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之后,太平宮看著一切照舊。
今日張思戚下了早朝,曲玫便來請安,見她蒲柳纖姿,又?jǐn)?shù)日不見,張思戚自然高興,拉過曲玫坐在一旁,曲玫自入宮最是能迎合圣恩,張思戚笑道:“朕不在宮中,愛妃你辛苦了。”
曲玫媚眼掩笑,卻一點也不謙虛道:“嬪妾若無德,怎么伺候陛下,陛下既然心系嬪妾,那不知陛下如何獎賞嬪妾呢?”
張思戚最喜歡曲玫的韻味,笑道:“朕的后宮中,你是最愛美的,那朕今日便將新制的珊瑚占魁呈雙妝臺賞給你?!蹦闹祵⒔{紅朱唇一抿道:“陛下,妝臺雖好,可到底是死物,皇上這是敷衍嬪妾吶,嬪妾不依。”說罷竟大天白日的在張思戚懷著撒嬌。
張思戚不怒反笑:“那愛妃想要什么呢?”
曲玫咯咯笑起,在帝王耳中猶如銀鈴,讓人忍不住憐惜呵護(hù),曲玫慢慢摟緊張思戚的脖頸,在他耳鬢廝磨一陣,隨后兩人皆是歡快聲起。
不用問,今夜的太平宮,自然屬蓮寶宮最為喧囂熱鬧。
另一邊的紫霄宮,雖然皇上未親臨,但卻寂靜的有些不合常理。
只見慎慧怡端坐主殿,不見旁人伺候,身邊只有一心腹杳鳶。此次春蒐,慎慧怡并沒帶這個心腹前往。只見慎慧怡喝口茶,緩緩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只是有些事,由你親自看著本宮才安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負(fù)娘娘所托,一切都已經(jīng)妥當(dāng)了?!辫螟S口中的一切安妥,自然是處理掉了那個偷竊栽贓郭秀的侍監(jiān)。
“這一次的春蒐,皇上決定的突然,但卻給本宮尋了個非常好的時機(jī),能讓你們做的干凈。你們沒被什么人看到吧?據(jù)本宮的了解,那曲玫可不是安分的人,何況之前宮中皆由她做主?!?p> “娘娘放心,奴婢和長安行事非常謹(jǐn)慎的,而且,那曲婕妤只一味的作威作福,根本就在意不到的。”杳鳶剛說完,殿外進(jìn)來一個侍監(jiān);他就是杳鳶口里慎慧怡的另一心腹,如今紫霄宮的內(nèi)侍總管——盛長安。
慎慧怡見他進(jìn)來,便問:“如何?”
盛長安回到:“如娘娘所料,皇上今天夜宿在蓮寶宮了?!?p> 慎慧怡笑道:“雖然說梁妃隨駕出宮,可恩寵卻蕩然無存,如今曲玫不將治理后宮之權(quán)交還,皇上也不說什么,只怕她絕不會善罷甘休?!?p> 杳鳶道:“娘娘只要坐山觀虎就是了,梁妃雖然位高,但曲婕妤向來自持恩寵不將尊卑放在眼里,只要皇上不松口,她肯定不會將手中權(quán)勢交出去?!?p> 盛長安也說:“這二人水火不共戴天,早是宮內(nèi)人盡皆知的事。娘娘不知,這曲婕妤接管后宮不過三十日,可也真是把作威作福發(fā)揮到極致了。按宮規(guī),妃位以下的嬪婦只準(zhǔn)乘四人抬的步攆,可她倒好,竟然用六人抬的,而且每日,她都要宮中的各個管事去她宮里聽訓(xùn)。她還愛貪睡,讓人一等就是一個時辰,跪在地上膝蓋都疼。等她起身,還要內(nèi)廷司的尚宮尚儀親自侍候她凈臉梳妝更衣用膳。這一圈下來,那些奴婢少說跪兩個時辰,她還不許人起身,跪著聽她訓(xùn)話,一上午的功夫,宮里的奴才們都讓她禍害個遍?!?p> 杳鳶接著說:“不止如此呢,她還每天去各宮巡視,稍有不妥,奴才就立刻拉出殿門杖責(zé)?!?p> 慎慧怡聽到只是笑笑說:“這曲玫,向來只按自己喜好行事,自己積怨太深,卻以為只要有皇帝便有恃無恐,不必理會她自掘墳?zāi)埂!?p> 杳鳶道:“娘娘英明,不過,這曲婕妤在宮里也不算笨的,皇上既讓她做主,她也在宮里安插了一些人。”
