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就你?!奔t蛇心里在發(fā)笑,承認錢松這孩子在修煉上有些天賦,但要想屠盡錢家人,無異于在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我一人足以。”
紅蛇的雙眼出現(xiàn)著一些不知明的情緒,愛惜的看著這個后輩:“回去吧孩子,你連我是誰都沒弄清楚,哪還能殺了他?!?p> “你知道我要殺誰?”這倒是出乎意料。
“當(dāng)然知道?!彼涯抗饪聪蜻h方,語氣中有些失落,像是在想著什么事情:“孩子,我們也不愿意變成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每天只能躲在潮濕的地下,明明是人,卻像條蛇一樣過冬,吃著惡心的食物,就連面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p> “死不了,活成不,就這樣永無止盡的活下去,如果你真的能將我們殺死,對我們這些人而言也是一種解脫?!?p> “這是上天對我們錢家的懲罰,誰也逃不掉,你我都逃不掉?!?p> “不?!卞X松大聲制止他繼續(xù)往下說:“你們反抗過嗎?沒有,你們從來就沒反抗過,當(dāng)年如果有人站出來反對,錢家會變成這樣嗎?不會,不會,你們就是自私,就是想不勞而獲,貪心的想成仙成神,現(xiàn)在還想著為他找借口,良心不會痛嗎?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她,你們還能安然入睡?”
“現(xiàn)在覺得這是懲罰,這不就是你們當(dāng)初千方百計求來的結(jié)果嗎?怎么了,后悔了,那當(dāng)初怎么不站出來反對???”
紅蛇閉上眼,回想起當(dāng)初所做的那些事情,后悔嗎?沒有,只能說那是當(dāng)時做的最好的選擇:“知道什么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我們錢家只是商人,在權(quán)貴面前什么都不是,那個時代哪有什么自主權(quán),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別人的吩咐。外人只知道我們錢家有個神仙女婿,無所不能,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那些人口中所說的那樣嗎?”
“我告訴你不是?!彼溲劭粗X松,眼里充滿了恨意和不甘:“我在他們面前活的還不如一條狗,他們說要什么,我就得給什么,不然就是抗旨,違抗命令是要滿門抄斬的,這些你知道嗎?”
“你們不知道,你們只知道我做的那些壞事,看不到我為錢家的未來所做的努力和犧牲,苗苗是我的孫女,看到她被人糟蹋會不心痛,可心痛又有什么辦法,錢家不只她一個人,背后還有幾百人的身家性命,你讓我怎么辦?”
“倒是很會為自己辯解,是,你是族長得為家族考慮,這沒有錯。”他只為那個女人感到心痛,她有什么錯,為什么要承受這些苦難:“你能解釋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這件事?!?p> “怎么解釋不了了,是不是在心虛?”
“我心虛什么,不是我做的事情為什么要解釋?!?p> “敢做不敢擔(dān)的混蛋,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卞X松拔出配劍,飛身朝他砍去。
紅蛇急忙釋放法力,阻攔著他的進攻,四周的黑蛇開始配合紅蛇一起攻擊錢松。
錢松以一敵百,在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段琴兒和錢仁闖了進來,三人合力才解除了這場危機。
陳夕和麒麟老祖趕到的時候,正是他們打的最激烈之時,以雙方的實力來講,錢松這邊要落后一些。
“錢松真的能堅持到最后?”真要說起來這幕后之人應(yīng)該是錢仁,看看人家,只在關(guān)鍵時候出現(xiàn),這不就是幕后之人應(yīng)該享受的待遇。
“嗯,他在等另一個人出現(xiàn)。”
“還有另一個人,是誰?”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無奈,指著那條紅色說道:“你仔細去看,那條蛇是不是在變顏色,千年前他也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時過境遷,現(xiàn)如今只剩下一地雞毛?!?p> “錢白千,華朝有名的宰相,你應(yīng)該聽說過吧?!?p> “他是錢白千?”媽呀,這可太勁爆了,她差點就當(dāng)場罵人,不是吧,這條蛇是錢白千,小時候的偶像男神就是一條蛇。不行不行,得趕快洗洗眼睛,不然真的要吐了。
錢白千在歷史上是一個被受爭議的人物,有人說他殘害忠良,濫殺無辜,是一個十足的暴力分子,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以平息民憤。但也有一部份人為他辯解,說華朝處于一個外強內(nèi)弱的年代,沒有這些鐵血政策又如何能鎮(zhèn)住人心,維護華朝的百年基業(yè)不被外族奪去。
千百年來,總有兩派人在為錢白千所做的事情爭論不休,以前在學(xué)堂的時候也聽過先生們的爭論,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一笑而過,因為在她心里,錢白千是一個英雄,他親自帶兵平息戰(zhàn)亂,是一個為國為家的英雄人物。
