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杯酒
風(fēng)息輕輕撫弄著屋內(nèi)的嫩葉。
熟悉的場景,不同的人。
“你我二人也是有些時間未見,弟弟敬王兄一杯?!鼻嚯x王說著話緩緩端起酒杯。
逸陽王目光掃了一眼對方身旁的紫袍道士,端起酒杯說道:“你我兄弟不必客氣,只是旁邊這位...”
青離王放下手中酒杯解釋道:“慶道長曾為弟治過重病,因其醫(yī)術(shù)高明,所以就一直留在身邊了?!?p> 逸陽王笑著輕輕頷首,但依舊言道:“目下都城未定,為兄也只是擔(dān)心不三不四的人混入其中,若有冒犯處,還請原諒為兄?!?p> “這是自然,倒是辛苦王兄操持朝務(wù)了?!?p> 兩只老狐貍相互耍著太極,沈念著實看不過眼。
于是開口說道:“慶道長?既然王爺說你醫(yī)術(shù)高超,不妨看一看本侯身上有什么病癥?!?p> 半瞇著眼睛的慶道人聞言微微睜目。
許久說道:“侯爺說笑了,侯爺身體健碩,貧道并沒有看出有什么病癥?!?p> “哦?”沈念輕輕擦掌,“慶道長如此神醫(yī)也看不出本侯的病癥?”
慶道人依舊搖著腦袋,“恕貧道眼拙,看不出?!?p> “這可真是怪事。”沈念指著自己的心臟,殺氣驟出,“道長身為碑天觀的弟子居然看不出本侯這里的心???”
一語點破,房間突發(fā)殺機(jī)。
緩緩抬起頭的慶道人眼睛宛若銅鈴,口中發(fā)出冷笑的聲音。
“貧道不著急,侯爺?shù)故侵??!?p> 看著對方的臉,沈念雙指輕輕摩挲起來。
“道長說笑了,本侯一向是明白事理的人。既然殺了貴宗的弟子,自然是有一定覺悟的。只是本侯沒想到貴宗出手如此之快?!?p> 兩位王爺大眼瞪小眼的正襟危坐,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生的如此突然。
即便是有心里準(zhǔn)備的青離王此刻額頭也是冷汗頻出。
“侯,侯爺消消氣,切勿動怒?!?p> 沈念瞥他一眼,“王爺不知道他是碑天觀弟子?”
“不,不知?!?p> 青離王下意識躲開了慶道人的視線,碑天觀制霸也是以后的事,他只知道眼下還是清極劍門的劍最頂用。
“廢物!”慶道人低罵一聲說道:“沈念,有些事情遲早都是要算的?!?p> 看著對方盛氣凌人的模樣,沈念嗤笑起來。
“語引真人既然已經(jīng)叛出碑天觀,你們又何必咬著我死追不放。若有想法你們大可以去殺了程牧恪?!?p> “少在這里打糊弄?!睉c道人面容冷漠,“若你們只是殺了語引倒也罷,但千不該萬不該將禍水的源頭丟在我碑天觀的頭上!”
“但這就是事實?!鄙蚰钅抗馀c之對視。
慶道人眼神微動,旋即暴聲駁斥,“絕無可能!”
暴喝聲穿透墻面,迎面襲來的冷鋒近在咫尺。
驟然升騰的火花點燃四方,沈念低聲輕吟,立于身側(cè)的挽清風(fēng)脫鞘飛出。
“沈念,今日便送你往生!”
錚——
劍身彈動,紛飛的火焰席卷著向前奔涌。
短暫的顫鳴過后,巨大的爆炸聲沖破了雅間的房門。
坐在大堂的客人此刻紛紛抬頭,視野中盡然一片火海。
某位侍者瞪著眼睛喃喃自語,“老天,你要了我的命吧。”
“沈念——”
呼嘯聲綿延不絕,凄厲的聲色中帶著無盡的不甘。
瑟瑟發(fā)抖的青離王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逐漸與慶道人拉開了距離。
“六...六品...”慶道人眼中流露著難以置信。
白骨裸露,面容盡毀,身上衣不蔽體。
青離王看著對方此刻的模樣,再回想昨日對方的豪氣云天。
...這反差可真他娘的大。
捻滅指尖的火焰,沈念冷漠的看向青離王。
問道:“你認(rèn)識他嗎?”
