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聚首

　　“乒?。?！”

　　“唔……”

　　“噗……”球被手套夾住的聲音。

　　當晚，已經(jīng)數(shù)不清多少次將球打進內(nèi)野，片岡監(jiān)督雖然也疲憊地喘著粗氣，但聲音依然洪亮：“怎么了，東??？已經(jīng)連呼喊都做不到了嗎？鈴木，‘稱霸全國’這個口號不是你喊出來的嗎??？既然做不到，那么現(xiàn)在就對自己夸下的?？谡f一句抱歉，只要道了歉的話，就算現(xiàn)在退出訓練、退出夏甲，我也是可以原諒你們的?。　?p>　　東清國一手支撐在膝蓋，另一只手手套里攥著棒球，舉在身前，氣喘如牛，剛才因為低著頭的緣故，頭上的汗已經(jīng)將眼睛糊住了。

　　聽到監(jiān)督的呵斥，東清國立即緊咬牙關(guān)，抬頭直起身子，將手套中的棒球扔回去：“退出？開什么玩笑！再來十個球我也完全沒問題?。》篷R過來吧，監(jiān)督！稱霸全國什么的，不止是鈴木的意思，而是我們?nèi)昙壦腥烁咧凶詈蟮脑竿?，就算是死了我們也要去完成??！?p>　　東清國的話無疑給瀕臨崩潰的二游間帶來了巨大的能量，游擊手鈴木秀人、二壘手丸山正雄這時候也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體，任由身上的汗水繼續(xù)浸潤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球衣。

　　鈴木秀人喘著粗氣，說話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呵……沒……沒錯，我們的目標，就是稱霸全國！再來一球吧，監(jiān)督！”

　　“在我昏倒之前，棒球休想再從我的防區(qū)通過！監(jiān)督，拜托了，再來一球！”丸山前輩也挺直了身體大喊道。

　　“很好，我想我看到了你們的決心，就看看你們的決心能不能支撐你們的行動了！”

　　“乒?。?！”

　　“再來一球！”

　　一旁早就退場的倉持洋一，見此情形，差一點淚流滿面：前輩們，真的太有毅力了！

　　倉持原本都坐在地上不愿意再行動了，這時候也支撐著站了起來，但還是渾身如火燒一般，只能把手搭在一旁躬著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喘氣的北村將暉的后背上借力，才勉強做到直立。

　　稍微理順了呼吸以后，北村低聲跟倉持說：“明明這樣子練，對身體很不好，搞不好就會受傷的，前輩們真是在豁出一切備戰(zhàn)呢！”

　　即使這話的意思非常委婉，但也就只能跟小伙伴小聲用吐槽一般的語氣說一說。

　　在這種“越拼命訓練越有可能打進甲子園”的大氣氛下，誰有膽子去阻止前輩們和監(jiān)督，不怕犯了眾怒嗎？

　　果然，倉持也不認同北村的觀點：“現(xiàn)在誰還管這個，沒有這種決心，怎么可能打進甲子園？”

　　唉，沒辦法了，身邊基本都是這種人定勝天的“覺悟戰(zhàn)勝一切”的熱血派，雖然很欽佩，但依然還是不太能完全接受。

　　……

　　訓練結(jié)束后，痛快泡了個澡后躺在床上的北村正在跟轟對線。

　　“看到對陣表，一時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呢，高中第一年就要跟你對決了，比我想象中要早，你可千萬別倒在會面之前??！”

　?。蹌e說這種含糊不清的話，跟我對決？我是正捕，藥師現(xiàn)在可以說是我的球隊，青道是你的嗎，你是王牌嗎？不如說是我即將跟你的前輩們對決?。?p>　　“喂喂，我可是鎖定了先發(fā)位置的！既然我能上場，怎么就不是對決了？等到時候你打擊被我三振，配球被我敲出場外去，看你還能不能這么嘴硬！話說，什么你的球隊我的球隊，你以為這是漫畫嗎？個人英雄主義太嚴重了啦，棒球可不是一個人的運動?。　?p>　?。坂?，我說是我的球隊就是我的球隊！然后，先拜托你們給點力，別倒在第三四五輪吧，袖手旁觀兩輪的幸運豪門?。蒉Z惡狠狠地回復了信息。

　　這個球隊的前輩們雖然現(xiàn)在都很努力，但努力得也太遲了些，現(xiàn)在說真的幫不上什么忙。當然這個話題轟覺得還是放在心里不要說出來比較好，畢竟前輩們在新教練的調(diào)教下，現(xiàn)在可是跟拼命的。

　　兩人一如平時那樣，極盡刻薄地互噴著，其實心里并沒有絲毫擔心對方會倒在雙方會面的路上。

　　“真酸，說得好像你們不是第一輪輪空一樣，你的那個搭檔怎么樣了，一直在嘗試新的決勝球，有眉目了嗎？”

　　［安心，到時候絕對嚇你一大跳，等著被三振吧?。?p>　　“哈，三振我，說什么醉話呢？今晚你們練習結(jié)束以后跟你叔一起喝酒剛回來嗎？我要舉報轟叔叔讓未成年喝酒?！?p>　?。蹌e胡說了，說了到時候讓你出局就讓你出局，話說，你跟那家伙磨合得怎么樣了，他作為正捕要面對那么多投手，沒功夫理你吧？］

