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火燒的是那么徹底,大火將楊記食鋪從永安街徹底的抹除,只留一把被熏的漆黑的長刀緊緊插在原來楊記食鋪的正中心。
“田大哥,告訴我,天圣教、沙城在哪?”張小遠走在永安街,語氣冷漠的對著他身旁的田原問道。
“你太弱了!我不會說出來讓你去送死的!”田原顯然不會這個時候讓張小遠知道這一切。
張小遠繼續(xù)走著,語氣依然冰冷,“怎么變強?”
田原終于笑了,道:“入云山!”
張小遠聽了依然毫無波動,只是一個字:
“好!”
“入云山考核名額我給了你留了一個,三天后,云山開山,你直接去從云山東面論道場參加考核,籍貫這些東西我會幫你辦好?!?p> 張小遠聽完田原的話,頭終于轉(zhuǎn)了過來,道:“我要在旭陽城楊記食鋪那塊地方!”
“田原笑道:“沒問題!”
張小遠再沒有和田原客氣了,他會記住田原對他的好,他不會在乎田原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現(xiàn)在能讓他變強,田原讓他去干什么都行。
現(xiàn)在,他還有一件事兒——去藏書樓!
……
張小遠連狀元客棧都沒回,直接就進了藏書樓。
一路血氣滔天,張大豐簡直看不出那道渾身血污的身影就是張小遠。
來到四樓,言之桓早就站在樓梯口等待了許久。
“老師等了你好久了,跟我來吧!”說完言之桓領(lǐng)著他上了樓。
全程張小遠都一語不發(fā)。
直到張小遠再次見到那個老人。
“我沒死,我?guī)煾杆懒?,這些你也是早都知道的是嗎?”張小遠上去便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
老人躺在躺椅上,眼睛瞇著,嘴巴微微翹起,看樣子很開心:“你到底要問什么呢?是你師父為什么死了,還是你為什么沒死?還是你的身世?”
張小遠冷漠道:“我都要知道!”
老人笑的越發(fā)高興,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張小遠的憤怒。
“第一個問題:
你師父曾經(jīng)是沙城培養(yǎng)的一個殺手,后來叛出沙城,化名張大遠,偽造身份在鎮(zhèn)北軍里躲了幾年,喜歡了一個凡俗女子,生了個女兒,后來被沙城找到,女子被殺,女兒失蹤,張大遠逃離鎮(zhèn)北軍……”
“我要知道我?guī)煾笧槭裁此懒?!?p> “不急……不急!”老人說話極慢:“我知道你會對你師父的過去感興趣的。
你師父被沙城找到,逃離鎮(zhèn)北軍后,應(yīng)該就是在那之后,才遇到你的,至于是在哪……我也是不知的,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你師父為什么會死……”老人終于回答了張小遠的問題。
“那些人只是想挑個特殊的日子殺一些——好殺,不重要,但又能激怒帝國的人,試試帝國的態(tài)度。
你們剛剛好是青楓號少數(shù)活下來的人,殺你們是最劃算的買賣!”
老人說完,整座藏書樓仿佛都冷了下來。張小遠緊緊握住刀把,手上突起的青筋要隨時跳出,他瘋狂抑制住拔刀的沖動。
“你早就知道了……但你好像很高興……你喜歡看我們死是嗎?”
老人聽了后突然收住了笑,面色變的又有些傷感,他顫顫巍巍的在言之桓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道:“我不知道,至少之前是不知道的!
我回答你第二個問題:
我也不能肯定你那天晚上會不會死,要是真的能肯定你會死,我又為什么強行將神術(shù)封禁,讓它發(fā)作時間延長一個月呢?
我只是想看看,想看看你在最后一個月會做些什么。
你身上的神術(shù)曾經(jīng)是無解的,只是事物是一直在變化的,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辦法解開了呢?就比如你現(xiàn)在。你也說過,世上沒有十成十的事,你只是驗證了你說是正確的而已!
至于那些人和你師父的死,在那晚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不到事事皆知。
旭陽城每日進出城的人口多達百萬,幾個凝氣境的殺手,他們也是人——人殺人,旭陽城每日都在上演,我攔不住!
我之前那樣說,只是事情發(fā)生過后,根據(jù)結(jié)果推斷而已!”
