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還沒等溫景回來,倒是陸淮青突然冒出來。
席顏被他微微嚇了一跳,問:“怎、怎么突然回來了?”
陸淮青雙手一伸,把兩只手里的東西遞過去。
她狐疑,視線從他臉上往下移,落在他手上。
他兩手里都握著東西,左手握著的是洗發(fā)露,右手握著的沐浴露,瓶裝的,每瓶看起來有500ML左右,容量挺大。
席顏愣在原地,抬眼看他:“你這是……”
某人的后耳朵又突然泛著紅,聲音里都透露出些許結(jié)巴:“前幾天聽到你想要沐浴露和洗發(fā)露,家里又沒有,只能出去買了?!?p> “你……”席顏微驚,“特意去買的?”
“沒、沒有。”陸淮青解釋,“我今、今早去趕集,看見了,順便買的?!?p> 席顏彎唇,笑得明媚:“你上哪兒趕集?”
“臨和醫(yī)院那邊,”生怕她誤會(huì)似的,陸淮青看著她的雙眼,再次認(rèn)真解釋,“老升的妻子給他寄來一些東西,他今早要巡邏,沒時(shí)間過去取,就拜托我去取了。我看見那兒有賣這些,就順便……對,就很順便得買回來了?!?p> 男人那一副極力解釋,你不要誤會(huì)的表情逗樂了她,席顏忍不住笑出聲。
陸淮青眉頭一皺:“你笑什么?”
席顏稍微收斂笑聲,煞有介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買的。”
“……”
“謝謝你啊,陸淮青?!?p> “……”
陸淮青把東西擱下,立即轉(zhuǎn)身走了。
——
自從來到這里,今天是席顏洗澡洗頭發(fā)最舒爽暢快的一次。
洗完之后,因?yàn)闆]有吹風(fēng)機(jī),她只能用干燥的毛巾擦干頭發(fā),再披著頭發(fā)站在外面吹著自然風(fēng),任其吹干。
她正坐在樹下吹風(fēng),視線一抬,就看見陸淮青肩扛著一把鋤頭,向他走來。
陸淮青的身高極高,目測有一米八八左右。在女性身高里,她這一米六七的身高不算很矮,但每次站在他跟前,她都覺得自己很矮,得微微仰頭才能與他的視線對上。
男人身穿墨綠色短衫上衣和軍工褲,身材高挑又精瘦,寬肩窄腰,寬厚的肩膀扛著的那把鋤頭,顯得鋤頭更小了。
步伐堅(jiān)定,目光深邃沉沉,像是從遠(yuǎn)而近的神,輕輕地向她走來。
終于,陸淮青在她跟前站定。
席顏懵了一下,剛想問怎么了,對方的話比她早一秒說出。
“跟我去后山小樹林嗎?”
“?”席顏愣住。
這話……
怎么有點(diǎn)曖昧?
怎么叫去后山小樹林,她一個(gè)女人怎么能隨便跟一個(gè)男人去小樹林呢!
這話一落,她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想著想著,又覺得不妥。
她感覺自己罪大惡極,怎么能對陸淮青這樣的恩人懷有這樣的想法?
更何況,陸淮青比她小四歲,她這不就是老牛想吃嫩草?
“怎么了?”男人狐疑。
“沒、沒什么?!彼f,“我正在吹頭發(fā)呢,還是不去了?!?p> “當(dāng)真不去?”
“嗯?”
“你之前不是早就嚷嚷著,讓我?guī)愠鋈ス涔鋯??正好,今天我去后山小樹林給種植的一些花草蔬菜松松土,你當(dāng)真不去?”
