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恒一共激活了七個傳送卷軸,并且抹掉陣紋痕跡,這才回到了青云山的桃園里。
化身煙雨的女帝這幾天一直都在勤懇修煉《太玄歸元法》,加上她還有三品儒武的修行經(jīng)驗,很快就從道門九品煉氣踏入到了八品筑基。
但想要突破到七品靈海的話,還得百日之后才行。
跳進桃花仙湖跟一群錦鯉戲水的小橘子探出個大腦袋,那一撮金毛格外亮眼,左金右藍的異瞳帶著疑惑看向“煙雨”,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么。
突然,小橘子轉頭看向大門那邊,驚詫道:“顧顏祖回來了,好像還受傷了!”
聞言,坐在干飯亭里的女帝睜開雙眼,很快就看見一位身穿黑衣的書生踉踉蹌蹌走進來,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毫無血色,蒼白的可怕。
女帝心頭一震,連忙上前扶住了顧守恒,急切的關心道:“怎么了?為何會傷成這樣?”
“宰了個一品箭手,回來路上透支了體力而已,都怪懸空島那老東西,把老子送過去不把老子接回來?!?p> 顧守恒罵咧了一句,被女帝攙扶到蟠桃樹下的搖椅上躺著,閉上雙眼長舒一口氣。
女帝看見黑衣書生這么勞累,突然鬼使神差的給他輕輕揉著太陽穴,舒緩壓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但是……
女帝很快就反應過來,顧守恒說宰了個一品箭手,該不會就是西齊元義吧?
她剛剛本體那邊也收到了消息,此番伏殺元義這位一品箭手,東風錢莊的于老板不僅真身降臨,就連常年坐鎮(zhèn)在東北的王霸天大宗師都親自趕到現(xiàn)場,替于老板殺了七位江湖三品,威震洪湖。
顧守恒,難不成就是東風錢莊的大老板?
女帝內心大感震驚。
之前她壓根沒把顧守恒往東風錢莊大老板的身上去想,只因她覺得這風流懶惰的黑衣書生,根本不可能去苦心經(jīng)營那么一家富可敵國的錢莊。
再說了,如果顧守恒是東風錢莊的大老板,那他為什么每次都要去東風錢莊借錢喝花酒?
身為東風錢莊二當家的柳姬,難道什么都看不出來?
可現(xiàn)在仔細想想,顧守恒這么做,無非是讓眾人都以為,他就只是個會舞文弄墨的書生罷了。
即便有人認為他在藏拙,那也不會猜到他究竟藏得有多深。
小橘子利索的從湖里跳出來,把掛在身上的錦鯉抖落下來,然后一腳踹回湖里去。
小橘子滿臉不高興的跑過來,叉著腰質問道:“顧顏祖,你去打架為什么不帶上我?”
顧守恒沒有回答小橘子的話,伸手揉了揉它圓潤的大腦袋,輕聲道:“殺一品箭手看似簡單,實則困難重重,如果這次我不親自過去,那么就沒人能夠發(fā)揮出心靈面具的所有神力,羅拉也不行?!?p> 能讓一方空間里的時間變得無比緩慢,是心靈面具的能力之一。
但心靈面具真正的恐怖之處,是那可以操縱事物的詭譎手段,否則的話,當時顧守恒就沒辦法將那支湮滅箭給送回去。
也正是因為那支湮滅箭,方才能夠將元義徹底重傷,將戰(zhàn)局一錘定音。
如果沒有那一箭,圓通、羅拉、王傲天三人即便是跟元義打上個十來天,都很難能斬殺這位一品箭手。
“所以,公子身上受的傷,都是使用心靈面具帶來的后果?”女帝問道。
顧守恒輕輕地嗯了一聲,解釋道:“智慧女神是曾經(jīng)登臨過神座的人,我只不過是個全能型修行者,如果沒有佛門金身護體,那些神力就足以摧毀我這具肉身。”
女帝恍然大悟,但她在乎的不是什么心靈面具,而是顧守恒身上的傷,究竟是不是別人所造成的。
顧守恒仿佛知道“煙雨”在擔心什么,笑道:“這些傷并不礙事,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正好也能刺激刺激我的體魄,方便我過段時間練就出一顆所向無敵的武膽。”
女帝輕輕揉著顧守恒的太陽穴,低聲問道:“這次公子貿然出手,就不怕被人看出些什么來?而且,公子的身份恐怕隱瞞不了太久,若有人順著蛛絲馬跡查到公子身上,公子暴露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當我真實身份暴露的那一天,我至少也是個高品了,有何可懼?”
