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石崖村今日極為熱鬧,到處都掛滿了紅色的絲巾,這是古老的習俗,與塔爾西郄帝國常常慶賀喜日的鞭炮或燈籠橫幅有著相同之處,是謂珺尤國表現喜悅之物。
太陽高照,耀光映得人無法直視,村中一片寬闊之地,環(huán)繞一圈長滿了參天大樹,將這片土地籠上了一層綠蔭之意。白色的圓形桌椅立于此地,其切面與整潔度近乎找不出一絲瑕疵,好似非人力所能打造,數量之多近乎占據一半綠蔭,呈環(huán)形緊貼,最后一齊組成了另一張更大的“圓桌”。
這是石崖村祖先所鑄桌椅,其圖形的蘊意代表了村人的團結齊心,才能在這一方險惡之地生存安足。當然,如此具有意義的傳承之物斷然是村人也不得隨意使用,只有當村中舉行隆重節(jié)日或接待貴賓時,才會擺酒設宴于此。
坐于最中心圓桌的凌獵,此刻臉色已是一片殷紅,但手中的動作卻是不曾停斷,接二連三的暢飲著古法所制美酒。
“來!田鴣兄弟,我凌獵再敬你一杯!”
說罷凌獵站起身來,手捧瓷碗大小般的褐色杯子,對上了另一邊的灰袍人影。
田鴣此時已是頭暈目眩,臉色更是紅得發(fā)燙,他不能夠以修為將酒氣逼走,不然如此做法豈不是不給東道主面子?故此僅僅不到五杯美酒下肚,他已是毫無招架之力了。
但見得對面凌獵已是起身敬酒,他也不得不起身示意。
一旁的夕晶早已站起身來,雙手捧起酒罐給田鴣倒酒,隨著瓊漿噗噗的撞擊出口之聲響起,將她胸前白緞所露肌膚也是震得輕顫起來,摻上酒氣芳香的那處聳嶺,一時間竟比美酒本身更為誘人。
看著容量如同瓷碗般大小的酒杯,已是滿頭大汗的田鴣不由得于心頭道:“天吶!這都是什么酒杯嘛!還有這酒,當真是烈得可怕呀,就算是我們帝國中這種純度的酒也是難尋?!?p> “師父~”
田鴣捧起酒杯,與凌獵二人碰杯示意,在后者仰頭飲酒之際,他于心頭喃道:
“快出來救場呀~徒弟我支撐不住了~”
田鴣很是清楚,這杯烈酒下肚,自己必然會昏醉過去,自己堂堂獸武者,在這全村老少齊參的宴會之上若是就這么喝醉過去了的話,豈不是有損名號嗎。
“現在知道師父了?先前干嘛去了?”蒼老的調侃聲響起,語氣中帶著些許好笑與勃怒。
話雖如此,海老神海還是在前者的放松之下占據了這具軀體,讓得已是頭暈目眩的田鴣神海能夠暫時休息一番。
瞳孔之中閃過淡淡藍紋,田鴣舉杯一飲而盡,隨著烈酒下肚,醇香與溫熱于丹田處向四肢筋脈盡數涌出,散發(fā)暖意與消除疲憊的沁神之感。
“好酒!”
“再來再來!”
“喝喝喝!”
“……”
在這一刻,眾人眼中的田鴣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酒杯一息也未停下,酒罐一壇接著一壇,驚掉了凌煉與夕晶的下巴。
“沒想到田鴣小友的酒量竟然如此宏大,真可謂是量如江海呀?!?p> 說罷便是起身,趁著這番豪飲灑脫之際,他這位縱橫江湖半載的老練者怎么能落下?
舉起酒杯,腳掌一抬來到田鴣面前,開口道:“田鴣小友真是好酒量吶,我看獵兒都快要招架不住了,今日這酒既謝解救之恩,也謝圣水奪回之情?!?p> “哈哈,一點小事罷了,何故讓得你有如此夸贊~”說罷搭過手來拍了拍凌煉的肩膀,盡管墊著腳尖~
看到這里時,在座的幾人都不免有些噗笑,以為是田鴣喝多了,此刻便是借著酒勁擺出來一副老練的架勢。
“哪里哪里,若非小友出手搭救,我石崖村全村老少的性命只怕都不得存留,更別說收回呲猻身上所藏圣水了,小友年紀輕輕,卻是天賦異稟,一身的俠膽豪情之心更是老夫平生僅見,真可謂是英雄出少年吶。”
“來,這杯酒,老夫敬你!”
“啪!”
凌煉話語剛落,酒杯上舉之際,周圍石椅之上的眾人也是安奈不住,皆是站起身來,高舉酒杯對向田鴣示意。
“干!”
……
酒宴足足舉行了半日,一直待到響午過后才緩緩收場,而今日讓眾人驚訝的無外乎便是田鴣的酒量了,他一個人將凌獵與凌煉二人紛紛喝倒,如此酒量饒是石崖村中也尋不出第二人,真可謂是讓人贊嘆一句千杯不倒。
而回到由夕晶精心收拾了一番的內閣,田鴣便是昏頭大睡,而這一覺便已臨近夜幕。
“哎呀~頭好疼,師父你到底喝了多少呀~”
田鴣只穿著灰褲,赤身躺在涼榻之上,摸著腦袋艱難的立起身來,此刻腦海中依舊能夠感受到綿綿不絕的昏沉感,讓得全身都是有些脫力感。
詢問聲落下了幾息后遲遲沒有答復,田鴣心想:“這老家伙難道喝醉了?”