可是現(xiàn)在卻讓她看到身為蛇身的錢白千,哪能不讓她對從前的信仰感到絕望,太慘了,濾鏡已經(jīng)碎成一地,怎么撿也撿不起來。
“史記上記載錢白千是滿江人,有父母也有子女,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史記中記載有誤,不會吧,華朝再弱也不能任由一條蛇給把持朝政。
“不急,等下就全都明白?!痹旎?,他自己做的選擇罷了。
錢松、錢仁和段琴兒站在不同的方向,分別向紅蛇進攻,他們配合默契,打了它個措手不及。
紅蛇的身體慢慢變大,身上的顏色也越來越淡,最后褪去一身紅鱗,金光一閃,由剛才的紅蛇變成了金莽,閃閃發(fā)光的亮片照射著黑暗的夜晚,就像一尊如來佛一樣立在詞壇中央,莊嚴又雄偉。
錢松的臉上露出傷感的笑容,看著那條像金龍的蛇就想笑,愚蠢至極,以為批上了那層外衣就能變成龍嗎?不可能,蛇就是蛇,永遠都不可能變成龍:“這就是你千方百計想要成為的龍,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嗎?沒有,你還是一條令人感到惡心的蛇,上千年了,就算是吃了龍膽又能怎么樣,還不是飛升不了。”
“只是時間的問題,我等得起?!?p> “不,沒有機會了,只要有我在,你永遠都沒有飛升的可能?!?p> 金莽嘴邊的胡須在空中飛舞,它俯身在錢松的面前,眼里的光越發(fā)閃亮,就像一對銅鈴在瞪著他:“你幾次三番的阻攔我得到七竅玲瓏心,挑戰(zhàn)我的忍耐力,這些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與你計較,但你記住,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會再放過你,聽明白了嗎?”
“那我也告訴你,下一次我還敢這樣,有本事就殺了我?!?p> “你以為我不敢?”
“你敢?”錢松紅著眼瞪著他,眼中滿是不屑:“為了能得到天龍的力量,可以頑固倫理玷污自己的親孫女,你敢殺掉那個骯臟的孩子?你不敢,因為天理不會允許殺子的人飛升,是不是?!?p> 金莽的怒氣直沖云霄,這個孽子怎么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不是一直以來都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嗎?為什么突然又說起這些事情,動過上萬次的念頭要殺了這個不該出生的孩子,可是每到關(guān)鍵時候都以失敗告終。
或許是上天想讓這個孩子活下來,為此他只能把孩子藏到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去,直到后來一個叫錢松的孩子出生,體弱多病,一看就沒多少時日可活,是他強行將孩子的魂魄注入其中,才有了現(xiàn)在的錢松。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打算去追問,因為這些對他而言已經(jīng)不重要,只要不影響修煉,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你說的不錯,為了我的飛升大業(yè)是不能殺你,但是其他人能殺你?!蹦钇鹬湔Z,瞬間狂風(fēng)大作,越來越多的黑蛇從地下鉆出來,直奔著錢松而去。
黑蛇像不要命的直接迎上來,錢松他們?nèi)耸稚系膭蜎]停下來的過,揮劍的次數(shù)多了人也變的麻木。地下全是蛇的尸體,一截一截的散落在四周,后來三人實在砍不動了,被蛇逼在了角落中。
“它們都不要命了嗎?毫無章法的進攻就是在找死?!卞X仁大口大口的喘氣,每殺掉一條蛇,就是在殺掉一個長輩,就算心已經(jīng)變得麻木,這樣殺下去都得讓人奔潰。
段琴兒用袖子擦掉濺到臉的血,冷漠的看向錢仁說:“它們的魂魄已經(jīng)被人控制了起來,現(xiàn)在就是一具沒有知覺的臭蟲,不殺它們我們就得死?!?p> 這些錢仁當(dāng)然知道,可那都是錢家的先祖,段琴兒不是錢家人倒是沒什么顧忌,一劍一個殺的痛快,可身為錢家人的他,又怎么能無所顧忌的對他們痛下殺手。
他們也是可憐人,一出生就被當(dāng)成工具,修煉法術(shù)是為了給族長繼命,死后還要變成蛇守護族長,這樣的人生哪有一丁點自由和意義,換成誰都不愿意吧。可是又有什么辦法,錢家人一代傳一代的禁術(shù),不就是這樣形成的嗎?
錢松看著那些瘋了一樣的黑蛇四處亂竄,終究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都跳到屋頂上去,我有辦法對付它們。”
他想做什么,想讓錢家人全都死在這里嗎?錢松想不明白,那些黑蛇沒有一點法力,進攻他們無疑是在以卵擊石,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想讓他們都去死?不會這么簡單,他了解他,以他的為人不會做虧本生意,這其中一定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成功,錢松揮劍劃傷手心,鮮血順著房檐滴落到詞壇中央,慢慢地那些黑蛇蘇醒過來并恢復(fù)智力,它們無助的看著死去的同伴,默默的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