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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無奇的這些年

第三章 不安

平平無奇的這些年 矧吾乎 1641 2021-09-03 23:51:17

  尿床,曾是年幼的我的一大困擾。首先,它難以控制,其次,在尿完床以后還要承受父母或老師的指責。

  清晨,當陽光點亮房間,我閉著眼蜷縮在床的一角時,肢體剛一離開這小角落就觸碰到濕漉漉的床單時,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內心哀嘆一口氣,便準備好迎接不知道誰的怒火。

  可誰知道,在中午那短短一小時左右的睡眠時間里,也會發(fā)生一場“尿床”的鬧劇。

  幼兒園的午睡,我們每個人都會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要稍有一點點說話的聲音,便會被管紀律的老師出聲呵斥。該老師午睡時也躺在她的床上,但不知為何她總能發(fā)現(xiàn)沒有睡覺的人,有時她還會突然站起來摸到你的床邊抓你個現(xiàn)行!當時,我對她是非常害怕的。

  害怕到什么程度呢?害怕到膀胱鼓脹也不敢出聲請求去上廁所。

  一天中午,我如大部分時日一般躺在床上難以入睡,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酣睡聲,輾轉反側。彼時之我的輾轉反側,可不是多情到思念某人,而是飽受膀胱鼓脹之苦。

  尿意始終刺激著我幼小的神經,尚且清醒的我已經在竭盡全力調動大腦的控制能力緊鎖著膀胱。當時的我前一秒在想不行了好想尿啊,而后一秒在想上廁所又要出聲向老師提出請求,眼下四處寂靜,雖尿意高漲,卻就是不敢出聲打破這一寧靜。

  “倒數(shù)三秒就出聲!三——二——一……”就這般進行了無數(shù)次倒數(shù)來鼓勵自己出聲,但每次都在數(shù)完一后偃旗息鼓,繼續(xù)輾轉反側。

  其實說實話,我之所以如此糾結,除了對老師的害怕以及周圍靜謐的環(huán)境無形間釋放的壓力,還有一點便是時鐘上的指針距離午睡結束已然不遠。故而我內心中始終想著再忍一忍就好,就再忍一下。不過在這之前,我可能從有尿意起已經忍了十幾二十分鐘。其實許多時候就差臨門一腳了,但我們就是崩潰了,原因便在于此,在于臨門一腳之前我們已經忍受了太多。譬如高考前心態(tài)的波動,又如千米賽跑最后沖刺階段的乏力。當然了,我當時的憋尿行動也是如此。

  于是乎,在距離午睡結束大概還有十五分鐘時,我的嘴哆嗦了一下,發(fā)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音,但也僅此而已,并不足以吸引老師的注意。隨之襲來的,是我再也難以抑制的尿意。心里暗道一聲不妙,年幼的我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還記得當時我們的床是藍色的類似于蹦床一般,地板又平滑的木板鋪就。在床上輾轉反側尚好,當我完成起身、站起來這兩個動作的時候,我的膀胱一瞬間便“決堤”了。

  光著腳站在床邊的木地板上,看著腳下逐漸彌漫開來的一灘“水”,·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說實話,許多時候我是個比較膽小的人,從我不敢出聲請求上廁所便可見一斑。而這種膽小,更多的時候體現(xiàn)在不敢打破現(xiàn)有的狀況,亦可以說成是一種“舒適圈”。

  回到那時呆滯的我。待得膀胱的壓力得到一定程度的舒緩,我的大腦已經可以憋住尿時,在極度的不安中我的大腦所能想到的只有處理現(xiàn)場。眼見得馬上午休就要結束了,腳底濕漉漉的我立刻躡手躡腳地向洗浴間走去。剛邁出第一步,我便又停滯在原地并且心中大罵一聲,原來這一步在干凈的木地板上又留下了一個嶄新的濕腳印。

  那一刻,心中的憋屈仿佛即將便要噴薄而出了。無可奈何之際,我加快了步伐,統(tǒng)共五六米的路程在那時確是那般的遙遠。到了洗浴間拿上邊長約三分米的方巾,我便小心翼翼地按原路返回。

  感受著腳底的濕滑,不安累積到了一定程度我反而變得極度冷靜,呼吸也相應地細微了些??僧斘叶紫掠梅浇聿聊菙偽圹E時,卻又傻眼了。只見整個方巾都潤濕了,地上仍然有著明顯的痕跡。

  這下好了,手下并濕的我只能苦著臉,在我的床位與洗浴間一次次地來回走著。也不知來回走了多少趟,具體我已記不清了,只清晰地記得那時內心有多崩潰,現(xiàn)在回想起便有多想笑。

  后來興許是老師醒了,看見我站著便問我緣由?!笆鹿省爆F(xiàn)場遠遠沒有處理完畢的我只能低眉順眼地老實交代。老師想必是生氣的,但如今回想的我卻并未回憶起任何恐懼,而只有老師三下五除二處理完現(xiàn)場的安心感和持續(xù)了一整個下午的羞愧感。

  當不安來臨時,很多時候我便會陷入如此次“尿床”事故般的陷阱中,在多種選擇中難以拿定主意,左右徘徊,最終開始行動時卻又因時間不夠而導致不好的后果。

  此次回憶,只圖一樂,至于其他韻味,自由各位自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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