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丟棄回憶,將視線從遠(yuǎn)方收回,看著雪兒的臉。她雪亮的雙眸盯著我,傳達(dá)著驚喜以及震驚。
“你怎么會想到那個方法的?”她覺得不可思議?!霸谀敲炊痰臅r間!”
我無法回答她,因為我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到的。
我抿著嘴,微微點著頭,一副得意的樣子。
雪兒微張開嘴,似乎還有很多疑問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她連連發(fā)了幾個驚訝的感嘆,仿佛是在贊揚我。
“所以政教處主任查寢室那天你也在320寢室?”
我點頭,眼睛睜大。
“他們沒有找到你?”
我再次點頭。
“最后呢?”
雪兒在問我消失之后的事,我從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事,對她而言它們太恐怖了,會讓她做噩夢的,而我絕不想讓她感到哪怕一丁點的害怕。我喜歡她在陽光下的樣子,充滿朝氣,點燃我的希望,而陰影中發(fā)生的事,會破壞這一切的。
我在猶豫。
“怎么啦?”雪兒把身體壓低,看著我埋下的臉。
“他們找了很久,但都沒有找到我?!蔽艺f,“最后我小心翼翼地離開320寢室,然后跑過樓道,走下樓梯,站在206寢室門口。他們?nèi)诶锩?,但沒一個人知道我去了哪里,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知道我消失的秘密的只有你一個,我只會告訴你一個?!?p> 雪兒微笑了起來,仿佛受寵若驚。
我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因為雪兒腦海里不該有暴力的畫面。
“然后呢?”
雪兒總是充滿好奇,我喜歡她這一點。
我沉默著。她拍了一下我的肩,一臉泄氣的看著我,仿佛在說她要生氣了。
我正了正身體,將手按在額頭上,看著操場上的人群。我思考片刻,嘆了口氣,預(yù)示著我將開始講述往事。
我把一切都告訴了她,每一個細(xì)節(jié),這是她的要求,她很想知道。我偶爾在講述過程中看一眼雪兒的臉,她的臉時而專注,時而震驚,時而憤怒,她為我感到擔(dān)心。
講述完畢。
“你因為他打了你然后暫時離開了學(xué)校,并且還沒請假?”雪兒想再次確認(rèn)這件事。
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這只是個誘因而已,但我依然同意雪兒的這種說法。我對她點點頭。
“我覺得政教處主任明天可能會殺了你。”雪兒說。
我知道她在夸張。
“我想明天自己不會有還手的機會了?!蔽揖趩势饋怼?p> “她會叫你去政教處,當(dāng)你進(jìn)去的時候,里面可能會有四個老師在里面,甚至更多。你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樣還手,不然你會很危險的?!毖﹥簱?dān)心的說。
我抽泣了一聲,似乎要哭泣,但僅僅只是鼻子不舒服而已,我絕不會因為這種事哭泣。想到明天站在我面前的那些渴望將我蹂躪的人,我還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懼。沒人會來幫我,在這里,所有老師都是一伙的。我此刻身處地獄,但沒有人相信這件事,連我的灰發(fā)姑娘都不相信我。
雪兒憂郁的看著我,我抽泣的那一聲仿佛讓她陷入痛心。我沒有說出我的恐懼,但我知道雪兒知道我的恐懼,她總是懂我,遠(yuǎn)比灰發(fā)姑娘更懂我。
“我們該做點什么!”她說,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早就開始了預(yù)謀。
我不明白她的話。
九點四十四分,我看了一眼操場,上面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
“我們走吧?!蔽艺f著站了起來。
雪兒沒聽到我的話,似乎在想什么事,而且相當(dāng)專注。我拍了一下她,她終于回了過來。
她站起身,我看著她,感覺現(xiàn)在的她已不在是她,我不知道為什么。
我提上她的書包,無意識的看了一眼政教處,里面的燈還是亮著的,我知道他在里面。
我們并肩走了一會兒,然后我朝男生宿舍走去,便和她分開了。
我走上宿舍樓的臺階,跨過大門,走上樓梯。像往常一樣,我在樓梯口停了下來,看著女生宿舍樓對著的窗玻璃,雪兒總是會在那里出現(xiàn)。
今天她沒有出現(xiàn)在那里。
我的視線在慌亂地尋找,她的身影終究沒有出現(xiàn)在窗玻璃后。
我雙手扒在窗戶上,將視線投向外面的一切事物。
我看到了雪兒,她沒有在窗玻璃后,而是在教學(xué)樓拐角處的那片陰影里,她隱藏在其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開始陷入困惑,雪兒為什么要在那里?
很快,政教處主任出現(xiàn)在了教師宿舍樓下,提著公文包。在樓下,他朝三樓正在掛衣服的政教處副主任看了一眼,然后埋下頭繼續(xù)趕路。我知道他的車在校門外。
一絲莫名的恐懼浮現(xiàn)我的腦海。
雪兒在那里做什么?
她在等誰?
難道是政教處主任?!
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