青離王連忙搖搖頭。
“見過他嗎?”
青離王再度搖頭。
響指清脆,火焰驟起。
忍不住瞥了一眼地上殘留的焦黑痕跡,青離王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逸陽王此刻也強(qiáng)忍著心中的不適問道:“京都最好的酒樓也不過如此,你說對嗎?三弟?”
繃緊心弦的青離王神色躲閃,“是,是是。”
瞧著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逸陽王再度說道:“為兄我不久前尋得一處別院,想請三弟小住幾天,如何?”
聽到這話的青離王瞬間跟掉了漆一樣。
“不,不必了吧...”
“這是不愿給為兄面子?”逸陽王板著臉。
知道自己沒選擇的青離王苦楚著臉只得輕輕點頭。
“三弟叨擾王兄了...”
此時兩名護(hù)衛(wèi)走了進(jìn)來,行禮說道:“請王爺上車?!?p> 苦澀點頭的青離王緩緩起身,拜別兩人后便跟著護(hù)衛(wèi)離開了。
一場酒席就能解決一個對手,逸陽王也是倍感意外。
“小王多謝侯爺相助?!?p> 還算知道自己是誰。
沈念輕輕擺手,提醒道:“蕭俞辰手下還有一支暗衛(wèi),推測該是死士,若無必要不要痛下殺手,免得給自己憑添麻煩。”
這話讓他心中一緊,片刻頷首道:“小王明白了?!?p> “宮廷亂斗,有些事情你比我清楚的多。該動手便動手,快刀斬亂麻?!?p> 逸陽王沉眉點頭,“侯爺?shù)南敕ㄅc我不謀而合。”
...
朔陽王府。
“你親眼看到蕭俞辰坐上了逸陽王府的馬車?!”錦衣青年大聲質(zhì)問回稟的護(hù)衛(wèi)。
“回大人的話,小的確實是親眼看到的?!?p> 看著顫抖的護(hù)衛(wèi),他再度問道:“孤身一人?除了逸陽王府的護(hù)衛(wèi)外可看到其他人?!”
“沒,沒有。”護(hù)衛(wèi)聲音顫抖。
聽到回答的錦衣青年癱倒在座椅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p> 坐在主位的朔陽王神色疑惑,“上師何出此言,即便蕭司成暗中搗亂,本王也有信心將汝贏王拿下!”
兩名長仙教弟子同樣神色疑惑,“以往可從未見過你如此作態(tài),今日這是怎么了?”
只見錦衣青年緩緩拿出了一封靈箋。
長仙教兩人神色一愣,發(fā)現(xiàn)上面還帶著幻嶺谷的宗印。
片刻后,兩人神色謹(jǐn)慎。
“碑天觀弟子跨域。難不成對方知道我們的謀劃了?”
錦衣青年面容苦澀,“沒有那么嚴(yán)重,但對你我卻是不利。”
“如何說?”
他輕嘆一聲,娓娓道來。
“據(jù)我所知那碑天觀弟子投身于青離王府中。今日兩王相談,沈念在場對方必定會去??扇缃袂嚯x王離去,碑天觀弟子卻未出現(xiàn)...結(jié)局可想而知...”
將前后言關(guān)系一串,兩人心中頓時慌亂起來,連帶著朔陽王的臉色都有些動容。
“這也并不能說明什么吧...”灰衣男子眉宇緊皺。
“當(dāng)初不就有傳言說沈念能夠力扛兩人...”
話說著...逐漸沒了聲音。
“簫司庭那里如何?”錦衣青年望向朔陽王。
對方揉了揉眉心,回道:“銀羽衛(wèi)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了?!?p> “不夠,速度要快!”錦衣青年皺起眉頭,“對方身邊一定也有七品,不能魯莽行事。另外蕭司成那里也需要多派眼線,絕不能讓他們抓住時機(jī)?!?p> “小王明白了?!?p> ...
庭院中,長仙教弟子憂愁許多。
“沈念在,沒有勝算的。”
“幻嶺谷能不能請六品...”
兩人同時轉(zhuǎn)過目光,錦衣青年繃著臉搖頭:“不可能的,此前回稟宗門的靈箋就已經(jīng)陳述過,派出的弟子也只限于七品?!?p> “呵,這援助和送死沒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