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府。
亓官書蒙著面,偷偷摸摸地從后門圍墻上翻了進去。
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后才快速走到自己的院子。
他在屋里翻來翻去,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大膽賊人,竟敢跑到諫議大夫府邸上偷東西!”阿茶拿起木棍,從后面打了他一棍。
一聲慘叫,亓官書回頭看著他,忍痛說道:“是我!”
他拿下面巾之后,阿茶吃驚地看著他,放下木棍,“怎么是公子您啊,我以為是賊人呢,你大白天蒙著面,在這兒翻來翻去地找什么呢?”
亓官書已經很久都沒有回來了,院里平常是沒有人出入的,也只有阿茶在這兒看著,突然出現(xiàn)蒙面人,以為是有人跑到他院子里偷東西呢。
亓官書被打的有些【內傷】,咳嗽了一會,才說道:“我的東西是不是又被拿走了?”
“東西?什么東西?”阿茶明知故問,裝糊涂。
“你還裝傻,我的路引,是不是被你拿走了?”亓官書質問道。
“什,什么路引?我……我不知?!卑⒉杞Y巴地說道。
“你現(xiàn)在膽子是越發(fā)大了,還敢騙我,拿來,否則別怪我不念主仆情分,把你趕出府去!”亓官書真是沒想到,連他也會隱瞞自己,做背叛他的事了,實在有些寒心。
阿茶猛地搖頭,“別別別,我錯了,可東西真不在我這!”
“那在哪兒?我身邊除了延卿和你,別人都不知道我的東西放哪兒,延卿他拿我這些也沒用,就只有你會拿了,還給我!”
他如此斬釘截鐵,是因為之前就丟過一次,也是在亓官府找到的,不過被自己偷回來了,沒想到這次他們又故技重施,在他上元節(jié)回來的時候,又被悄無聲息地偷走了,等他察覺到之后,已經是幾日后了,這次他們藏的更深了。
“這……其實是大娘子讓我偷偷拿給她的,若我不照做,她定會扒我一層皮,我也是沒辦法啊。”阿茶無奈。
他只是一個小侍仆,主子說什么他就要做什么,怎么能阻止得了,就算他不去拿,還會有人替他拿的。
蘭氏?
好久沒見,可要好好會會她了。
他出了院子,往堂前去了,這會兒,她說不定在大廳里呢。
果不其然,他走到大廳里,看見大娘子,蘭于蕊正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呢,見到亓官書來了,也不意外,笑著迎他,道:“哥兒回來了,我以為你又生母親的氣,賭氣不回來了,快讓母親看看,最近過得怎么樣?!?p> “托大娘子的福,兒子還好好活著呢。”亓官書皮笑面不笑的回了這么一句。
蘭大娘子臉有些僵了,隨后又慈善的笑著,“瞧你這孩子,還是這么不會說話,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母親都有半年沒見到你了?!?p> “母親,孩兒不在家,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總不能一輩子就待在家,一事無成,父親也不會高興看我這么無用吧?!必凉贂f道。
“話是這么說,你就算在外面,也得讓我們知道你住在哪,做什么事情,什么都不說,讓我們當父母的放不下心啊?!碧m大娘子皺著眉,一臉擔憂。
裝的還挺像。
四年前,亓官書回來之后,才知道他的父親,亓官洬在他遠去太原府任職永寧州知縣不久,便另娶正室,完全忘了他的母親,他也已經數(shù)年未見父親,再見時,他們的隔閡更深了。
而父親在臨安朝堂上做著他的右諫議大夫,也是半年回來一次,他們基本是見不到面,就算見面也是無話可說。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母親,便成了亓官府的主母,一大一小都不用她管,只是在他們回府之時噓寒問暖,做做憂心過人的樣子,平日里除了家里大小的瑣事,便沒有可煩的,她怕是巴不得他不回來吧。
畢竟每日做戲也是很累的。
“我今日來,是想向大娘子討一樣東西?!必凉贂辉概c她再周折。
“何物?”蘭大娘子問道。
“前陣子我剛從外遠游回來,我的路引也不知是掉在府上哪個地方了,大娘子可有瞧見?”亓官書未直接道明是她讓阿茶拿走的,只說不小心遺落在府,如此能給她留點面子,畢竟他還是有些【小秘密】在她手上,不可說太明。
蘭大娘子眼睛一轉,仔細想著,然后搖頭,“路引我倒是沒瞧見,這樣吧,你先在家住下,我讓下人幫你找找,正好過幾日你爹就要回來了,一起聚聚,你們父子有好些年沒見了吧?”
一聽父親要回來了,未見他有些許開心,他面不露色,道:“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我還是到外頭住,我也有事沒處理,這幾日怕是忙不過來,若大娘子找到了,就讓阿茶送到月府。”
他似乎很不愿與父親見面。
蘭大娘子問道:“可是永寧州的事?你自四年前回來之后,就說朝堂上有事沒處理完,是什么嚴重的事過了四年還沒解決?要不要我跟你爹說說?讓他幫你一起解決?”
想起四年前他剛回來,不巧老爺沒趕上他回來的時候,而她這個剛進門沒幾年的大娘子,對他也不是很熟,可依稀記得當時他面露慘色,身子很不好,而且比她剛見面那時十七歲肥胖的樣子還要消瘦些。
估計是在邊關吃了不少苦,那時他就讓于大娘子對他爹保密,不想看到爹為他擔心。
“不必!此事是官家交給我的密函,不可與旁人說,我泄露一點已經是違了官家的旨意,還請大娘子繼續(xù)保密,等再過一年,說不定就可以結束了。”亓官書還有些緊張,這件事若是讓父親知道,說不定官家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為了不穿幫他已辭官這件事,亓官書也是努力不被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還留在汴京,每半年才回家一趟,一次也是小住四五日就回去了。
卸任這件事,他也是另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