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打算,若運氣再差一點,或許會冒出第二只七品妖王也說不定。
“仙師?”
沈念思索片刻,拿出一盒玉膏說道,“此物放置香爐中燃燒,可一定程度化解妖氣。你尋時間進宮,將她放置于景依娘娘的寢宮中。”
抬手接過玉膏,觀星閣主神色肅重。
“可對尋常人有危害?”
沈念輕輕搖頭,觀星閣主的神色也稍稍緩和。
這玉膏本該此前進宮時就該用的,但自己畢竟是外人,難免會引起那妖物的警覺?,F如今交給觀星閣主帶進去,也不算出了紕漏。
宮中的事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的,自己縱然是清極劍門的長老,那畢竟也是一方帝王,雖說不懼,但強行撕破面皮并不好看。
現在還不到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爆發(fā)的時候,清極劍門掌控的棋子完全可能會在某一時刻易手。
總而言之一句話,現在形勢不允許。
回到沈府時已經到了膳時。被抓住空閑的沈念耐不住二老的軟磨硬泡,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用膳。
“爹,看樣子身體恢復的不錯?!?p> 聽到兒子的話,高興的沈嘉樓說話都吹能起胡子。
“何止是不錯,自從你爹我暗疾被除,這腰不酸、腿不疼、走路都虎虎生風!你是不知道昨晚上你娘都...哎!”
楊憫月掐斷了沈父的話,臉頰俏紅的低聲罵道:“兒子在這兒呢,說話注意點兒!”
“啊,是是是,你看今天月亮多大、多亮。就適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
沈念看著窗外被烏云遮擋嚴實的天空,確實夠亮,只不過不是月亮。
沈父輕咳兩聲,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頗有感觸的沈念無奈笑著,起身為父親斟了一杯酒。沈嘉樓見狀心情大好,端起酒杯便下了肚。
“要不說還是城東酒肆的貨供不應求,這酒確實不錯?!?p> 沈念對酒理解不深,自當是跟著應和起來。
酒過三巡,沈嘉樓忽然開口問道:“小念,離家一年多了,有沒有什么看得入眼的姑娘?”
端著酒杯的沈念聞言一愣,抬頭看著沈嘉樓臉上掛著的笑容,心臟忍不住猛跳起來。
一時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某個歸家大浪潮的時節(jié)。
“嗯...”沈念想了想,腦海中似乎除了師娘之外,唯一有些印象的女子就是陸青昭了。于是他說道:“修行之路尚且漫長,兒女情長暫不做考慮。”
這話一出,楊憫月啪的一聲敲響了桌子。
“荒唐!什么兒女情長不做考慮。當初你被我從西廂閣抓回來的時候怎么不這么說?!”
沈念霎時間面容尷尬,好嘛,再怎么修仙,該挨的訓跑不了,該揭的底也被掀的干凈。
眼神四下張望,沈念只想找個機會趕緊開溜。卻正好看見沈嘉樓微微張開的嘴唇。
沈念看出了大概意思?!隳锵氡O子了。’
啊這...沈念猶豫著回應‘要不我讓她抱一下?’
沈嘉樓臉直接黑了,看看,什么特么叫超級加輩!
沒等他說話,沈嘉樓面色驟然一變。
‘不想讓娘知道你去了西廂閣,就幫我脫身?!?p>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一樣?!”這一次沈嘉樓直接開口出聲。
沈念挺起胸膛,當即反駁:“我那是秉公執(zhí)法!”
沒頭沒尾的話讓楊憫月皺了皺眉,這對兒老小子絕對有事情瞞著自己。
被迫站隊的沈嘉樓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父慈子孝,于是轉身擋住了楊憫月的視線。
“欸,小念才多大,剛滿二十,還是個孩子。孩子既然現在沒什么想法,咱們逼著也沒什么用。依我看,這事兒拖一拖也好。”
見沈嘉樓臨陣倒戈,楊憫月柳眉倒豎,當即轉移了攻擊的矛頭。
“姓沈的,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二十還是個孩子?你快四十了,是不是也是個孩子?!”
“那,那不也得分時候,昨晚上你還...”
