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飛劍如一條青色的長龍,守護著方澤,九只弩箭在劍龍形成的屏障上點起九道水一樣的波瀾后,便在劍氣的長嘯聲中化成粉末。
“第四劍,囚!”
方澤低喃聲再次響起,改為雙手持劍,劍身依舊抵在眉心之前。
話音一落,周身萬千青鋒向整艘船散開,很快便將船圍住。
每把劍相距五尺,每把劍都散發(fā)著淡淡的青光,青光化為一層薄薄的屏障,不一會兒整艘船都被籠罩在一層光罩之中。
峽谷之上。
兩道白光忽然一左一右刺向下方兩邊古長城。
然后,在兩聲轟隆聲中。
巨石翻滾,沙石飛濺,巨大的石塊滾落水中濺起滿天水花。
駭人的勁氣將整個山頭蕩平。
一瞬間,屹立在峽谷之上千百年的古長城就此消失不見。
“老東西,對手是我你還敢分心!”天上響起那個黑衣人的聲音。
“跟我交手這些雜魚都不安分!”老人的聲音亦隨之響起。
說完一黑一白直接又爆發(fā)出驚人的氣勢,再次碰撞在一起。
船上。
“太好了,城墻上的誅神弩被解決了!”方臨興奮的叫著。
田原面色依舊凝重。
他看著船周圍那層薄薄的光罩,沉默不語。
“他們好像故意把我們往東面逼!”張大遠靠近田原輕聲說道。
“我知道!”田原面色凝重地回應(yīng)著。
“觸底了!
大人,岸邊水太淺,靠不過去了!”
王山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喊道。
田原伸頭向右看去,發(fā)現(xiàn)距岸還有十多丈。更麻煩的是岸上的官道高出水面近三丈。
“跳下去都不成??!”田原心中感到一絲絕望。
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面具少女動了。
之見她越至方澤面前。
“撤了吧,下面那幾個人交給你。”
她指了指護著所有人的光罩,又指了指后方那四艘小漁船說道。
“好!”方澤點頭答應(yīng)。
雙手向內(nèi)一轉(zhuǎn),劍鋒向內(nèi),隨后所有在外的劍朝手中這把“主”劍飛來,頃刻間便只剩手中這一柄。
光罩消失,方澤一躍至船尾,孤身一人面對著不遠處四艘漁船。
面具少女則紅裙一擺,躍至上下船的梯口。
剛好就是第一天張小遠與申林兩家發(fā)生沖突的地方。
所有人都緊盯著這位突然下來的紅色身影。
“都跟著我!”少女干凈清亮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然后她抽出了身后她那柄長長的劍。
一把黑色的長劍。
右手舞動長劍,向前橫向一揮……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條
紅色如水晶般的三尺寬的橋梁,自她腳下一路蔓延至對面岸上的官道上。
張小遠瞪著大眼,他頭一次見過這樣的手段。
無中生有的手段。
“沒想到她的氣已經(jīng)雄渾到這種地步了!”方臨感嘆道。
“方臨,你們先過去!我晚點和你們會和。”
遠處傳來方澤的聲音。
“好!方澤,你千萬不要留手?。 狈脚R笑嘻嘻地大聲喊道。
喊完后他的臉一瞬間又暗沉下去。
“跟上!”田原大喊。
看著已經(jīng)到對面的面具少女,方臨道:“我們先過去,我怕她忙不過來。”
說完后,方臨身體微蹲,隨后周圍飛雪一空,激起一陣勁風,方臨便消失在甲板上,一躍到對岸。
看得張小遠眼睛直打架。
他覺得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方臨,至少他和張大遠是沒辦法這樣過去的。
“小遠,走!”張大遠喊道。
隨即,他們兩個踏上了這道紅色水晶橋。
張小遠盯橋面,他感覺到一股略帶火焰灼燒感的氣,但很溫暖。
只是他沒辦法再多細細感受,很快他們也來到對岸。
回頭望去,橋上已經(jīng)排起一道人墻,人們都緊緊挨著,小心翼翼的跟著向岸邊來。
“申常,你不和我一起過去嗎?”林雨兒眼睛紅紅的,對著申常說道。
“雨兒,你先過去,我得在這邊保護你?。 鄙瓿:軠厝岬恼f道。
“那他怎么先過去了!”林雨兒指著對面的張小遠說道。
“他在那邊保護你們??!”申常依然溫柔的說道。
林雨二:“你騙人……”
“別磨蹭了,趕緊走!”田原守在船邊吼道。
林雨兒畏懼地看了看田原,不情不愿地跟著前面的人上了橋。
林輔和申二站在一起。
林輔嘆道:“但愿這兩個孩子能度過這一劫吧!”
