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了一番之后,彭奕行最終也沒有說些什么。
不過王森看他最后那個表情,很明顯自己的那番話,已經(jīng)在他心底留下了種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接到他的下一個電話了。
本來,在一開始的時候,王森就是存了引彭奕行入坑,開導解開他的心結(jié)的想法。不然的話,在國際刑警總部的時候,又何必那么麻煩地,特意化妝成他的樣子呢?
直接跟黑俠一樣,套個面具就出場,不是更加簡單嗎?
當晚,王森沒等到彭奕行的電話,反而先等來了宋子豪約他到酒吧喝酒的電話。
等到了酒吧,不出意外的,王森見到了宋子豪的生死兄弟馬克李,小馬哥。
小馬哥已經(jīng)瘸了三年了,也幫譚成擦車擦了三年,雖然胸中的那口氣一直沒散,不過外表看起來的確很是落魄,胡子拉碴,衣服破爛,整個人看起來比街邊的流浪漢好不了多少。能進酒吧喝酒,還得多虧了宋子豪跟酒吧老板是新結(jié)識的朋友。
宋子豪也是今天才見到的小馬哥,之前在信件里,小馬哥自然是吹噓自己過得很好,如今兩人相見,有說不完的話,喝不完的酒。
所以王森僅僅跟小馬哥認識了一下,碰了兩杯酒,就識趣地一個人跑到吧臺那邊喝酒,不打擾他們兩個生死兄弟之間的久別重逢了。
相比于小馬哥這個拜把子兄弟跟宋子豪的深厚情誼,宋子杰這個親兄弟對宋子豪的感情,就實在比不過了。
王森本人一直都是個幫親不幫理,絕對不懂大義滅親這個詞的人。
所以對于宋子杰這個口口聲聲為了正義,一直把自己的親大哥當成賊看待,連個改過的機會都不給他的人,真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看到宋子杰竟然也出現(xiàn)在這酒吧的吧臺,王森頓時一點喝酒的心情都沒有了。
“真晦氣~!”王森吐槽了一句時,宋子杰也發(fā)現(xiàn)了喝酒的他。
“果然是個好馬仔~!寸步不離地跟著大佬,想博出位嗎?”
宋子杰一張嘴就是滿滿的嘲諷,他其實早就調(diào)查過王森一番,知道他的一些基礎信息,比如說王森是港中大畢業(yè),開了間偵探社,不可能混社團當馬仔等等明面上的資料,宋子杰都掌握了。
可只要看到他跟宋子豪走得近,就一定會忍不住地有些敵視心態(tài)。
這就是所謂的恨屋及烏,宋子杰恨宋子豪,恨他連累死了兩人的父親,恨他混社團的背景,連累自己無法立功升職。
所謂的堅持正義,其實都是這些自私自利與恨意的遮羞布罷了。
“無趣~!”王森端著酒杯想離開吧臺,卻被宋子杰伸手攔住了。
“王森,我查過你,我知道你的底子很干凈,還是個私家偵探,不可能真的自甘墮落去混社團?!彼巫咏芤贿呴_口,一邊看向酒吧另一邊的宋子豪那一桌,“只要你肯幫我,去宋子豪他們那個偽鈔集團做臥底,拿到他們的犯罪證據(jù),我可以保證,事后一定給你申請一筆豐厚的獎金,怎么樣?”
王森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看向宋子杰,開口回道:
“我一開始以為你只是自私自利,無情無義,沒想到我看錯了,你不僅如此,還愚蠢加無知,白癡兼自大。”
“你~!”
“你什么你~!吔屎啦你~!”王森頂住宋子杰即將開口的話,毫不客氣地接著說道,“你有功夫,有時間來調(diào)查我這個路人的情況,難道就沒時間去查一查你的親大哥嗎?”
“你知不知道,在他坐牢出來之后,就已經(jīng)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你知不知道,在他當?shù)氖克緳C的這段日子,是他最開心最自在的日子,因為他不用再背負著那個見不得人的身份,不用再擔心跟自己的親人聊起他的工作。”
“可你這個唯一的親人,卻不想去了解他新的生活,了解他新的人生,不肯給他這個改過的機會?!?p> “最后,說一句本來應該是小馬哥說的話,你大哥他有勇氣去改過,為什么你沒有勇氣去接受?”