顧守恒笑了笑,掏出一枚丹藥服下,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抹慧光,輕聲道:“反倒是現(xiàn)在元義一死,西梁那邊定會著手解決掉拓跋震,就看這位天下第三宗師會不會反了?!?p> “公子覺得會如何?”女帝好奇問道。
“我不知道?!?p> 顧守恒搖頭,淡然道:“但他一定會在臨死前孤注一擲,攻下巨門關,為拓跋家造出一尊武道宗師,到時候我還得親自過去巨門關一趟,把他的頭顱給取過來。”
女帝心里輕聲嘆息,黑衣書生已經(jīng)摘下了元義的頭顱,那么西梁拓跋震的那顆項上人頭,自然也不會落下。
只是這樣……
顧守恒會處于一種相當危險的境地。
“既然如此,鎮(zhèn)守巨門關的最佳人選,恐怕就是兵部的邱大人了,陛下應該也是這么想的吧?”女帝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顧守恒聽了這話后直搖頭,嗤笑道:“老女人如果真讓一個兵部侍郎去鎮(zhèn)守巨門關,那她的目光可就狹隘了。”
女帝當場停下手里的動作,拍了拍小橘子的腦袋瓜子,語氣冰冷的吩咐道:“去給我搬張椅子來?!?p> 小橘子:“???”
憑什么?。?p> 可當女帝掏出一串糖葫蘆后,橘毛小猴頓時眉開眼笑的說了一句好嘞,接著邊吃邊走去搬了張椅子過來。
女帝坐下來,認真道:“請公子解惑。”
顧守恒現(xiàn)在連自己是東風錢莊大老板的身份都透露給了“煙雨”,對她也就沒有什么防范,臉上流露出譏諷之意,說道:
“拓跋震的孤注一擲,不單單是為了給拓跋家造出一尊武道宗師,也是在向天奪命,沖擊那第五……不對,第六個大宗師席位。
只有這樣,他才能跳出這個死局活下來,而不是繼續(xù)當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倘若現(xiàn)在老女人只派一個兵部侍郎過去,拓跋震估計臉都要笑爛了,這不是白給他送城池送人頭嗎?
老女人如果最后還真是這么做的話,老子也拿不出能殺拓跋震的人出來了,只能去找杜萬象,讓他無論如何都得親自過去巨門關一趟。
總而言之,巨門關絕不能丟,否則將會有一尊大宗師坐鎮(zhèn)西北,掐住大乾的咽喉?!?p> 聞言,女帝陷入沉思。
按照她一開始的想法,元義已經(jīng)死了,西梁太后也會下定決心殺拓跋震,作為強弩之末的天下第三宗師,真不值得她那么去重視。
但現(xiàn)在她聽了顧守恒這番話后,仔細想想,倘若真讓拓跋震向天奪命成功,西北那邊恐怕真如顧守恒所說一樣,將會誕生出一位新霸主。
到那時,西梁就會直接翻臉不認人,大乾也會重新陷入困境。
女帝后背不禁冒出一陣冷汗,心有余悸,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不得不重視啊。
女帝問道:“如果不是杜大人親自鎮(zhèn)守巨門關,那誰過去比較好?沈元將軍?”
“兵部尚書于朗,陽王姜燁,以及三千龍威鐵騎,便可置拓跋震于死地?!?p> 顧守恒回答完,接著提醒道:“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別像上次那樣透露給杜萬象,我得找個機會告訴姜婠,讓她屁顛屁顛的跑去找她皇姐邀功?!?p> 聊起永樂公主,正在吃糖葫蘆的小橘子看了過來,出聲問道:“永樂好像好久沒來我們這里了啊,她最近肯定很無聊,我能不能去找她玩?”
“你老實點,別總想著去宮里嚯嚯,凈給我惹麻煩。”顧守恒瞪了一眼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社會猴,警告道。
說起來,小橘子的性格跟王傲天差不多,沒人看管的時候,就開始到處撒野,十頭牛都拉不住。
小橘子“噢”了一聲,嘀咕道:“昨晚我做夢夢見永樂在哭,所以想去陪陪她而已。”
“具體怎么回事?”
顧守恒認真盯著小橘子,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小橘子是天生靈猴,冥冥之中與氣運掛鉤,它夢見的事情,有些時候會很靈驗,有些時候卻會與之相反,顧守恒不得不關心起來。
小橘子搖了搖大腦袋,回答道:“不知道呀,就是她一直在那哭,我扮鬼臉逗她她都不笑,后來我就醒了?!?p> “然后又尿床了?!迸勖鏌o表情道。
小橘子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顧守恒半瞇起雙眼,聽了小橘子這句話后,他現(xiàn)在逐漸覺得京城里有些不對勁了。
“怎么了?”
女帝看見顧守恒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妥,問道:“永樂公主難道會遇到危險?”
“希望不會有人算計到她身上吧,否則我怎么也得跟他好好講講道理了。”
顧守恒躺在搖椅上,輕輕晃動,幽幽說道:“總不能有人跟你道不同,你就不好好走自己的路了吧……”
女帝柳眉緊鎖,黑衣書生最后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