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第一章（總第二百二十五章）、禰衡其人
漢獻帝建安四年（199）九月底，衛(wèi)覬率眾官員出城十里，將從半島回來的馬宇迎入長安，下午在漢中王府設(shè)了個小型、簡單的宴會，賈詡、郭嘉、衛(wèi)覬、華歆、鐘繇、裴徽、常林、平寧，馬騰、伏德、孔融、陳琳、崔琰、崔林、蔣奇、沈先、張佐等人出席，漢獻帝也派了伏完和董承為代表來慶賀，大家興高采烈的談?wù)撝髦菘ぐl(fā)生的變化，談?wù)撝懿?、袁術(shù)等人的情況。馬宇當(dāng)眾宣布陳琳暫任尚書，接替田豫的職務(wù)，配合衛(wèi)覬負責(zé)行政事務(wù)。
宴會進行差不多的時候，伏完對馬宇道：“漢中王若有時間，明日可否覲見天子呢？”
馬宇道：“我正有此意，一別多時也很惦記天子，明日午后即去拜見?！?p> “好，我明日來府上和漢中王一起去皇宮。”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嘩，眾人都停止了說話，轉(zhuǎn)而往大門方向看去。
一親兵進門來低聲對馬宇稟報道：“主公，門口是一個自稱叫禰衡、字正平的人，說是主公的朋友，欲進來參加宴會?！?p> “禰衡？”馬宇隱約有點印象，歷史上著名的擊鼓罵曹就說的他，自持才高氣傲，目空無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極為狂妄的年輕人，不知道后來是被曹操殺了還是被誰殺了，好像結(jié)局不是太好。馬宇不知道曹操并沒有殺禰衡，而是找了個派人去說服劉表投降的借口，將禰衡送到荊州劉表那里去勸劉表投降。劉表非常反感禰衡，但又不愿中了曹操借刀殺人的計謀，又將他送到了黃祖那里。一次酒宴上，禰衡大罵黃祖被黃祖怒而殺之。前段時間得到報告，這個人是孔融的好友，投奔孔融后在孔融手下做事。
“既然是自稱是我的朋友，就讓他進來吧，給增加個座位。”馬宇坦然道，也不差一個人，多雙筷子唄。
眾人聽聞來者是馬宇的朋友，低聲猜測來者是誰，紛紛坐直正身等候來人。只見從門外傳來一聲：“有朋友自遠方來，何不迎之，難道不悅乎？”
隨著話語聲，從外走進一人，正是禰衡，大家聽了此言，感覺就是癩蛤蟆蹦腳面，不咬人膈應(yīng)人那種，有幾人欲上前將其攆出去，被李登勸阻了。眾人心中紛紛暗道：“原來是他啊，他怎么來了？為何又稱是馬宇的老朋友呢？”
禰衡對眾人的反應(yīng)視而不見，大踏步走了進來。
禰衡與孔融關(guān)系很好，聽說孔融到了長安極受馬宇重視，而且還負責(zé)長安學(xué)堂和長安學(xué)府，于是也投奔孔融而來，故孔融將起安排在手下做長安學(xué)堂做教授。今晚禰衡得知馬宇回到長安且有酒宴，于是就闖了進來。
禰衡進來后對著坐在正座的馬宇執(zhí)禮后，大咧咧的說道：“馬德遠，你可回來了，幸苦幸苦，我在長安已等候多時了。”
這時李登也忍不住了，帶著幾個親兵正要上前，被馬宇制止住了。孔融連忙起身將禰衡拉住喝道：“禰正平，是不是又喝醉了？讓你進來已是格外開恩了，別再說酒話了?！比缓髮︸R宇道：“主公，這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當(dāng)今才子、名士禰衡，字正平，平原郡（今山東德州市臨邑縣）人，少有文采和辯才，作有《吊張衡文》世人傳誦，實為難得之人才，平日就喜喝酒，今日喝多了點，還望主公恕罪?！?p> 見孔融如此介紹自己，禰衡面有得色，背手而立。
馬宇道：“即是如此，請坐。”然后說道：“禰正平，你可介紹一下你自己，有何才干有何才能，現(xiàn)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不浪費人才、量才所用，也是朝廷的原則。”
禰衡看了看四周，走到場地當(dāng)中笑指四周眾人道：“以我的才能，各種職務(wù)都可勝任，他們的職務(wù)我都能取而代之，除了孔文舉之外。”
馬宇也感覺有點驚異道：“為什么除了孔文舉呢？”
“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可謂才華出眾。其余的人平平庸庸，不值一提?！倍[衡高聲道。
“在座的這些人他們做了些什么，你都了解嗎？”
“用不著了解，他們根本沒有什么突出的業(yè)績，也沒有什么名聲，了解作甚?！?p> “不了解就可以隨便說嗎？坐在這邊最后的是張佐將軍，”馬宇示意張佐站起來讓大家認識一下，然后又道：“張將軍請坐下，即使張將軍坐在最后，也無法掩蓋他為大漢所做的功勞，正是他的努力，使得興平元年的大旱仍然保證了豐收，有的地方莊稼還增產(chǎn)了一成到兩成，大旱之年沒有餓死一個人，你能取而代之嗎？”
“這有什么，不就是一個種地的嘛。”
