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森快步穿過走廊,三臺槍隼緊緊地跟在他后面。
面具下,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這一切簡直太順利了。他的計劃完成了前兩步,古德曼父子和那可笑的偵探社的存在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只要不干擾到大方向,簡森不介意再多完成一個小任務。
用記憶中美赫卡共和高級特務機構的一句暗號,他輕松唬住了特拉納斯。
所謂的“棋盤格”其實是美赫卡一個什么都管管的多功能特工部門,內(nèi)部口號只有少數(shù)高級官員才能得知,而他簡森當然是有辦法噠!
保密性高又怎么樣?還不是被本情報工作者上輩子打聽得透透的。
什么叫記者采訪的含金量??!
棋盤格的組織分工主要是四大工種——
——白卒子,數(shù)量龐大,主管外派事務,包括但不限于緝拿國際逃犯、護送危險包裹、秘密潛伏敵國收集情報等;
黑卒子,黑客群體。主管國內(nèi)系統(tǒng),維護信息安全、監(jiān)督外國可疑分子等等這些都是他們的活;
車,戰(zhàn)斗力較高,專門負責暗殺行刺這一類的臟活,經(jīng)常和白卒子配合行動;
象,清潔工,洗地專業(yè)戶,什么部門搞出來的爛攤子都歸這些人管,完善后事、回收機密物品和人體這些事都是他們的工作。
特拉納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這使簡森省了很多麻煩。
下一步計劃,他要去總控臺。
與此同時,惡狼們正在全力搜尋特拉納斯的蹤跡。使用特殊頻率的他們此刻正在通訊頻道里嚷成一團:
“該死的,目標跑了!”
“情報里沒有那個戴面具的,那人是誰?”
“安靜。報告情況?!币粋€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老人渾厚的語調(diào)讓惡狼們冷靜了一點。
“老爹,有一個人在保護特拉納斯!”一個戰(zhàn)士喘著粗氣說道,“情報里完全沒有這么個人。他突然出現(xiàn),然后帶著目標突圍跑掉了……”
“長什么樣子?是士兵么?”
“不是,他戴著面具……高個子,槍法不錯……”
“呼~”老人嘆了口氣,情報里完全沒有類似的信息,“傷亡如何?”
“…呃…大家傷得都不重,防彈衣幫了大忙……有幾個弟兄傷了大腿?!?p> “永遠不要寄希望于敵人的失誤然后放松警惕!”老人立刻嚴肅了起來,“繼續(xù)搜索渡輪,動作加快,小子們!”
“是!”
安靜重新占據(jù)了耳機,老人扭過頭。透過巨大的玻璃窗,他能看到那漆黑的仿佛無邊無際的大海,白色的粼光與波濤一起流動,又粉碎在冰冷的金屬上。
黑暗神秘的海水并沒有讓他害怕,他想起了遠方自己的祖國。
祖國也曾有這樣威嚴而包容的大海,她的憤怒曾令人生畏,她的包容曾令人流連,可現(xiàn)在……
游輪的另一邊,一處隱秘的角落里。
“……山新!山新!堅持一下……”
一片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幾個人影圍在亞細亞武士的身邊。年輕的武士此刻正躺在一張簡易的行軍床上,赤裸的上身滿是冷汗。他結實的肌肉上有幾處深深的彈孔正在流血。
一位穿著黑短袖的中年男人戴著圓片眼睛伏在他身邊,正在用手術器具忙活著,他的靴子邊已經(jīng)有了一些血跡與汗水。
亞細亞青年緊咬著牙,一聲不吭。正在工作的醫(yī)生額頭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山新!”
聽到這聲呼喊,山新費勁地扭過頭去,看到一位少女正在向這里奔來。
這姑娘身材嬌小,穿著牛仔褲和行軍靴,披一件紅色的防寒沖鋒衣,白皙的臉上滿是焦急。
如果簡森在這,一眼就能認出這就是撞到他的鬼祟小丫頭。
“黛莉……我…唔…沒事?!鄙叫率殖褟姷厮浀?,試圖安慰擔憂的同伴。
“你別說話了!”站在床邊的另一位青年搶在黛莉之前說出了這句話,“伊森先生,怎么樣了?”
