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士元燕行正趕考
一百三十多歲的大人瑞去世，全國都需要哀悼。崇禎深感其五代帝師的勞苦功高，最后還獻上了一部厚厚的策對，便追贈其為一等文正公，太師，入葬孔林，享受孔廟祭祀。而麻勒吉也順勢遞交了辭呈，請求外放做官。他也就順水推舟，將這位圈地案的風口浪尖上的正黃旗老鐵，放到了山東做巡撫。
但這件事引發(fā)了很多的押題之人的討論，前兩次的科舉因為是內閣擬題，還都是有法可依的。由聲名赫赫的少年皇帝親自擬題，讓很多舉子都覺得無所適從。
“關鍵是別忘了，這一次陛下會親自擬題，親自閱卷，只有這一次，才算是天子門生?！?p> 魏東亭現(xiàn)在是皇帝面前的小紅人，出去吹水都不用花錢，有的是人請。這一次請他出來，甚至還托了內務府的公公請他出來，能有如此財力和關系的，當然是浙江的同學會了。
“天子門生，諸位，我們的這位康熙爺，雄心壯志可不小啊?！杯h(huán)視一圈，看見那些鄉(xiāng)下來的舉子，高矮胖瘦的，年輕的年老的，剃頭的沒剃頭的都有，讓他心中一驚：“你們可不要小看皇帝年少，可年少有為，神明自得，光是除塵改革的計劃，需要的人手就是成批。想一想你們如果能夠在這一科金榜題名，將來的前途，可就不是個翰林知縣能夠限制的了的?！?p> “魏大人真不愧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啊，這些條條，我們這些外人肯定是不能知道的?！币粋€老舉人連忙給魏東亭把酒倒上，然后示意眾人起立問道：“我們?yōu)榱诉@魏大人百忙之中，能夠出席我們浙江的同學會，敬大人一杯，敬大人一杯！”
酒過三巡，氣氛正熱的時候，一個沒剃頭的中年人端著酒杯靠了過來，他被選擇成為這個說話的人，敬酒之后便說道：“這些年皇恩布于四海，國運日漸昌隆，就是不知道萬歲爺有個什么喜好忌諱，這會試殿試，萬一有個什么沖撞，惹得陛下不開心，這就是我們的罪責了。今日這小聚，納蘭大人讓我們找找魏大人，就是為了讓大人有個提點?！?p> 不就是想著要聽試題么，哪次開科取士沒有這幫人，他也就沒有當回事。透題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他一點都不知道，知道今年試題的只有皇帝，或許還有那個史湘云姑娘，他知道個鬼。
但不透題，猜個方向還是可以的。畢竟陪著崇禎讀了六年的書，在尚書房寫了六年的文章，聽著崇禎如何陰陽怪氣的怒斥江南大儒和眾正盈朝，這還是能說的。
“陛下喜愛務實，不好任何清談。陛下也不喜理學和口號，若是卷子上有任何朱熹二程，只怕陛下就要拍桌子了?！背匀俗於?，就算聽起來和胡說的一樣，他也要迎著震驚的眼光說道：“陛下熟讀前明的史料，也勤于政務……再多的話，只怕在下也說不得了?！?p> 這就夠多了。
這種小聚從唐代就有，只不過后來逐漸有個規(guī)矩，就是被邀請的人不能知道作陪人的姓名。魏東亭吃干抹凈之后，其他人都去買《明實錄》和《皇明祖訓》去了，只有零散的兩三人還坐在這里，沉默的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吳璐奇，你不是一定要考中么？怎么不跟著一起去？”那個敬酒的男子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子，對著一個已經(jīng)剃發(fā)留辮，還穿著馬褂馬甲的男人問道：“我還不了解你，為了向上爬，鄉(xiāng)試里面你是唯一一個剃頭的，府試你考了解元，可還是給學政使了銀子。你不去買書？你不去走通路？我不信?！?p> “王士元啊，你雖然敗壞我，可別忘了，你應考的銀子還是我使的?！眳氰雌嬉簧茸忧迷诹送跏吭耐壬?，隨手甩出幾個銅錢，皺著眉頭說道：“我算卦可是從來沒錯過，我只要跟著你，就肯定能夠考中?！?p> “……你這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評價。”王士元，也就是朱慈煥，他覺得這小子算的實在是太靈了，直接起身說道：“我就不奉陪了，我上街轉轉，說不定就把考題猜出來了。你想，就算剛才人家說了兩道，不是還有第三道么？”
“不管你去哪兒，我都和你一起去?！?p> “啊這——”
王士元太了解這吳璐奇了，這家伙真有才學，但是也真道德敗壞。這家伙能當狀元，但也隨時會因為敗壞考場紀律被斬首示眾。只不過，他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完全不是能帶人去的。
“你別跟了，我就是去遛遛彎……”
“不成！我一定要去！你不是能拿到題，就是能找到什么路子！”
“你這個……”
“咣咣咣?！?p> 雅間的房門打開，小二陪著笑走進來問道：“那位是王士元王先生啊，醉紅樓的芳姑有找?！?p> “這就是你的隨便溜溜！”吳璐奇一把將朱慈煥提了起來，眼睛瞪得都快流血了，咬牙切齒的問道：“醉紅樓是燕京規(guī)矩最大，擺譜最多，花錢如流水的花街館子，你哪來的錢？你來燕京的盤纏都是我掏的，你哪來的錢！”
“或許……因為我長得帥吧?！?p> 說出了一個讓人無法辯駁的理由，朱慈煥雖然顏值墊底，可也不是尋常容貌。吳璐奇直接就跪了，他當場就抱住了這小子的大腿，哭喊道：“大佬，大佬帶我去吧，我也想去醉紅樓??！”
“可這……”
“我給你一百畝地外加三頭老牛。”
“成交。”
醉紅樓，南城最繁華“酒樓”，順治三年內務府投資的，這里除了一眾嬌小姐之外，還有著整個燕京最好的廚子。這里的賣點就是昂貴，一等公就只是入場券，貝子貝勒才能奉上一杯清茶，要是郡王才能有小吃，親王才能有二兩薩其馬，皇帝才能享受排隊叫號待遇……
雖然稍微夸張了些，不過一擲千金都不能形容這里的繁盛了，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就連在職的官吏都悄悄的來，并且悄悄地炫耀。
“而且聽說那花魁堪稱天下第一，花名小妖仙，據(jù)說是什么新大陸來的公主，賣藝不賣身，就連鰲拜大人都只能和小妖仙喝幾杯而已。真羨慕你啊，如果你能夠感到小妖仙的話就好啦，雖然你肯定沒有這個水平……”
應該不會吧……就算是他，這也稍微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