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讀書
喬子軍說出自己心底的猜測:“這果子,可能是許家那人送的?!?p> 這話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就差指名道姓了。
喬兮枝也想過是他,但沒有暗自下定論。
見喬兮枝不吱聲,喬子軍一臉不耐:“行了,也不用猜那么多,除了許墨不可能是其他人?!?p> 不過,他們家跟許墨家就是普通村友關(guān)系,向來沒有交情。
他又是送野雞又是送野果的,什么意思?
哦不對,許墨的小命被他的便宜妹妹算是救過,當時還送來了魚,趙秀蘭女士還一直推脫。
雖然沒推脫成,不過給了一籃子紅薯。
紅薯換魚,他覺得虧了。
喬兮枝試探性地問:“那這果子……”
喬子軍睨了她一眼:“我去還,哪來的我還哪去?!?p> 他這個妹妹真是個討債鬼。
……
杏花村另一頭,許家。
許墨上午上山,下午就去地里干活。
地里的那份工他只需要一下午就能干完,上午就去山里看看有沒有收獲。
今天上山背了個空背簍回來,孟秋蕓沒說什么,就是唉聲嘆氣。
這會兒許墨還沒回來,孟秋蕓一個人在家里,因為腿腳不方便每天要等許墨回來做飯。
十六歲的少年,在外面忙活一整天,還要回家給年邁的奶奶做飯。
許家門口,肩上扛著鋤頭的許墨撞上了手提著竹籃子的喬子軍。
兩個少年同框,一個死氣沉沉,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
場面有些僵硬,最后還是喬子軍先打破氣氛,他抬了抬竹籃子:“這果子你送的吧?!?p>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許墨抬起眼皮,毫不心虛:“是?!?p> 喬子軍倒是少有的正經(jīng):“謝謝你的果子,不過……你這一聲不吭丟我們家門口,我們不會要,就算你打了招呼我們也不會要,也不是嫌棄的意思,就是平白無故的,受不起。”
喬子軍剛好一米八,比許墨高一點,神色認真的時候,倒是有一個大哥哥該有的樣子。
“受得起,”許墨放下肩上的鋤頭,“你妹妹她救過我?!?p> 喬子軍也懶得跟他廢話,準備學(xué)許墨放下果子就走人,他著急回家吃飯。
可屋里的老人家聽到了動靜,扯著嗓子問:“小墨啊,你跟誰在外頭說話,也不喊人家進屋說。”
許墨還沒回話,喬子軍直接伸手推開虛掩著的門,抬腳走了進去。
“孟奶奶是我,喬子軍。上次你家不是給我家送了魚,這不來給你家送點山上摘的野果子?!彼呎f邊進了許家小院里。
院子里沒有樹也沒有雜草,就是光禿禿的大平地。
孟秋蕓就坐在凳子上,凳子靠著墻,旁邊靠著拐杖。
見有客人來,她拿過旁邊的拐杖,正要站起來。
喬子軍快步走過去,攔著她:“您坐著就行,我就是來送果子,不耽誤多久,馬上就走了?!?p> 這喬老二的孩子她知道,聽說是個不如女娃受寵的男娃。
這看著眉清目秀又懂禮貌的,怎么會不受寵?
孟秋蕓邊打量著喬子軍邊坐了回去,對著許墨道:“小墨,還愣著干嘛,給子軍倒杯水去?!?p> 自來熟的親切稱呼也許是每個老人家的常態(tài)。
剛進家門的許墨把鋤頭放一邊,進屋倒水。
孟秋就在外頭跟喬子軍嘮嗑:“子軍,說媳婦了沒有啊?”
八卦快二十歲男子的終身大事可能也是每個老人的興趣。
喬子軍開玩笑地應(yīng):“還沒,要不孟奶奶給我做做媒?”
孟秋蕓雖然經(jīng)常擔(dān)憂自家孫子娶不到媳婦兒。
但是這會看到順眼的小伙子就忍不住先幫忙的沖動:“行啊,孟奶奶給你物色,有合適的就告訴你媽。”
說親需要跟父母商議,一般都是由母親操持。
許墨已經(jīng)倒了碗水出來了,兩人的對話也聽的一清二處。
他告訴孟秋蕓:“奶奶,他還在讀書,成家的事不急?!?p> 老太太喜怒哀樂不形于色,只是頓了幾秒:“還在讀書啊,讀書好,多讀書?!?p> 沒再提說親的事。
喬子軍放下果子就走了,步子邁得很快,一下就沒了身影。
許墨拴上門,一轉(zhuǎn)身回頭,老太太就變了張臉。
“小墨,你是怪奶奶沒讓你讀書?”
孟秋蕓爬滿皺紋的臉上沒有剛才得一絲笑意,語氣也比剛才凌厲不少。
許墨卻像是習(xí)以為常,眉毛都沒皺一下。
“奶奶,我沒有那個意思?!彼忉?。
“那你是什么意思?那個喬子軍比你大吧,你提起他讀書的事,不就是怪我這個老太婆沒讓你讀書?”
許墨六歲的時候,是個聰明好學(xué)的孩子,總是喜歡跑到學(xué)校里去聽課。
以前的學(xué)校比現(xiàn)在還落魄,沒有校門,教室也破舊不堪,格子窗都沒裝玻璃。
小許墨就趴在格子窗外聽的老師講課,以樹枝為筆,以大地為紙,把老師出的題寫在地上。
他很長一段時間去學(xué)校旁聽,讓教書的老師注意到了他,發(fā)現(xiàn)他很聰明,那么小就會舉一反三,是塊讀書的料。
那個老師來許家跟孟秋蕓談話,說讓孩子上學(xué)讀書的事。
孟秋蕓以家里沒錢的原因拒絕了,老師說只要他成績優(yōu)異可以跟大隊協(xié)商給他免學(xué)費。
六歲的許墨還沒有捂熱孟秋蕓的心,她還嫌許墨是個累贅,還恨許墨是個野種。
孟秋蕓拒絕了,等老師走后,她關(guān)上門,打了一頓愛到處瞎跑的許墨。
沒讓許墨讀書這件事好像成了她心里的刺,一旦提起,滿身是刺。
許墨沒什么強烈的情緒,已經(jīng)處于麻木狀態(tài):“奶奶,我說過很多遍了,我沒有怪你。”
可孟秋蕓像是沒了理智一樣:“你有,你嘴上說著沒有怪我,可心里肯定恨透了我,是我讓你困在這個爛家,是我讓你吃比別人多更多的苦,你怎么可能不怪……”
老太太拿起拐杖就往許墨身上砸,甚至忘了腿傷,站了起來,差點摔一跤。
還是許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奶奶,你放松心情,別想那么多?!痹S墨聲音放輕了些,試圖安撫老太太。
枯枝酒
孟秋蕓情緒失控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沒讓許墨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