“哎!這都離旭陽城不遠了??!”申二抬頭哀嘆。
……
張小遠踩著地上已經(jīng)三寸厚的積雪,看著越來越多過橋的人,又看向道路旁被白雪覆蓋的山林,而前方不遠處就是絕壁。
他的心又快速的跳了起來。
“咚……”
“咚……”
“咚……”
地上的雪忽然跳動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都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動靜。
“北方!”張小遠對方臨喊道。
“我們?nèi)?!?p> 說完他便要向北跑去。
“她呢?”張小遠拉住方臨指著站在橋邊又一動不動的面具少女說道。
“她現(xiàn)在動不了,橋沒她撐不了多久的!”方臨說道。
“好,知道了,走吧!”
于是,方臨、張小遠和張大遠三人徑直朝北面走去。
在離人群大約二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漸漸的他們眼中出現(xiàn)了一支面戴黑色面甲身著黑色重甲的黑甲軍。
當那支黑甲軍出現(xiàn)的那一刻,方臨瞳目欲裂。
“哪來的重甲軍!”
……
船上,田原看的更為清晰。
“三百!三百重甲!”田原不敢相信的搖著頭,低聲說道。
“你們先過去?!碧镌瓕χ砗笕苏f道。
三人分別是申二、林輔,還有一個張小遠不認識的一個瘦矮男子。
那是船上張小遠不認識的唯一一位開海境煉氣士。
“還有你們!”田原又對著更后面包括申常共二十一人說道:“有家人好友的,好好保護自己家人好友,沒有的,也愿你們?yōu)榈蹏鲆环萘Α!?p> “是!”眾人低頭齊聲。
“大人,你保重!”申二說完第一個踏上了橋。
田原點頭。
“小余,給我弓!”
……
船尾。
方澤與四艘漁船靜靜地對峙著。
四艘漁船上靜靜地立著八道黑衣蒙面的身影,每個人都左手持劍,仿若一體。
每艘船兩人。
下一刻,河面倒影出八道劍光。
八個黑色人一同向方澤一躍而起。
八柄利劍一同向著方澤刺去。
方澤躬下身體,劍橫在額頭前方。
“第一劍——
殺!”
……
田原左手緊緊握著弓,目光緊盯著岸邊上那支重甲。
“小余,你也過去吧!”
小余點頭,“田大人,你小心!”
說完將背上的箭筒幫著掛在田原身后,之后也跟著上了橋。
田原眼角余光一掃。
船上大至還剩三百余人。
“快!快!快!”田原催促道。
當最后一人上橋后,田原眉頭一緊。
“咻!”
對岸的山林中一道暗紅色羽箭直射田原而來。
田原向左一躍,避開的一剎那間,右手指間金光一閃,一支金色如那座橋一般的水晶羽箭憑空長出。
而后,弓開滿月,一支金色利箭向著對岸如雷霆瞬射而去。
而后,第二箭,第三箭。
三支箭都憑空而出,最后離開弓弦,呈品字形,消失在對岸山林。
“轟隆一聲!”
一顆掛滿白雪的老松向外倒塌而下。
轟隆聲中,又是一支暗紅色羽箭帶著冰冷的殺氣鎖定田原。
道路上。
“林子里也有人!”