慎慧怡了然道:“這是肯定的,只是這些人本宮猜來,只是她用來爭寵的耳目,另外彰顯自己的地位,若論生事,倒不是本宮小瞧她,她還沒那個翻天的本事?!?p> 盛長安道:“如娘娘所料,這各處管事人,她沒有大變,除了披香閣的掌事讓她換了,還有內(nèi)廷司換了一個侍監(jiān),還有些被安排些進(jìn)了前八所,其余的都沒動?!?p> 慎慧怡暗笑道:“這曲玫不傻,知道自己只是暫管,雖然皇上未松口,但終究不是正主。冒然換了太多人,梁妃勢必要找她算賬的?!?p> “那奴才要不要著人盯著,以防萬一?!?p> “不用麻煩,不過都是些小魚小蝦罷了?!?p> 之后杳鳶和盛長安又說了些別的娘娘的事,都是曲玫如何打壓,如何苛責(zé),兩人會聲會影的,想來梁妃宮中講的也不差。
慎慧怡看著茶水中的自己,打量著新的妝容和花簪,聽不出喜怒的說:“舊妃對曲玫的為人都心知肚明,但即便是知道,也不會去皇上面前嚼舌頭。不過新人嘛......總要見皇上的。杳鳶,這些天你可見過那四個新人了?她們資質(zhì)都如何?”
杳鳶小心回稟:“娘娘,現(xiàn)在新人......只有兩人了?!?p> 慎慧怡一愣,隨即了然:“是了,皇上出宮,梁妃元容都不在,后宮她一人獨大,這時候不收拾,等待何時?!?p> 杳鳶道:“娘娘說的是,這曲婕妤明面上說那齊、馮兩位采女行為不軌證據(jù)確鑿,可奴才們心里明鏡著呢,都知是她故意栽贓的,要不是剩下兩人實在抓不住把柄,她倒想把人都處置了?!?p> 慎慧怡冷笑道:“她還真是干脆,只可惜為了省去眼前麻煩,日后必有大禍?!?p> 杳鳶接著道:“不過娘娘,奴婢也是心有疑慮,這兩位新入宮的采女,對曲婕妤的淫威倒真是能忍。曲婕妤明面上抓不住錯漏,暗地里可也沒少找麻煩,但就偏偏讓兩人蒙混過關(guān),看來也不是善茬啊?!?p> 慎慧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能立于后宮之地的,有幾個省油的燈?不過和聰明人共事,總好過費心思去算計。曲玫就是個妒婦,對付她小事一樁,雖然眼下得寵,但新人總會取代她,她看不透這些,不懂未雨綢繆,只會給自己樹敵。”
杳鳶說:“那娘娘可要見一見這兩位新人?早日籌謀?”
慎慧怡擺手說:“不急,等皇上見過,自有她們的去處,再說本宮前面有梁妃擋著,且再試試她們的品行,若能收為己用最好,若不能,未成事前除掉也不遲。不過本宮倒很期待,新人受皇上垂注,曲玫還不依不饒的樣子?!?p> 杳鳶道:“曲婕妤玩火自焚,莫說是娘娘,其她宮里的娘娘怕也樂得其所。只是梁妃那,娘娘要不要進(jìn)言,多注意注意新人?”
慎慧怡搖頭道:“梁妃不是酒囊飯袋,她能坐在妃位,不光是靠的梁國,雖然手段是拙劣了點。本宮不必多此一舉。倒是眼下,曲玫如此作踐后宮地位,梁妃肯定不會忍。到時本宮要做的,就是稍稍旁敲側(cè)擊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