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繼任儀式
與拉比和弗蘭克分散后，陳悅回到領(lǐng)主府開始為一會的繼任儀式做準備。
“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啊?！?p> 已經(jīng)很久沒有照鏡子的陳悅看著鏡子里那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青年男子，沒來由覺得有些陌生。
曾幾何時陳悅也是一個水嫩的小帥哥，當(dāng)時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十里八鄉(xiāng)提親的媒人沒差點把陳家的門檻踩爛。
可是這九年來異界的不休征戰(zhàn)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歲月痕跡，尤其是胸前的一道貫穿傷，那是陳悅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收拾了一下情緒，陳悅刮掉胡子，換上了只穿過一次的貴族華服施施然走了出去。
前方，是新的征程。
…………………………
領(lǐng)主府外的廣場上早就人山人海，比奇堡的居民們幾乎全部被聚集到了此處。
在鐘樓的前面有一座臨時搭起的木臺，上面站著安東神父和幾名警戒的衛(wèi)兵。
“都靜一靜，靜一靜！儀式馬上開始！”
對于安東神父哈蒙代爾的居民們還是很熟悉的，雖然有些奇怪為什么他會站在高臺上，但還是很快恢復(fù)了安靜。
安東見時間差不多也打開了鐘樓上的影像傳輸裝置。
哈蒙代爾領(lǐng)的其他六個村子中央頓時出現(xiàn)了中心廣場的景象。
?。ㄓ跋駛鬏斞b置是利用魔法力量將影像傳輸?shù)狡渌K端的特殊裝置，因為其固定后移動困難，消耗太大，很容易發(fā)現(xiàn)的缺點，僅用于重大慶典的現(xiàn)場直播。）
“哇，好多人?。 ?p> “咦？那不是安東神父嗎？”
“安東神父好！”
“安東神父，我在這里！”
村里從來沒見過傳輸影像的年輕人們紛紛沖光影里的安東打起了招呼。
村長見狀好笑的搖了搖頭，給大家解釋了起來。
“呵呵，你們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這東西叫魔法影像，里面顯示的是比奇堡里面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不過這里的都是單向傳輸裝置，我們能看到他們，但是他們卻看不到我們?！?p> “啊，真可惜，我還以為是安東神父要來了呢。”
“我好想安東神父，他每次來都會帶好吃的糖果?！?p> 小孩子們聽了解釋后很是失望。
這時候安東開始說話了：“大家好，我是安東尼達斯，比奇堡教會的神父，想必大家很好奇為什么我會站在這里，那是因為我在昨天成為了這里的政務(wù)官?！?p> 城里的居民們聽到這個消息后面面相覷，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是村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好耶，安東神父成為政務(wù)官，那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p> “太棒了！安東神父早就應(yīng)該當(dāng)政務(wù)官了，甚至當(dāng)領(lǐng)主也不錯！”
安東看到現(xiàn)場人們的反應(yīng)后撇了撇嘴：“嗯，我知道這個消息挺突然的，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適應(yīng)這種身份的轉(zhuǎn)變，但是我現(xiàn)在這都不重要?！?p> “今天是新領(lǐng)主的繼任儀式，所以我們有請今天的主角——哈蒙代爾的新領(lǐng)主，陳悅！”
一陣嘹亮的號聲響起，早就準備好的陳悅適時走上了高臺。
權(quán)貴們第一時間送上了自己的掌聲。
同時領(lǐng)民們也開始了第一輪討論。
“這就是新領(lǐng)主嗎？看起來好帥啊?！?p> “我不喜歡新領(lǐng)主，看起來有點兇?！?p> “新領(lǐng)主免除了農(nóng)耕稅，他一定是個好人?！?p> “新領(lǐng)主怎么長得跟早上見面的傭兵老爺那么像？”
陳悅略微有些緊張的沖人群擺了擺手，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上任演講。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做陳悅，從今天起我就是大家的新領(lǐng)主?！?p> “今天早上的時候，我聽到了大家對我昨天的新政令議論紛紛。起初我很高興，那時我認為是我的新政令真正的幫到了大家，所以引起了人們的廣泛討論?！?p> “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