“坐在張將軍旁邊的沈先將軍，”馬宇示意沈先站起來也讓大家認識一下，然后說道：“沈?qū)④娬堊?，晉陽、長安的醫(yī)院都是他成立的，每日為數(shù)百人治病，約七成治愈，幾年來救治了數(shù)萬人，甚至為老百姓免費治病，老百姓見沈?qū)④娮哌^來都主動行禮給他讓路，你能做到嗎？”
“這個，不就是一個郎中嘛?！?p> “我聞，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我們大漢人有千千萬，但都在為天下付出一分力量，只是所在的位置不同而已。所以，即使是一個普通的人，只要愿為天下造福，愿為百姓辦事，就是了不起的人。”馬宇沉聲說道：“正是被你看不起的這些種地人，從春種、夏長、秋收、冬藏，每一粒米正是他們，在風(fēng)吹雨打或者是在酷熱的陽光下種出來的，每一粒米都是飽含著他們辛勞的汗水。正可謂：”
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幸苦。
也正是他們每日的辛勞，你才有飯吃，你才能拍著撐的溜圓的肚子，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讓你吃飽了，反倒看不起讓你吃飽飯的種地人?！?p> 眾人都被馬宇的“誰知盤中餐，粒粒皆幸苦”所震撼了，可謂是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孔融、陳琳等人紛紛要來紙筆記錄了下來。
張佐氣憤的欲站起來，馬宇擺了擺了手示意讓他坐下，繼續(xù)說道：“還有，也正是被你看不起的這些郎中，他們懷著醫(yī)者仁心，對病人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獲得了老百姓稱頌的口碑。沈?qū)④婋m然是鐵匠出身，閑暇之余跟隨郎中潛心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現(xiàn)在也可以為百姓治病療傷，而且醫(yī)術(shù)遠在一般郎中之上，難道不值得敬佩嗎？”
馬宇高聲說道：“只要老百姓看得起，天下人就看得起，我們就看得起。一個人自命不凡，夸夸其談，無論他覺得自己的本事有多大，或者只能寫幾篇文章，只要不為老百姓辦事做事，老百姓就看不起他，我們就看不起他。這樣的人，長安有他不多，沒他不少。”
馬宇盯著禰衡道：“至于你，看的起誰還是看不起誰，都微不足道，不值一提，重要的是你這個樣子，是不是讓人看得起。”
全場安靜的連根針似乎掉到地上都聽的見，禰衡呆呆的站在場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孔融上前執(zhí)禮道：“主公，請勿動怒，禰正平還年輕，有的道理還不是太懂，望主公給他個學(xué)習(xí)成長的機會。”
馬宇問道：“現(xiàn)在他在你那里做什么呢？”
“在我這邊的長安學(xué)府做教授?！笨兹诨氐馈?p> “來了多少天了？”
“一個月左右了?！?p> “他都教了些什么？”
“這些天，嗯，他暫時還沒教課。”
“常言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學(xué)堂卻是關(guān)系到大漢朝廷的百年大計，我特意托付給孔文舉先生。可是你來了一個月，做了三十天教授，卻什么都課程都沒有教，你算什么教授？對你來說，這可能是你不愿意做的小事，一個人小事都不愿做如何做大事，一屋不掃你何以掃天下，更何況是學(xué)堂培育人才的國之大事?！?p> “衛(wèi)伯儒，你們下來商定一個辦法，今后凡是錄用的人，都要試用三個月，三個月后進行考核，合格則用，不合格則清退之?！?p> “遵令?！毙l(wèi)覬應(yīng)道。
馬宇繼續(xù)說道：“一個人，先要做人，才可做事，不會做人，如何做事。你既好學(xué)且又有學(xué)問，我問你，你有滿腹才華，只是用來貶低他人、輕視天下，何用之有？才華用于天下，用之于民，才為真才華。你有才華而不用于民，那還是才華嗎？”
禰衡如雷轟頂般木然的站在場中，似乎在聽馬宇說話，又似乎在思考什么，直到孔融連連拉扯他的袖子，禰衡才如同大夢初醒般臉紅道：“慚愧，慚愧。想來我禰衡虛度二十六歲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道理。主公，從今日起，我禰正平愿意改頭換面從新做人，從點滴小事做起，為大漢朝廷、為天下百姓，做點實事?！?p> “那好，既然你愿為朝廷做事，你先在孔文舉先生處任教授，根據(jù)唯才是舉的原則，不論是誰，只要做得好自然可錄用或升任。目前大家都很努力工作，還沒有被撤職和被清退的，希望你不要開這個頭?！?p> 禰衡臉紅的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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