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鬧鐘,劉舍躺在床上習(xí)慣性的刷著手機。
作為一個摸爬滾打多年的社畜,他已經(jīng)穩(wěn)如老狗,沒有假期,自然也沒有女朋友,唯一喜歡的就是在閑暇時候看看劇,恐怖的最好。
奈何國產(chǎn)恐怖片實在拉胯,最近國外又沒有什么新片更新,可是苦了他這個恐怖黨。
打著哈欠,劉舍正無聊呢,點開愛奇藝,想著看看有沒有什么新劇,正好看見主頁有個張牙舞爪的女鬼。
劉舍瞥了一眼,俗,再一看劇名,中國恐怖故事,更俗。
出于一名恐怖題材發(fā)燒友的基本素養(yǎng),他還是選擇去瞄一眼,遂點開播放
不得不承認,劉舍一開始點開純是為了解悶的,片子跟他的預(yù)料差不多,制作的很粗糙,演員演技也不行,明顯就是小作坊出品,但故事有趣,作為一個中國人,里面講的東西很能戳到他的恐懼點。
不知不覺看完兩集,一看時間,嗯,明天怕是要遲到。
再看一眼剩下的一集,劉舍一咬牙,繼續(xù)播放。
字幕滾動,屏幕上出現(xiàn)五個大字
我在你左右
········
深夜,無人的馬路上一隊機車帶著轟鳴聲呼嘯而過。
很明顯是飆車黨在炸街。
輪胎攆過還未熄滅的紙錢堆,停在一家大排檔門口,領(lǐng)頭的摘下頭盔,露出鞏林的臉,別說,皮夾克配上他冷冷的表情,還真有股酷勁。
“今天還出來開摩托??”老板拿著抹布擦著桌子,顯然跟這群飆車黨是老熟人了。
“有什么問題?!?p> 鞏林用嘴扯下手套,半倚在摩托車上,冷冷的說道:“還是老樣子?!?p> “你想玩當然沒問題了,不過今天是中元節(jié)·····”老板遞給鞏林一杯奶茶“小心沾上什么東西,倒霉啊?!?p> “我是不信這種東西的?!?p> 鏡頭給老板特寫,只見他語氣緩慢的說道:“真的嗎??”
一陣陰風卷起紙錢灰,吹得在場所有人瞇起了臉,一張還未燃盡的紙錢被吹到鞏林臉上。
“搞什么,真要那么神現(xiàn)在就弄死我。”
鞏林扯下貼在臉上的紙錢,撕了個稀巴爛,風吹得更大,頂樓的花盆被吹落,徑直向下砸去·····
“砰?。?!”
鏡頭里,鞏林的臉貼在麥克風上,夸張的講述著,入戲時,臉上做出痛苦的樣子。
“你們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呢,先放一段音樂,之后進入聽眾留言······”
關(guān)掉麥克風,王旭東適時的放了一段舒緩的音樂,杜源坐在一邊,正悠閑的攪著咖啡。
三個人是同事,現(xiàn)在正主持一個名叫午夜一點鐘的廣播節(jié)目。
“我說,你剛才講的是不是真的??”
王旭東聽故事聽的入迷,趴在桌子上問道。
“我怎么知道,我當然也是聽說的嘍,誰會那么倒霉,被一個花盆砸死?!?p> “也說不準嘍,這個世界什么不可能發(fā)生·····”
三人吃著宵夜,談?wù)撝恍┯械臎]的,不一會音樂放完,鞏林帶上耳機。
“現(xiàn)在繼續(xù)我們的節(jié)目,我們有請第一位聽眾分享他的故事”
“喂~”
鏡頭切換,劉珊珊抱著酒瓶子,眼神迷離,顯然喝了不少,靠在電線桿上,四周一片黑暗,貼在耳邊的手機發(fā)出的微弱光芒照在她的臉上,煞白。
“我想說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醉態(tài)的聲音讓鞏林臉上的微笑僵住,為了廣播不出現(xiàn)以為他給王旭東使了一個眼神,切下一位,但還未等王旭東有什么動作,劉珊珊的聲音傳了出來:
“因為死的那個人是我男朋友·····”
鏡頭在劉珊珊跟鞏林兩個人之間來回切換,拍攝時杜源故意設(shè)計了場景,鞏林的廣播室燈光溫暖,而他整個人卻窩在黑暗里;劉珊珊被四周的黑暗包圍,耳畔是她唯一的光。
“這么說,他真的是被花盆砸死??”鞏林來了興趣,趕緊給王旭東手勢讓他再等等。
“沒錯,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鞏林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小姐怎么稱呼?”
“我叫珊珊。”
“死的又不是老公,男朋友而已,有沒有想聽的歌我放給你啊?!?p> 珊珊灌了口酒,像是想到了什么,對著電話說道:“我在你左右,這是當初我們定情的曲子?!?p> 杜源搜了一下,一首老歌,點擊播放,悠揚的歌曲響起,講道理這首歌真的非常好聽。
“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我見到我男朋友·····”
“有什么辦法,你男朋友倒霉?!?p> “可我真的很愛他嘛·····”
“愛他有什么用,你還能陪他死??”
