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游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
袖子里的手似要有所動作。
“學(xué)、學(xué)觀里頭禁止私斗!”夏鵬蕭急忙說道。
李浩游并非泛泛之輩,最近邁入了玉霄境三層,在君竹班里算個人物。
而自己的哥們昨天才堪堪步入一層。
兩人若真打起來,程曜斷然是沒有一點勝算的。
“學(xué)觀禁止私斗,但允許學(xué)生進修煉場切磋。”對這種托辭,李浩游早有應(yīng)對。
他下巴又一昂,對程曜說:“如何,敢去嗎?要是不敢去,以后就離楚天驕遠遠的!”
這話一放,程曜去與不去,都不好過。
去了,就要被李浩游吊起來好好收拾一頓;不去,免不了要背上“慫人”、“縮頭烏龜”等一系列罵名,在班上抬不起頭。
那滋味,比默默無聞要難受得多。
圍觀的弟子們的討論已經(jīng)重新熱烈起來,都在猜測程曜會作何抉擇。
他們大都篤定程曜會選擇不去,因為挨罵總比挨揍好受。
哪知程曜只是略作思考,就說道:“去就去?!?p> 未等李浩游回應(yīng),他又補充道:“但,不是現(xiàn)在去。”
“噢?怎么?”李浩游眉頭一挑,蔑笑道:“你該不會跟我立個什么‘一年之約’,想拖我個一年半載吧?”
什么一年之約,話本看多了吧。程曜心想。
“用不了那么久,一個時辰就好?!背剃谆氐溃骸拔业孟热ワ?zhí)糜脗€午飯?!?p> 吃、吃飯……他的回答令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李浩游,都不禁一怔。
如此劍拔弩張的場合,你怎么像個沒事人似的?
“我早上便沒吃東西,現(xiàn)在餓得發(fā)慌,難免會影響切磋的結(jié)果。等我吃飽喝足了,再以全盛的姿態(tài)同你打,這很合理吧?”程曜神色頗為正經(jīng)地解釋道。
“……好。”李浩游臉色陰沉無比,好半天才說:“我在修煉場等著你,若是敢耍我,后果自負!”
即便再氣再惱,再覺得程曜是在戲耍他,這位公子哥也不能直接在此地發(fā)作,否則便算是私斗,招來議事閣之懲戒。
望著程曜優(yōu)哉游哉離去的背影,李浩游的拳頭捏得生緊。
到了臺上,定叫你跪下討?zhàn)垼?p> ……
夢山學(xué)觀的主峰很大,光飯?zhí)镁徒怂膫€,其中名為“三清園”的飯?zhí)秒x君竹山最近,程曜和夏鵬蕭就去了那里。
“好久沒吃過學(xué)觀里的飯食了?!比鍒@的一張食桌上,程曜邊大口吞咽著,邊懷念地說道。
事實上,前世的他自學(xué)會了辟谷之法后,莫說學(xué)觀的飯食,任何飽腹之物都不用吃了。
“不是昨天才吃了嗎?”夏鵬蕭沒好氣地說。
我以為“去飯?zhí)糜梦顼垺敝皇蔷彵?,沒想到你還真是來吃飯的!
還吃得很香!
夏鵬蕭現(xiàn)在心里頭是既煩悶又緊張,面前的飯菜是一口沒動。
“你當(dāng)真要去和他打?”斟酌了一下后,他還是開口道,“要么咱認個慫,人李浩游境界高,本事也多,尤其擅長使劍,那劍術(shù)犀利得緊。真去赴約了,那才是傻子呢!”
“既然答應(yīng)了人家,哪有不去的道理?!背剃缀萌菀淄滔伦炖锏臇|西,心滿意足地說,同時心里思忖著夏鵬蕭的話。
擅長使劍,劍術(shù)犀利……
“況且,我不想以后,每每靠近楚月璃,就有人跳出來搗亂?!闭f這話的時候,少年的神色正經(jīng)了幾分,“弟子里頭,李浩游的實力還不算弱,這次打敗了他,就當(dāng)在眾人面前立個威吧?!?p> 還立個威……夏鵬蕭都有些氣笑了,心說你程曜什么斤兩,我會不清楚?
也罷,這小子許是剛?cè)胗裉摼?,自覺實力猛漲,狂得有些沒天沒地了。
叫那李浩游幫著教訓(xùn)一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打定主意后,夏鵬蕭也不再勸阻。用完了午飯后,他默默領(lǐng)著程曜來到位于主峰的修煉場。
修煉場的面積跟君竹山廣場差不多大,有序地擺著許多兵器架,訓(xùn)練用的木人。
場地的中央,分設(shè)三個巨大的擂臺,供弟子們切磋。
目前,場內(nèi)的人數(shù)異常得多。
除了慣常來此修煉的人,更多的是君竹班的學(xué)生,前來觀看程曜與李浩游的這場切磋的。
倒不是關(guān)心切磋的勝負,李浩游取勝是沒有懸念的。
他們此來,只是想親眼目睹李浩游幾下打翻程曜,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妄圖接近楚天驕,是要付出代價的!
“來了,來了!”見程曜和夏鵬蕭走進來,眼尖的人開始叫嚷。
“他怎么好像一點都不怕的樣子?”
“心里沒數(shù)唄!待會他就會知道,自己和李公子之間差距有多么大了!”
程曜對這些討論聲充耳不聞,徑直走向修煉場最中心的擂臺。
擂臺之上,李浩游筆直站立,平靜俯視著臺下的他。
配合那一副翩翩美公子的皮囊,竟真有了幾分話本里男主人公的派頭。
“你來了?!彼懖惑@地說。
哼,倒不是慫狗,說要來,還真的來了。
“沒在三清園看見你,莫非你沒吃午飯?”程曜邊走上臺,邊笑著問道。
“哼!”李浩游冷哼一聲,心想這人真是個土鱉,說話沒一點格調(diào),凈敗壞氣氛。
他自然是沒吃的。不說在飯?zhí)美镱^碰到了,會尷尬,自己還要早早來修煉場,把擂臺給占著。
倒像是自己獻盡殷勤,求著對方跟自己切磋似的!
這么一想,李浩游心頭的那股無名火,燒得愈加旺盛了。
“一個玉虛境三層,一個只有一層?”修煉場的一方角落里,有兩人正在討論這場明顯不對等的切磋。
他們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jì),一個姓魏,濃眉大眼的,一個姓黃,氣質(zhì)更儒雅些。
都是學(xué)觀的長老,但這二位不是主掌一班的“授道長老”,而是負責(zé)維護學(xué)觀日常秩序的“肅紀(jì)長老”。不論是修為還是地位,都要低于前者。
此刻正在修煉場里當(dāng)值。
這些弟子都是十五六歲的年輕人,上臺之前或許是抱著平和切磋的心態(tài),但打著打著,興許火氣就躥起來了。
爭強斗狠了,有時便要弄出傷亡。
所以需要有修為遠高于弟子的肅紀(jì)長老在場看著,防止意外的發(fā)生。
程曜一站上擂臺,對面的李浩游便開口道:“我品境高你不少,若是出了全力,他們會說我欺負人,所以我們今天只挑一樣來比。是比兵器,還是比神通,我都可以,由你來挑?!?p> 說完,他驕傲地背起手,等程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