“人們之所以會廣泛的討論我的新政令，并不是因為他們從中得到了實惠，而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得了失心瘋。”
聽到這里，人群中發(fā)生了小小的騷動。
“更有甚者，將我的一切政令曲解為對商人們精心編制的陷阱。”
站在邊緣處的弗蘭克甚至做好了開溜的準備。
“但是在此，我要告訴你們，你們都錯了！我沒有得失心瘋，這些政令也不是針對商人的圈套?！?p> “這一切，不過只是想讓你們——哈蒙代爾的領(lǐng)民們過得更好一些！”
“是什么東西讓你們的思想變得如此狹隘！甚至連追求幸福的本能都已經(jīng)失去？”
“人可以卑微如塵埃，但是不能扭曲如蛆蟲?！?p> 人群中的騷動更大了，弗蘭克剛邁開的腳步又縮了回來。
是啊，在什么時候自己變得尖酸刻薄，甚至見不得別人一點好？是什么時候自己變得總是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度他人的善舉？
陳悅在這里停了停，等人們的議論聲變小后繼續(xù)講道：
“雖然來到比奇堡只有短短的兩天，但是在這兩天里我都看了些什么？”
“是剝削！是對立！是斗爭！”
“強者向更強者揮拳，弱者向更弱者出刀。”
“在哈蒙代爾我看到的就是后面這一種景象，強大者去欺負弱小者，弱小者去欺負更弱。在這樣的一種環(huán)境下，人們被簡單的分成了兩個陣營：壓迫者和被壓迫者！”
“壓迫者和被壓迫者，始終處于相互對立的地位，進行不斷的、有時隱蔽有時公開的斗爭?！?p> “而每一次斗爭的結(jié)局，往往是以被壓迫者們的毀滅而告終。”
“就像城東的葛蘭一家，還有餓死的冬娜一家。殺死他們的是貧窮嗎？是饑餓嗎？”
“不！真正殺死他們的是無處不在的壓迫！壓迫者們奪走了他們連同生命在內(nèi)的一切。”
“可怕的是，這并不算是終結(jié)，相反這僅僅是個開始?！?p> “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壓迫者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p> 聽到這里，人們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只覺得心底有一團怒火卻無處發(fā)泄。
臺下偷偷抽煙的安東神父聽得入了神，香煙都快燒到了手指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看臺上的權(quán)貴們不自覺的已經(jīng)打起了擺子，此時的陳悅讓他們一度想起了昨天的恐懼。
陳悅說著說著自己也入了戲，這時所講的內(nèi)容跟他打好的底稿已經(jīng)完全不同。
“哈蒙代爾的居民們！抬起你們的頭，仰望天空吧！”
“我們的生活，險些被這些卑鄙無恥的壓迫者們所毀滅！”
“他們并沒有考慮到我們也是擁有著自主意識的生命?！?p> “或者說，他們并不認為我們的生命是值得延續(xù)的生命?！?p> “但是，一位偉人曾經(jīng)說過：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只要我們自己不拋棄、不放棄自己，那總有一天，我們能夠真真正正的站起來?！?p> 陳悅說到這里兩眼發(fā)紅，這些話作秀，而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怒吼。
在這個世界征戰(zhàn)的九年時光里，他見識了太多的苦難，曾經(jīng)的世界與這里相比，那簡直就是天堂。
“所以我，陳悅，哈蒙代爾的領(lǐng)主，在此宣誓！”
“我要讓我的領(lǐng)民們過上人人有飯吃、人人有家住、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書念的幸福生活?！?p> “我的子民們，請你們牢記，只要人人都生活的光明，那這個世界就沒有黑暗！”
“只要人人都生活的光明，那這個世界就沒有黑暗！”
這句話就像一顆子彈，徹底擊穿了人們的心房，以至于陳悅講完后半晌現(xiàn)場還是一片寂靜。
每一個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村落里的領(lǐng)民們更是屏住了呼吸。
領(lǐng)主大人描述的，難道是天堂嗎？
藏在舞臺背面的安東神父有些顫抖的吸了口煙，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ú还苣闶遣皇峭踝迮沙鰜淼木ⅲ乙欢ㄒ冯S你直到讓你所描述的世界降臨人間。）