“好了?!北环Q為伊森的男人取出了一枚彈頭。他放下了手里的手術器具,從一旁的腰包里掏出一件小巧的手柄裝置。
他按下一個開關,手柄的末端噴出了一種十分細小的青色火焰。伊森開始用這火焰掃過山新受傷的位置,被掃過的地方,壞死的肌肉開始重新緩慢地生長,畫面看上去很治愈。
“你很幸運……非常幸運。只有一枚子彈留在體內(nèi),而且,彈片很少,其他都是貫穿傷?!币辽瓭M頭汗水都沒功夫擦,“給我五分鐘?!?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黛莉擔憂地問道,她之前被砸暈了。
“咳……有通訊干擾……可能是那群襲擊者弄的,我聯(lián)系不上你們……”山新努力回憶著,“突然有個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偷襲了我,槍法厲害極了……他救下了古德曼他們!不過,古德曼似乎不認識他?!?p> “不認識?”一個一直靠在墻邊沒說話的高大男人開口了。那是一個深黃色皮膚的印第安納人,穿著作戰(zhàn)服,氣質(zhì)沉穩(wěn),有一只精密的機械手和遠高于常人的身軀。
“這個人,就從不知道哪里冒出來救了那兩個人,但他們也不認識……你確定嗎?”
“對啊,白牛大叔。”山新苦笑著說道,“他們兩個還問他是哪個傭兵公司的?!?p> “是嗎……”被稱為白牛的大漢沉吟了一下,“那么你是怎么逃脫的?”
“那骷髏人可能是個政府特工……”山新費勁地回答道,“他問古德曼議員在哪……然后……然后那群襲擊者的榴彈炸開了墻壁,我趁機逃跑……”
“通訊干擾,應該是那些襲擊者們……那人什么打扮?”黛莉開口問道,她突然有一絲不好的感覺,和議員扯上關系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好事,難道他們卷入了共和政府的事?
那個議員可不在他們的計劃里。
“黑西裝……高個子……”山新一想起來還有點懊惱,“力氣應該不大,但是出手很快,沒法判斷有沒有義體,戴著個骷髏面具,聲音做了處理……”
“襲擊者是東歐羅巴人。”白牛低聲說道,“我聽過他們的語言……他們出現(xiàn)在這只可能是因為那個議員了。美赫卡給自己樹立了太多的敵人?!?p> “東歐人……”黛莉這時又莫名其妙想到了早晨她撞到的那個人,那股陰冷的氣質(zhì)和一種特殊的危險感讓她很不舒服。可他應該就是個小貴族或者小商人,應該和現(xiàn)在他們的情況沒有關系……
可是她為什么就是覺得那個人的眼神……
這艘船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呃……孩子們……”一旁忙活的伊森突然直起身來打斷了他們,語氣充滿不安,“我們有麻煩了。”
他舉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一個紐扣樣的東西。
“該死的,是追蹤子!!”高大的白牛嚴肅了起來,一把抓過它扔在地上,然后用腳踩碎。
“該走了!”剛才阻止山新說話的青年立刻開始收拾東西,山新從床上坐起來,感覺十分難受。
“可惡!!什么時候……”
“別想這個了!”黛莉神色嚴峻,“你能走路么?”
“沒問題!”
“好!門門,你的以太狀況怎么樣?”
“沒問題的,黛莉!”一個棕色頭發(fā)的小姑娘大聲答到。
“白牛先生,請您再檢查一遍槍械。菲爾,你把東西都收好。我們……”
她逐漸遲疑了,眼前的局勢肉眼可見地復雜了起來,山新已經(jīng)受傷,最穩(wěn)妥的方式就是及時撤退,擇日再戰(zhàn)。
可是……
古德曼看見了山新的臉,知道是他們在搗亂?;氐侥莻€黑暗的帝國,他們必須放棄一切,逃到另外一個城市,或許還要蟄伏許久……
她想到了一個一直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那個在她、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給予他們目標的人。
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大家……”
“下命令吧,孩子?!卑着M蝗婚_口,將黛莉拽回現(xiàn)實?!八阎笓]權給了你,說明他信任你,那么,我們都支持你。”
“對,黛莉?!币辽查_口了,他的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我們挺你。”
“好……”黛莉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我們再試一次!繆斯!”
她轉向一個戴著耳機、手拿平板終端的女孩子。
“之前裝在古德曼身上的追蹤還有信號顯示嗎?”
“很清晰!”
“好,既然有東歐人和共和摻和在一起,還有他們的信號干擾,那么古德曼也不可能呼叫支援或者逃跑。我們要利用這一點!出發(fā)!”
他們出發(fā)了,一行人沿著昏暗的走廊快速前進,隊伍緊湊而規(guī)律,一點點的,他們逐漸縮小、下沉,變成了一個翠綠的小光點,在規(guī)律而密集的深色軌道里前進,就像一個老式游戲機里的吃豆人畫面。
簡森看著偵探社的一行人重新開始移動,將面具里的小地圖重新最小化。
試探結果很明顯:一群業(yè)余水平的菜鳥。
他們甚至不知道他一次放了兩個追蹤子。
記者秘技:老六。
高大的槍隼緊緊跟在他身后,漆黑的機身反射著淡淡的啞光。
“好吧,看來有朋友來陪我們了……E-371,拿盾牌頂上!372、377,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