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何長安去了一趟城南,與書院讀書人喝了幾碗酒,這才出發(fā)。
李義山、馬代、沈巖幾個讀書人,還真是牛逼,何長安半玩笑半認真的一番話,這幫人竟然當真了。
李義山聽從何長安的建議,將那些詩詞歌賦等放下,專心致志研究望氣術(shù)、奇門遁甲和天機算,竟然還真讓他摸索出一些門道。
據(jù)說,在之前的幾次大戰(zhàn)中,李義山的望氣術(shù)發(fā)揮了很大作用。
他站在城頭,掐指推演一會兒,抬頭看看天色,只需告訴鄭紅袖、哪個方向的鬼族兵卒運氣不好,幾隊大唐輕騎來回一次鑿陣,定然斬獲無數(shù)。
都快混成鎮(zhèn)守使鄭紅袖的‘狗頭軍師’了……
馬代創(chuàng)出的那套‘春意來’劍法,經(jīng)過鄭紅袖等武學名家鑒定、修正,已然成為北方邊境很流行的一套劍法。
‘春意來’攻伐一般,但貴在生精、養(yǎng)氣、蘊神,恰好適合陰煞之氣浸體的邊卒修習。
而成就最大的,則是沈巖。
一個清清爽爽的讀書人,書院難得一見的讀書種子,硬生生被何長安忽悠著搞發(fā)明創(chuàng)造,竟然還真搗騰出一點名堂。
他大量翻閱墨家、道門典籍,將大半個書院的積蓄花光,終于煉制出一把‘浩然正氣劍’。
此劍,帶有卡槽,可鑲嵌靈石礦,使用者只需注入浩然正氣、或靈氣,即可自動激發(fā)劍身上刻畫的符文法陣,堪比法寶、文寶、佛器。
也就是說,只要是修行者,無論是否入品,皆可使用法寶級武器……
鄭紅袖親手測試過,素手一揮,直接劃撥了一大堆煉器材料、靈石礦,并將數(shù)百名煉器房工匠調(diào)撥給沈巖,成立了神兵營。
沈巖成為神兵營首任統(tǒng)領(lǐng)。
可以預見,當這種武器能夠批量煉制,人族士卒的戰(zhàn)力,將拔高一大截。
何長安去尋沈巖告辭,那貨埋首參詳一大堆設(shè)計圖紙,頭都沒抬,揮揮手就算是打過招呼。
……
跟書院讀書人打過招呼,何長安、張小衍二人這才出發(fā),一路南下。
以何長安的想法,其實想弄匹馬騎,自從來到這個古怪的大唐,捕快、班頭、斬妖使,也算是一路高升,可偏偏從未騎過馬。
當初、縣尉楊大人曾給他一頭瘦驢,充當坐騎,讓他想起了就窩心。
那時候,他最大的愿望有兩個,一個是能想辦法弄死包養(yǎng)自己的女鬼,另一個,便是搞一匹馬。
鮮衣怒馬,少年仗劍,想想就有些上頭。
不過、算了。
鄭紅袖整日扳著手指頭算計,如何再擴充一個騎兵營,向她要馬……估計又要被人踢個狗吃屎。
好在還有一位龍虎山大天師,離開大散關(guān)數(shù)十里,張小衍隨手丟給何長安一疊符箓,笑道:“這是疾風符,我隨便畫了幾十張,你先拿去用?!?p> 一張疾風符,就是三百兩銀子……
何長安將一疊符箓捏在手里,覺得有點沉甸甸,忍不住想問一句‘你家是開礦的’?
好吧,比開礦的還闊綽。
何長安猶豫了一下,將那疊疾風符收起來,笑道:“我先收起來,到了龍虎山,用剩下的我就還你?!?p> 張小衍嫣然一笑,道:“嗯,奴家全憑何公子做主?!?p> “……”
何長安頓時臉色拉胯,一聲不響向前走去,一面走,一面拉開架勢打拳。
南下路途遙遠,據(jù)說此去龍虎山,足有數(shù)萬里之遙,身邊跟著一位嬌滴滴的美男子,這算什么事!