啪、啪、啪……
幾個零星的掌聲驚醒了陷入沉思的人們，然后掌聲越來越多，經(jīng)久不息。
陳悅幾次擺手示意，才讓狂熱的人們停止了下來。
看著眼里重新燃起對生活的渴望的人們，陳悅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是一個人應(yīng)該有的精神面貌，但是他知道僅僅這樣是不夠的。
語言是有力量的，可僅僅靠語言的力量是單薄的，一碰即碎。
此時的群眾，還缺最后一把火。
而只有鮮血，才能讓火焰燃燒。
陳悅跟衛(wèi)兵打了聲招呼，讓他們把安東神父和哈里帶上來。
沒過多久，氣質(zhì)大變的安東帶著一臉笑容的哈里走了上來。
之前還被關(guān)押在地牢力的哈里全然不知道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什么，還保持著一幅洋洋得意的樣子。
在他的認知中，這只是一場秀。
“哈蒙代爾的居民們，對于這位壓迫者，哈里路易斯你們并不陌生?！?p> “現(xiàn)在，我將會對他進行一場神前審判?！?p> 現(xiàn)場的人們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但也僅僅是捏緊了拳頭。
陳悅的演說所鼓起的勇氣，還不足以支撐他們?nèi)プ龀龈M一步的行為。
待陳悅準備好，安東開始了神前審判的儀式。
“哈里路易斯，你愿意在神明的注視下接受本場審判嗎？在此期間你將會無心無想，說出靈魂最深處的答案。”
“當(dāng)然愿意，我無所畏懼。”哈里到現(xiàn)在還一幅洋洋得意的樣子。
安東點了點了頭，在哈里的額頭上畫了個符號。
然后安東又扭頭看向了陳悅。
“陳悅，你愿意在神明的注視下?lián)伪緢鰧徟械膶徟泄賳?？?p> “我很樂意?！?p> “契約，成立?！?p> 安東又在陳悅的額頭上畫了個符號，一陣光芒閃過，陳悅與哈里的眼睛都泛起了白光。
“神明已經(jīng)注視此處?！?p> “審判，開始?！?p> 陳悅嚴肅的看向哈里，沉聲問道：
“哈里路易斯，你是否用刀割傷了陳悅?！?p> “是的，是我用刀割傷了陳悅的左臂?！?p> 群眾們只是小小的騷動，昨天的傳言得到了證實，哈里真的行刺了領(lǐng)主。
但是當(dāng)事人的哈里卻隱隱感覺到了不妙。
“你是否利用戰(zhàn)爭哄抬物價，侵吞了哈蒙代爾的稅款？”
哈里心中連叫不好，可是這會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是的，那幫無知的民眾太好騙了，我只是隨便編個理由他們就都信了，物價已經(jīng)貴了一倍他們還都搶著買。簡直太好笑了。至于侵吞稅款？那叫侵吞嗎？我是哈蒙代爾的代管者，那些稅金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的?！?p> 人群一片嘩然，怒火熊熊燃燒。
看臺上的權(quán)貴們?nèi)鐗嫳?，這哪里是審判哈里，明明是審判他們。
“最后一個問題，城東的葛蘭一家是不是你害死的?！?p> 哈里心里直打顫，可是神前審判是自己答應(yīng)的，含著淚也得答完。
“哈哈哈，那怎么能叫我害死的呢，明明是他自己蠢，兩個銀幣一天的工作怎么可能會有，就算有也輪不到他的頭上。至于那個小女孩可是自找的，本來我想把她收進府中當(dāng)個舞女，誰知道她醒來后拿刀刺我，我只是稍微用了點力，就把他掐死了?！?p> 人群看著哈里那毫無懺悔的胖臉，感覺胸膛快要炸開了。
“很好，審判結(jié)束?！?p> 陳悅面無表情的抽出了守衛(wèi)的腰刀，將哈里踢到在高臺的邊緣上。。
陳悅雙手持刀，一只腳踩著哈里的腦袋
“我對你的審判結(jié)果是，斬立決！”
噗嗤一聲，人頭滾落。
隨著哈里人頭的滾落。
一個時代終結(jié)了。
這幅畫面給領(lǐng)民帶來的沖擊遠比方才的演講更加巨大，更加直觀。
也不知道誰起的頭，人們爆發(fā)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領(lǐng)主大人萬歲！”*N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陳悅把神印契約交給了安東。
繼任儀式終于到了最終環(huán)節(jié)——神契共鳴。
安東口中頌唱著古老的語言，神印契約上的神文好像活了過來，紛紛從契約書上跳了出來，繞著陳悅開始了高速的旋轉(zhuǎn)。
最終當(dāng)神文快到幾乎要看不清的時候，齊齊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了陳悅的身體。
陳悅先是感受到了一陣溫暖的感覺，然后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