聲音停了片刻,劉珊珊的聲音傳出來。
“是不是我死了就能見到他······”
“對,你現(xiàn)在馬上找個高一點的樓從上面跳下去就能見到他!”
鏡頭里,鞏林的表情猙獰,對著麥克風的聲音有些破音,他的背后是深邃的黑暗。
“······”
“好的?!?p> 杜源見事情不對,趕緊切掉通話,放起了音樂,一時間播音室里只有三個男人粗重的喘氣聲,跟那首悠揚的我在你左右。
畫面切換,伴隨著音樂,劉珊珊邁著醉悠悠的步子爬著樓梯。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杜源拍著桌子,一臉難以置信,鏡頭一一掠過三個人的臉,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緊張。
“她沒道理那沒蠢吧?!?p> “萬一她真跳樓了,你就是教唆自殺!”
鞏林搖了搖頭,起身走出播音室。
“你干嘛去????”
“我有些亂,先回去了?!?p> 車里,鞏林嘴里叼著香煙,但手里的火機卻怎么也打不著火,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深深的吐了口氣。
“砰!”
鏡頭里鞏林被嚇了一跳,車頂凹陷,鮮血逐漸染紅了玻璃,他此刻仿佛陷入一片紅色世界,再一抬頭,看見半截人正耷拉在他的車窗上,睜著眼睛直勾勾看著車里的鞏林,手里攥著手機,杜源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播放的正是午夜一點鐘。
鬼使神差的,鞏林降下車窗,把手機從那女尸手里拿了過來。
鏡頭切換,大排檔。
“啊~你小子最近這么能吃??”
大排檔老板手里端著一盤炒飯,桌子上疊了一堆盤子,鞏林埋著頭,餓鬼般將盤子里的食物傾倒進自己嘴里。
“別提了,他最近可倒霉了······”
“我也不想啊,我現(xiàn)在很緊張?!?p> 鞏林抬起頭,臉上還沾著飯粒,眉頭緊鎖著,額心有一片烏青色,自從那天以后,他就沒睡過一天安穩(wěn)覺。
“別想了,一會兒還要工作?!?p> “我有點事情,幫我請兩天假?!?p> “·······”
鞏林拖著身子回到家,從鞋柜里拿出一部手機,前幾天拿到手機后他就確定了那個跳樓的就是劉珊珊,并第一時間刪掉了通話記錄,離譜的是,這幾天并沒有警察找他。
鞏林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把手機丟掉,或許是怕被什么人撿到吧,也可能是屏保上女孩的照片讓他起了興趣。
先是相冊,之后就是聊天記錄。
慢慢的鞏林覺得他好像對這個女孩著迷了,看著劉珊珊跟男朋友的合照,他甚至覺得照片里的男人像極了自己。
鏡頭跟著鞏林
他從床底下拿出罐子,里面泡著一對碩大的眼珠。
傳說牛頭馬面是地府的鬼差,所以牛的眼睛是能看見鬼的,這一對眼睛是杜源開拍時特意去屠宰場買的,不過騙鞏林是道具,一切為了藝術(shù)。
“珊珊,如果你有話對我說,請出現(xiàn)來見我?!?p> 鞏林拿著牛眼珠擦著自己的眼睛,嘴里不停的嘀咕著,空曠的房間里小臺燈的光芒照在鞏林身上,四周的黑暗像是再一點點壓迫,準備將他吞掉一樣。
“歡迎各位收聽午夜一點鐘,那么接下來到觀眾來電環(huán)節(jié)?!?p> 杜源坐在麥克風前,跟王旭東對視,鞏林已經(jīng)兩天沒有來上班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整個人像是失蹤了一樣。
“喂?!?p> 平淡的男聲出現(xiàn)。
“歡迎這位聽眾的來電,請問······”
“幫我放一首我在你左右,謝謝?!?p> 杜源緊張的看了一眼王旭東,幾天前不好的回憶有出現(xiàn)在他腦子里。
“對不起先生,這首歌呢,現(xiàn)在暫時找不到······”
“沒關(guān)系,有人之前已經(jīng)幫你們找好了,你點擊播放就可以?!?p> 王旭東驚詫的看了一眼,悠揚的歌聲已經(jīng)播放,杜源趕緊關(guān)掉麥克風,語氣驚悚的問道:“上一次放這首歌,是不是七天前?!?p> 換面一轉(zhuǎn)
鞏林穿著西服,胸前別著一朵花,眼神空洞,嘴角掛著一抹僵硬的微笑,在婉轉(zhuǎn)的歌聲下,一步步邁著樓梯。
今天他結(jié)婚了。
劉珊珊穿著裙子站在樓頂,向鞏林伸出手。
兩個人像鳥一樣展開雙臂,伴著我在你左右的音樂,飛翔。
“砰!”
“砰!”
杜源對著麥克風說的眉飛色舞,整張臉貼著鏡頭像是要從屏幕里擠出來一樣。
“所以說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鬼呢,我想這個故事會給你答案?!?p> “下面讓我們欣賞一段悠揚的音樂·····”
把我們的悲哀送走送到大街頭
讓陽光溫暖凄涼的心頭
·······
我在你左右
【如果碼字能像拉肚子那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