說完這話,王森就端著酒杯離開了吧臺,還沒等走回宋子豪跟小馬哥那一桌,卻又被另一個熟人拉住了。
“咦,吳導,怎么是你?這么巧,你也來這里喝酒?。 崩⊥跎?,是前段時間恰好在芭蕾舞劇院談過一次的,自稱為神的吳大導演。
“我不是來喝酒的,我就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吳大導演再次見到王森也很高興,他心底有種直覺,王森對他的電影理念很是認可,是他不可多得的知音。
這次再次相見,怎么也得由他請客,多喝幾杯,暢談一番夢想。
“你有夢想嗎?我有一個夢想,就是當個大導演……”
很是熱情的吳導,拉著王森不放,滔滔不絕地就談起了他的電影夢。
什么鴿子,什么無限子彈,什么暴力就是美學,巴拉巴拉一大堆,王森一點都沒聽進去。直到聽到吳導說要賣掉他的這間酒吧,湊錢去阿美利堅追求他的電影夢時,王森總算來了一點興趣,跟他認真聊起這方面的話題。
另一邊,宋子杰被王森一番嘴炮轟炸之下,一開始心中的確是很有觸動,以為自己也許真的有點錯了,也許真的應該給他大哥一個機會。
直到他扭頭一看,看到現(xiàn)任偽鈔集團話事人的譚成,坐到了宋子豪他們那一桌,跟他們一起喝酒,更是對宋子豪恭恭敬敬。
他這才猛地清醒過來,暗罵了一句自己被豬油蒙了心,竟然會相信王森的一番空口白話,現(xiàn)在眼見為實,宋子豪果然還是那個集團的大佬。
堅定了心中偏見的宋子杰,在等到譚成跟宋子豪分開了之后,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跟蹤譚成。
不過他所謂的跟蹤,一點技巧都沒有,差不多等于湊到譚成眼前晃悠了。如果是具有專業(yè)跟蹤技巧的王森見到,肯定是忍不住要鄙視一番的。
宋子杰卻沒有這種覺悟,自認為自己跟蹤技巧高超,譚成不可能發(fā)現(xiàn),卻不知道譚成都快要忍不住他那囂張地,挑釁一般明晃晃地盯梢了。
這樣的跟蹤技巧,擺明了不把譚成放在眼里,簡直把他當成弱智看待了。要不是還想著跟他大哥宋子豪認真談一次,譚成早就做了宋子杰了。
所以,酒吧過后的第二天,譚成就約了宋子豪跟小馬哥,想要認真地談一次。
其實,自從三年前在灣島,譚成出賣宋子豪,把他坑進監(jiān)獄,又奪了原本屬于小馬哥的話事人位置之后,這個偽鈔集團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很多老客戶都只信任宋子豪,不跟譚成做買賣。導致偽鈔這條線的利潤大不如前,譚成只能另起一條買賣,走起了粉。
只是港島本來就有很多大毒梟存在,龍爭虎斗,他這個新丁想要趟進來吃這碗飯,也沒那么輕松。
現(xiàn)在眼見宋子豪出獄回港島,譚成心里就動了念頭,想要說動宋子豪重新回來做偽鈔這條線。
結(jié)果自然是談崩了。
宋子豪本就決心改過自新,又怎么可能走回頭路。更何況譚成還是以威脅小馬哥跟宋子杰來跟他談判的,對重情重義的宋子豪來講,又怎么可能答應。
既然談不成生意,那就只能除掉了。
譚成懷著這樣樸素的反派價值觀,先是做了個陷阱,引誘宋子杰單槍匹馬踏進去,請他吃蓮子羹。
幸虧宋子杰命大,只被槍手打中胳膊,流點血做個手術就沒什么大礙。流的那點血恐怕還沒女同胞每個月流的多,簡直不值一提。
而小馬哥,也被譚成派人狠狠揍了一頓,打成了一個豬頭炳,再把他丟到宋子豪工作的聯(lián)合的士公司,給宋子豪來個下馬威。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fā)生得極快,幾乎是在酒吧喝酒那晚過后的兩三天內(nèi)就全都發(fā)生了。
要不是王森提前在譚成身上裝了跟蹤器跟竊聽器,都不知道這衰仔這么有效率,兩三天內(nèi)就做出來這么多事情來。
可惜這些事情都沒什么用,槍傷宋子杰,暴揍小馬哥,除了激起想當老實人的豪哥心中的怒火之外,沒有一點實質(zhì)作用。
這也是反派樸素的做事準則,通過傷害主角身邊人的方式,激起主角的怒火,行事效率高,可惜都沒什么用,反而還會坑了自己。
不過譚成的這番行事,只會讓宋子豪按照原電影劇情走向那樣發(fā)展,這可就不合王森的心意了。他對于宋子豪這個人,早就有了另外的安排計劃,可不能讓譚成這衰仔給破壞了。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去套譚成麻袋,而是先趕到某處山頂,找到宋子豪跟小馬哥兩人。
小馬哥之前被譚成派人揍了滿身傷,宋子豪帶他到逃到某處山頂之后,還在給他貼繃帶。
“想不到港島的夜景這么美,這么美好的東西,一下子就沒了,真是不值得?!?p> “豪哥,我們從頭再來過,干完最后這一票,就漂漂亮亮地離開港島。”
王森根據(jù)跟蹤器找到兩人時,就聽見小馬哥一邊自個插旗,一邊還在慫恿宋子豪跟他一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