想起來就頭疼。
好在,古拳法里,還真有一招,就叫‘龍行’,何長安習慣于稱之為‘走樁’。
何長安打算,這次去龍虎山的路上,白天趕路時,就練這一招,早晚練其他招式。
龍行虎步,勇往直前,何長安走的急,出拳慢,倒也挺有威勢。
不過,跟隨其后的張小衍,卻是閑庭信步,不住口的點評何長安的拳法,不是這一招不夠自然寫意,就是那一步華而不實……
總之,叨叨個不消停。
好在何長安在龍門瀑布下練拳,對外界干擾基本可以無視,張小衍的吹毛求疵和賣弄風騷,他統(tǒng)統(tǒng)只當是耳旁風。
如此這般,日落西山時,二人走出去將近三百里路,算是不快不慢。
要不是何長安舍不得使用疾風符,二人每日三五百里,應該不在話下。
那可是白花花的三百兩銀子……
何長安自認為人還算大方,就連阿酒都抱怨,說他就是個窮大方,問題是,三五兩銀子,能與三百兩銀子相提并論?
老讀書人說過,很多人沒有變壞,不是因為他是好人,而是、面臨的誘惑還不夠大。
大致便是這個意思吧。
何長安在荒野里,隨手獵了幾只山雞、野兔,在一處小山坳的背風處,搭建了兩座帳篷,開始生火燉肉。
張小衍像個大小姐那樣,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囊清水,仔細梳洗一番,坐在帳篷里畫眉、擦粉,對鏡貼花黃。
等他出來時,已是大半個時辰后。
何長安一抬頭,下了一跳,覺得自己的腿腳有些軟。
這位龍虎山大天師,一身鵝黃裙釵,酥胸半露,黛眉輕描,櫻桃小口鮮艷欲滴,見了何長安直接一個側(cè)身半蹲萬?!?p> “公子萬福,奴家餓餓了?!?p> ‘我恨不得瞎瞎了……’
何長安捏一根樹枝,翻攪著銅鼎里的野味,沒有吭聲。
這個張小衍,一旦開口,就呱唧呱唧個不停,能把何長安煩死。
如果是個女兒身,如此明眸善睞、美不勝收、風情萬種,那該多好……
張小衍對何長安的冷淡無所謂,翻手取出一張純白似雪的裘皮,款款坐落,鵝黃裙擺落下,猶如一團溫軟的云朵,映襯的他更加明艷動人。
“何公子,燉肉怎么不放幾樣靈藥?”張小衍檀口輕啟,笑吟吟的問道。
何長安依舊沒吭聲。
張小衍幽怨的輕嘆一口氣,拿出一只玉匣,里面裝了七八樣北方雪原特有的靈藥,隨便捏出幾株,丟進銅鼎。
“你打了一天的拳,功力倒是增加一丁丁,可血氣消耗太大,需要大補之物,方能迅速提升修為。”
何長安眼睜睜看著,幾株價值連城的靈藥,竟然被用來燉野雞、野兔,心疼的都想罵人了。
這敗家娘們、不對,這個敗家子!
張小衍似乎看透了何長安的心思,笑嘻嘻的說道:“公子,沒事,奴家有的是銀子。
你也不要抱怨奴家浪費,好嗎?奴家、就是想給公子補補身子……”
溫言軟語,漸漸細不可聞,聽的何長安牙根癢癢,頭皮發(fā)硬,恨不能仰天大吼幾聲。
他剛想開口,叫這位龍虎山大天師搔首弄姿,免得他控制不住,撲上去一頓摩擦。
突然,他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危機,身體瞬間繃緊了。
“別裝嫩了,準備戰(zhàn)斗!”何長安沉聲說道。
“哎呀討厭,還沒吃肉肉,姐姐沒力氣跟你戰(zhàn)斗呢……”張小衍嘴上繼續(xù)調(diào)戲何長安,懶洋洋的伸了伸小蠻腰,藏于袖中的左手,卻開始迅速掐算。
右手里,捏住一厚疊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