已經走出房門的沈念聽到這話直接栽了個踉蹌。
好家伙,這二老比自己這個小年輕玩的花多了。
不久后,好不容易哄好了沈母,沈嘉樓扯著老臉貼近對方的耳朵,很快,楊憫月從脖子紅到臉,聲音嬌嗔起來。
“真準備要個老二?不跟小念商量商量?”
沈嘉樓吹胡子瞪眼,“商量?商量個屁。”
緊接著又無奈說道:“小念有天賦,清極劍門這種大門派也看重那便隨他去吧。咱們催的緊無非是想要香火傳宗,若是他能一直安好,這事也算不得多重要。”
看著一桌子飯菜,楊憫月憂悶的揉了揉眉心。平日里沈念不是修煉就是在外奔波,過了辟谷,飯食也變得沒那么緊要了。
入夜。
皇宮,景依殿。
搖曳的燭火揉弄著貼在墻壁的黑影,幕簾深處不斷傳出駭人的聲音,持續(xù)良久才逐漸停止。
“消息我已知曉。負產那廢物已經被誅殺。倒還是你機敏,躲過了那劍修的追殺?!?p> 火光逐漸放亮,幕簾中映刻出一道妖嬈的身影。而在幕簾外,一個碩大的身影也伴隨著火光逐漸顯露出來。
那身形以及氣機赫然是逃出生天的九品妖王!
此刻他俯首屈膝,全然沒有當初的傲氣。
“負產自傲喪命,若是早歸順娘娘,又豈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p> 幕簾掀起,緩緩走出的身影在光亮中露出真容。女子披著薄紗,兩條修長的玉腿晃蕩在九品妖王面前。
“那劍修已經來過宮中,即便我遮掩氣機卻也被其看穿了幾分。此人留不得,必須鏟除?!彼囊暰€緩緩下沉,“此事交予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他身體發(fā)顫,連聲應下:“必,不辱使命?!?p> 就在此刻,殿外傳來了侍女的聲音。
“娘娘,今夜陛下要來?!?p> 女子皺眉讓妖王退下,轉而輕嘖一聲喃喃道:“他不會真想讓我誕下人妖之子吧...”
屋外腳步聲悉悉索索,待到殿門大開。
“景依恭迎陛下。”
“平身吧。”
女子為梁帝更衣,耳邊傳來聲音。
“今日清極劍門的沈念來過,你該是知道的?!?p> 她的手微微停頓,輕聲細語說道:“應是為陛下安全而來的?!?p> 梁帝驀然轉身,一把抓住她的芊芊玉手。眼神露出從未出現的陰冷。
“他到底為誰而來,你心中清楚。你是妖,真當朕什么都不知道?!”
話已至此,女子溫順的眼神也即刻發(fā)生了變化。只見她緩緩起身,聲音變得淡漠至極。
“但你一樣將對方驅走了。”
梁帝轉身坐于床榻,“我身負北梁國氣運,你不敢貿然出手,清極劍門也是如此。我不在意你是人是妖,我只有一個目的?!?p> 女子目光看向他,試探問道:“子嗣?”
梁帝沉默,許久才開口:“世外宗門掌握天下的時間已經太久了。我只是希望大梁能成為棋手,哪怕只有一枚棋子也好?!?p> 女子嘴角帶著嗤笑,“難怪你用盡辦法把你那骯臟的東西放進我身體里?!?p> 梁帝不置可否,“景依殿在法陣之內,已最大程度削減你的妖力,這些時日你也喝下去不少化氣散。那妖物不清楚你的實力,朕卻清楚。”
“你想如何?”
“我這后宮,還缺一位主人?!?p> 女子聞言先是一愣,隨后笑得花枝亂顫。
接著她神色冷然,“一個凡人也配?!?p> 梁帝無所謂的聳動肩膀,緊接著兩道身影出現在大殿內。女子看到二人,瞳孔霎時驟縮。
“你真的想好了?”
梁帝面色冷峻,“孩子是誰的無所謂,但必須是我大梁皇族的!”
女子的臉色開始極速變化,他低估了眼前這個龍袍中年人的狠絕程度,遠遠低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