方臨被林子里的動靜吸引。
“別管后面了,先想想前面這些兵怎么打!”張大遠面如土色,大喊道。
“轟……”
“轟……”
望著越來越近的黑甲軍,張小遠終于看清了黑甲軍的模樣。
“青陽刀!”張小遠驚呼。
三百黑甲軍竟都手持與張小遠手中一模一樣的黑色青陽長刀。
三百柄青陽刀被三百黑甲軍握在手中整齊劃一的朝他們逼近。
“別不是青陽軍吧!”方臨尖叫。
一開始時的氣勢一下少了一半。
張小遠額頭不停地冒汗。
只有真正站在軍陣面前,才能實實在在感受到他們帶來的強大的壓迫感。
開海境之下不消片刻就會被碾碎。
張小遠毫不懷疑,他們能做到。
人群中。
“申常,你不能去,會死的!”林雨兒哭著對著申常說道,雙手緊緊拉著申常的衣袖。
申常反手握住林雨兒的小手,道:“你跟著林前輩,不要走散了,我會注意的,不會有事!”
說完,他拉開林雨兒的手。
“申二爺,我們?nèi)グ?!?p> 申常與申二離開人群向張小遠他們走去,一同去的還有船上十一位修身境以上的煉氣士。
林雨兒望著申常的背影,突然很后悔曾經(jīng)自己一次次的任性。
“為什么她一直沒給他留一個好的映象!”
……
看著緩緩逼近的黑甲軍,人群再次騷亂起來。
幾個身著華貴裘皮大襖的年輕公子哥忽然朝后后方空曠大路跑去。
接著越來越多人跟著離開人群跑去。
“李爺爺,我們……”林雨兒猶猶豫豫地問道。
“蠢!不要去,他們在找死!”李輔嚴厲的說道。
剛說完。
“放!”
山林傳出一道大喝聲。
隨后林子中涌現(xiàn)出密密麻麻身穿黑色皮甲手持弓弩且也戴著黑色面具的弓弩軍。
“呼……”
空中的雪被都充滿肅殺之氣,滿天箭雨首先將最前方幾個華服公子刺成篩子,同時的向岸邊一千多人籠罩過來。
“到我身后!”林輔大喊。
隨后上前一步,灰袍一卷,藍色光韻如水一般擋在面前。
“二,再放!”
又是一波箭雨襲來。
一場屠殺,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們,毫無反抗之力。
……
黑甲軍腳步快了起來。
青陽刀規(guī)律的拍著胸口厚厚的鐵甲。
“殺!”
“殺!”
“殺!”
殺聲震天動地。
黑甲軍向他們沖來。
張小遠全身已經(jīng)濕透了,握刀的手也已經(jīng)濕透了。
“殺!”
一聲大吼,張大遠手持他那把又大又長的大刀第一個沖了上去,
悍不畏死!
“師父!”張小遠大喊。
他眼睛一紅,在方臨已經(jīng)恐懼的眼神中沖了出去。
“??!啊啊??!”
方臨全身崩發(fā)出刺眼的淡金色光芒,提著三尺青鋒,沖了上去。
“我可是開海境,十五歲的開海境!你們聽過嗎?”
方臨邊沖邊喊著。
申常向后望了眼。
“林老頭會保護好她的!”申二安慰道,
申常雙手握著刀,心框框亂跳,眼睛一閉。
沖了上去。
身后是申二和十一個不知名煉氣士。
……
當最后一人過來后,面具少女收力的一瞬間,一根黑色短槍自林中直穿少女的背部。
少女面具下雙眼浮現(xiàn)一抹紅色,渾身崩發(fā)紅色光韻,背部一道紅色晶盾瞬息凝聚。
“砰……”
巨大的氣浪將剛剛過橋的幾個大漢都掀飛幾丈開外,一動不動,一看就活不成了。
雪和灰塵散去,少女已經(jīng)消失。
下一刻,在他們另一邊爆發(fā)出滔天劍氣。
雪都被攪碎,久久不落。
被雪覆蓋的山林中的樹林成片倒下,那些放箭的神秘甲士,皆成一堆堆碎肉鋪在道路外的雪地中。
雪早已被血染紅,活著的人們呆呆地站在原地。
“想活命,都向北,沖出去!”少女的聲音還在他們耳邊,她人已消失在樹林之外。
“她……進去了嗎?”林雨兒聲音顫抖的向李輔問道。
李輔點頭,“里面更危險,只能向北!
于是,剩下的還能動的人混亂擁擠著向北跑去。
……
張小遠與張大遠沖在最前面。
在張大遠的刀亮起的那一刻,張小遠亦將自己的刀揮了出去。
現(xiàn)在,慫了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