有些幸災樂禍般的笑了笑,田鴣雙掌下沉,對于丹田處,隨著規(guī)律吞吐,周身開始散發(fā)出絲絲白氣,正是體內殘留的酒氣。
半刻之后~
“啊~總算是清醒了!”
田鴣雙臂舒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而后晃了晃腦袋,從榻上一躍而起,活動著重新恢復活力的身軀。
“踏~”
“吱~”
木門被推開了,一襲白袍于眼中不斷搖晃變化著形狀,正是夕晶走了進來,看了看已是清醒的田鴣,她先是臉頰一紅,而后語氣溫情道:“田鴣小弟你醒了呀~”
看著直接推門進來的夕晶,田鴣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忘記了穿衣服,頓時臉色微變,手臂快速一動,將榻上焉著的上衣瞬間穿好,并于心頭抱怨了一句:“好你個老家伙,喝了酒還解我衣服?!?p> 摸了摸腦袋以緩解剛才的局面,田鴣有些不自在回道:“晶姐姐,我沒事,我看天色已是有些晚了,怎么?這便要吃飯了嗎?”
聽到這里時,夕晶想起今日在酒宴之上的場景,似再也忍耐不住,此刻便是笑逐顏開,看得田鴣一怔。
抿嘴幾息后,夕晶才放下纖手,露出赤紅飽滿嘴唇顫道:“沒有,是父親吩咐我過來的,他說有要事要請你過去一趟。”
“哦?煉長找我?好,我們一起過去吧?!?p> ……
石塔內,凌獵赤身坐立于一塊石蒲之上,此刻緊閉雙眼,氣沉丹田一動不動。
而在他的身后還有一道人影,正是凌煉,此刻同樣盤坐著,眉須卻是無風自動,雙眸精光露出,將注意力全都落于搭在前者后背處的雙掌。
“嗡~”
凌煉手臂發(fā)出微藍熒光,此刻順著掌心透入了前者的后背之中,而在滋滋作響的動靜之下凌獵的表情也是微微有些變化,眉頭微挑,嘴角下拉,似乎在承受著一股巨大的壓力一般。
而如此情景持續(xù)了半刻之后,凌煉雙手上的光芒才緩緩消散,故此終于落了下去,其后睜開雙眼,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眸光之中有些疲倦,似乎抽干了體內的靈氣。
“父親,我把田鴣帶來了?!?p> 這邊的儀式剛剛完畢,身后便是傳來夕晶的呼喊聲。
凌煉轉過頭去看到了兩人的面龐,隨即起身,對著田鴣道:“啊~田鴣小友來得真快呀,不過倒是剛剛好?!?p> 話音剛落,盤坐蒲上的凌獵才終于從昏暗的世界中清醒了過來,不過此刻的他顯然與半刻前有些不同了,特別是其身上所散發(fā)的氣息,如蟒似牛,活力充沛。
“哦?煉長的意思是?”田鴣聽得凌煉的話,有些不解問道。
凌獵一個鯉魚躍門,從下方騰立了起來,大笑道:“田鴣兄弟有所不知呀,今天便是我受金液鍛體之日,此物乃是異寶,對于身體強度以及生命力而言可是如同再造,為了表達我們對于你的感恩之情,今夜特地將你請過來,以便一起受這份福澤?!?p> 聽到這里時,田鴣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言語能夠闡述得清的,就算自己立下了功勞,也斷斷不可受到如此待遇,要知道那可是人家祖代相傳的遺寶,自己一個外人怎么能夠隨隨便便沾染此物呢?
田鴣面朝凌煉,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夕晶一個側身擋在了前面,一時間一股無法言語的溫暖觸感抵上了臉頰,好似觸碰到了溫情柔軟的大海。
夕晶抬起手掌摸到了田鴣的額頭,開口道:“田鴣小弟,你就不要推辭了,不然大姐姐我可是會生氣的哦?!?p> 身旁凌煉祖孫二人呆呆的看著此景,一時間竟都有些凝固,他們可是知道自從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后,夕晶本就堅韌的性子便是愈發(fā)茁壯,乃至最后完全是位女強人一般,如同巾幗,不屈不撓。
可是對于田鴣來說,夕晶的出現就像一位年輕的母親一般,帶給他的溫情與慈愛皆是無法言表,這種新奇感從未有過。
感受著當下胸前神情凝固并傳來陣陣火辣之感,夕晶瞧了瞧眼前這位容貌俊俏的少年,好似又看到了當年將自己解救而下的夫君,腿間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濕潤感,讓得聲音都是有些嫵媚了,不由得再度道:“既然田鴣小弟不說話,那就當你是答應嘍~”
說罷,放下纖手并后退了一步,柔感脫離的瞬間成熟芳香的氣味也是遠離了鼻尖,最后只剩下一張漲紅了的臉,讓得少年于心頭暗嘆不妙。
瞧得如此,饒是一向老練的凌煉也是嘿嘿一笑,眸中閃過異樣之意,并且側過頭看了一眼懵懂僵滯的凌獵,到最后卻嘆息了一聲,搖搖頭,好似內心的想法并不能夠成立。
“來,田鴣小友,且隨我到山寶之前?!?p> 幾人不再停頓,緩步朝著石塔中心走去~
熒光最盛的中心處,一座形狀如同小山一般的黑色祭壇將周圍的光漸漸吸收了進去,環(huán)繞一圈皆是彎曲向上,延伸而出足有三尺,其內積存了薄淺的乳白色液體,在沒有外界溫度的干擾下卻是自行冒出白氣,由下而上向著頂部一塊琥珀一般的晶體飄去,縈繞之時將其籠罩得有些神秘,而在其周圍還有幾滴金色液體自行流轉著,散發(fā)出璀璨精純的能量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