那個理發(fā)師就像是替身使者一樣,從秦路的身上“長”了出來。
他的一只手搭住了秦路的下巴,微微將他的下巴頂起,而另一只鋒利的剪刀手,慢慢地摩挲著秦路的鬢角,隨著他的下頜骨,最終停留在了秦路的喉嚨上。
“那么客人,你想好要換什么發(fā)型了嗎?”
像這樣志得意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