　　“誒呀呀不說了，一也叫我一起泡澡去了！今天練習賽他不但成功阻殺了兩次對面的盜壘，還順利打出了全壘打，真是從沒見過的可靠呢！”

　　北村鍵盤打得飛快，然后沒等轟回復，手機調(diào)整了靜音模式就放在了枕頭下，打了個哈欠，然后迅速進入了夢鄉(xiāng)。

　　對面也再也沒有傳來過消息，希望轟不會突然暴走把手機給摔了吧！

　　……

　　東西東京夏甲預選賽開幕式，就在抽簽結(jié)果出來兩周后正式開始。

　　開幕式的頭天晚上，棒球隊不少成員都激動得難以入眠，特別是新入選的一二年級們，哪怕經(jīng)歷了如此高強度的訓練和練習賽，也對他們的睡眠無法起到促進作用，大概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強度了吧。

　　明治神宮球場。

　　東西東京二百六十多所高校的棒球隊齊聚。

　　“嘻哈，真是太熱鬧了，看對陣表還沒那么直觀，到現(xiàn)場才發(fā)覺，二百六十多支球隊站在一起，真是好多人！”

　　那可不，這么多支隊伍互相并排著整齊地站在一起，各種棒球隊服五顏六色樣式五花八門，看上去氣氛熱烈又活潑，各種吹奏部此起彼伏。在場外的觀眾看來，開幕式的一切，的確還是很令人激動的。

　　當然站在人群中間的球兒們可不一定都這么想了，除了一些一直保持著熱血沸騰的笨蛋白癡型外，隨著時間的拉長，陽光的炙烤氣溫升高，臺上老家伙一直語調(diào)不變的長篇大論，青春期的男孩子們多少心里有些不耐煩了。

　　御幸偷偷試圖躲在北村的影子后面躲避陽光的關(guān)愛，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角度不允許，只能無力站直了起來，地擦了擦頭上的汗，有氣無力地回應(yīng)倉持：“這么多隊伍，只有一只能夠進甲子園，想想也是太可怕了！”

　　身高應(yīng)該已經(jīng)超過一米八五，在高中生里身高算是鶴立雞群的北村正試圖踮起腳尖，搜尋目標，結(jié)果沒能如愿：“真是人一過千無際無邊，還想看看稻實市大三藥師站在哪里呢！”

　　……

　　冗長的開幕式終于結(jié)束了，已經(jīng)熱得不行的一年級三人并沒有打算跟著大部隊一起行動，而是準備去球場過道的自動售貨機買點冰鎮(zhèn)飲料。

　　“喂，你這個家伙怎么在這里?。?！”

　　正在按照前輩們提供的清單買飲料的三人被這一聲大吼嚇了一跳，倉持險些把手里抱著的罐裝飲料散了一地，有些氣急敗壞：“你這家伙，沒事對別人吼那么大聲什么，想找茬打架嗎？”

　　北村拉住了放下一堆飲料、挽起袖子躍躍欲試的倉持，只是對著對面微笑了一下，雖然對面吼的是自己，但自己這邊會有人接招的。

　　于是，正在對著清單點數(shù)的御幸從清單上轉(zhuǎn)移視線，望向了聲音的主人，原來是稻城實業(yè)以成宮鳴為首的幾個一年級，看著側(cè)臉瞪著自己的白河，御幸不由得嘴角一挑：“喲，這不是鳴嗎，怎么了，你們也來幫前輩買飲料？去對面過道的販售機吧，這邊冰鎮(zhèn)過的都被我們買光了哦?！?p>　　御幸成功讓黃毛的頭上頂起了青筋，但是一秒鐘后，成宮鳴隨即冷靜了下來，冷笑著仰起了下巴：“我可是球隊的主力投手，才不會做替補的替補們才需要做的跑腿的事！”

　　倉持咬緊牙關(guān)，轉(zhuǎn)過頭：“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成宮鳴嗎？有些欠揍??！”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本人，之前看報紙和影像資料可沒覺得他有這么拽。

　　倉持正準備回嘴，卻發(fā)現(xiàn)對峙雙方的視線都轉(zhuǎn)過了一邊。

　　“喲，三輪兄，真是好久不見！喂喂喂，別裝作沒看見我?。。　边@次是北村主動開口叫住了想要裝作路過的轟。

　　剛剛因為上廁所脫離了隊伍，原本想要保持的面癱高手臉安靜地路過的轟，一下子破功：“喂！你是想打架嗎！說過多少次了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叫我三輪??！”

　　望著穿著不同隊服對視著的轟與北村，成宮鳴臉上露出來惡趣味的笑容：“喲，看來在遇上我們之前，你們要先內(nèi)戰(zhàn)一場，真是殘酷??！不過誰贏都無所謂，反正打進決賽的都會是我們。”

　　聞言，北村和轟都轉(zhuǎn)過頭，面色平靜，眼神漠然地望著成宮鳴，神同步的動作，就差在臉上寫著：“區(qū)區(qū)手下敗將，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喂，你們兩個這是什么表情！莫名地讓我很火大啊?。?！”

　　御幸偷偷把倉持拉到了一邊，臉上帶著饒有興致的笑容，專心看戲。

　　如果不是找過來的前輩拖走了跳腳的成宮，說不準成宮鳴會繼續(xù)做點什么。

　　轟對著北村說了一句“別輸了哦！”然后看了一旁的御幸一眼，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御幸品味著剛才轟望著自己的眼神，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