原來是這個(gè)意思……
席顏眉頭往上一挑,意識到自己誤解了對方的意思,輕咳了幾聲,才點(diǎn)點(diǎn)頭。
——
林升要去巡邏山林,梁宇他們要去河邊揀田螺,溫景喜歡去玩,也就跟他們?nèi)チ恕?p> 現(xiàn)在,只剩下陸淮青和席顏。
后山比較高,需要往上爬半個(gè)小時(shí)才到達(dá)。
山林中間的小路是用大塊石堆砌而成,路面凹凸不平,只適合行走。
小路的兩邊雜草叢生,各種灌木和高立的樹木,甚至有帶刺的植物蔓藤慢慢地往路中央爬過來。
陸淮青走在前面,用鐮刀給她開路。
席顏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走著,抬頭望向他的背后。
男人的背影寬厚,像是一堵墻,能為她隔絕和斬?cái)嘁磺形kU(xiǎn)。
此時(shí),陽光穿透高聳的山林落下,在地面的花草灌木枝丫上形成形狀各異的光點(diǎn),越往上,高度越高,她的視線慢慢地向上平移。
四周的蚊蟲和鳥的叫聲此起彼伏,輕輕的,緩緩的,也有急躁而快速的。
此刻,席顏想到了一個(gè)成語——鳥語花香。
席顏快步跟上去,只跟陸淮青相差一個(gè)石頭的距離。
“陸淮青?!?p> 她微揚(yáng)著頭喊他。
男人的腳步微微一頓,扭頭看她。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
“?”
“像是在約會(huì)?”
“……”
陸淮青立即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面色認(rèn)真地看她。
她突然困惑了,眨巴著眼睛看他:“怎、怎么了?”
話剛問,他二話不說就抬步往回走。
席顏一驚:“你回去干什么?不去給花草松土了?”
“我去喊溫景過來?!?p> “為什么?”
“三個(gè)人,你就不會(huì)誤會(huì)了?!?p> “??”
席顏頓時(shí)無語,身后拽住他的手:“我開個(gè)玩笑嘛,不要當(dāng)真?!?p> 話剛落,原本氣沖沖地說要回去把溫景喊過來的陸淮青,身體突然一轉(zhuǎn),從她手中掙脫,身體的姿勢很自然地一側(cè)……
他彎腰,鐮刀伸出,架在旁邊的幾簇花中枝丫下。
鐮刀下發(fā)出輕微聲響,陸淮青把割下幾朵粉色、黃色和紅色的花,再割下旁邊的一條蔓藤,捆綁在一起。
他問:“你喜歡花嗎?”
席顏不明所以:“喜歡?!?p> “好?!彼鹕?,把鐮刀別在腰間,轉(zhuǎn)身,把那把捆好的花遞給她,“拿著吧?!?p> 席顏愣住,眉宇一揚(yáng),有點(diǎn)受寵若驚。
“不是……”她笑了,“你在騙我吧?說什么回去喊溫景過來,不過是你想要摘花送給我的把戲!”
陸淮青嘴角一彎,又很快斂下,欲笑不笑的感覺。
他正經(jīng)起來,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咳:“路過,覺得它們漂亮,就摘給你。”
“哦……是嗎?”她拖長尾音。
席顏不是沒有收過花,甚至她收到的花多到可以塞滿整個(gè)房間。
但現(xiàn)在她收到的這朵,意義對她來說,似乎跟以前的有很大的不同。
席顏跳下一個(gè)石階,與他同時(shí)站在一塊石頭上,抬頭,笑著看他:“你知道送花給女孩子,代表著什么意思嗎?”
陸淮青點(diǎn)頭。
“你知道,還送給我?”
“朋友遇難、困于困境中或者住院,身為朋友不是應(yīng)該送上一捧花?”
“……”
這話,聽著怎么越聽越不得勁兒?
“你在詛咒我?”她不悅。
“沒有?!彼兔夹χ?,“只是覺得,你突然來到這里,以前過著城市里繁華便利的生活,如今卻在這里過著原始般的生活,這對你來說,是困在困境中。如此,送你一捆花,也算是給你一份鼓勵(lì)。”
“……”
“這些花是野玫瑰,色彩多樣,看起來不錯(cuò),我想,女孩子應(yīng)該都喜歡?!?p> 一時(shí),席顏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想罵他。
她氣呼呼地瞪他,轉(zhuǎn)身,顧自踩著石階,抱著花,快步走上去了。
陸淮青望著她背影,忍不住輕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