張小遠松開了刀把上的手,自嘲的笑了笑,道:“所以我們這些人,命賤,死了就是白死,是嗎?”
老人搖搖頭,道:“我想,那是你師父最好的結(jié)局!”
張小遠聽了眼睛緊緊盯著老人,“為什么!”
老人也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師父是沙城的殺手,他手上沾了無數(shù)無辜人的血,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安穩(wěn)平和的活在這個世上了。他能在最后一刻為了他的女兒戰(zhàn)死,那不是他最好的結(jié)局是什么?”
“可她死了!”張小遠輕輕笑道:“楊月兒她死了,不是嗎?”
“但他不知道,不是嗎?”老人反問。
張小遠聲音更小了,“對,師父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是誰殺了她?”張小遠突然又問。
“沙城的殺手!”老人回答。
“為什么要殺,他們不會付錢殺兩個對他們的目的毫無意義的人吧!”張小遠繼續(xù)問。
“因為楊五曾經(jīng)也是沙城的殺手,她們注定活不了”老人混濁的眼睛突然閃現(xiàn)精光,盯著張小遠,“你也是,從今以后,他們也會找你!”
“哼哼……”張小遠哼笑了幾聲,笑聲中飽含怒氣,“最后一個問題:我是什么人,為什么我身上會有神術(shù),為什么你們對我這個小小修身境如此上心?”
老人又笑了,然后在言之桓的攙扶下又坐了回去。
“第三個問題不能由我來回答,天樞的人不是給了你一個人云山考核的名額嗎?入云山吧!你都會知道的!”
……
當(dāng)張小遠從四樓下來后,與兩個黑衣持刀的一壯一少擦肩而過,三人沒有任何交流,一切都無比尋常。
“他就是我……我……太……太老太爺爺?”
張小遠走后,中年人身旁的少年很激動的開口道。
中年人點了點頭,“他也是我太太爺爺!”
“來了就上來吧!”
五樓傳來老人的聲音。
兩人當(dāng)即停下說話,很快的上了樓。
……
張小遠出藏書樓后,回到了狀元客棧,但此時的狀元客棧卻跟之前的客棧大不一樣了。
里面許多的桌椅都換成了新的,還有多處圍欄窗門都正在修繕之中。
張小遠剛進門,所有人見他跟見鬼一樣。畢竟他此刻的模樣的確很嚇人。
張小遠想到藏書樓老人說的話。
小殷也應(yīng)該在那些人的目標(biāo)之中。
張小遠的臉再次冷了下來,但他沒有太過擔(dān)心,田原已經(jīng)跟他說了小殷沒事。
只是那些人如此做派……要知道打仗都不殺這么小的孩子!
“哥哥!”
就在這時,樓上下來兩個人,正是蘇長青和小殷。
哪怕張小遠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小殷依然一眼就認出了他。蘇長青也一眼就認出了他,主要是他身上的長刀很是搶眼,很少有人配這樣的長刀。
小殷不顧張小遠污糟糟的身體,從樓上奔下,箭飛般躥入張小遠的懷中。
她已經(jīng)快四天沒見到張小遠了,要不是蘇長青也是她比較熟悉的人,她早就待不住要滿世界跑的去找張小遠了。
張小遠沒有往日見到小殷的那副笑臉,他只是很溫柔的摸著小殷圓圓的腦袋。
蘇長青看到張小遠如今的模樣,也知道那天晚上必定出了事,但他沒有問張小遠,只是把張小遠走后發(fā)生在客棧的事說了出來。
“那天你走后,有人闖進客棧要殺小殷,還好有人救了我們,不然后果就嚴(yán)重了!”
張小遠抬起頭,露出一個沒有一點暖意的笑容,”這些我知道,那人在哪?我去謝謝她!”
“不用謝我,順手救的!”
提槍的少女從門口進來,對著張小遠說道。
張小遠看到提槍少女,一下便有了印象,畢竟這提槍的少女也在客棧住了許久,并且她手上的槍和自己的刀一樣很搶眼。
“謝謝!”
張小遠的腰近乎彎成九十度。
“說了不用謝……你應(yīng)該也是要入云山考核的吧?”少女突然問道。
“是!”
其實在張大遠死之前,張小遠并沒有入云山的想法,甚至連云山要開山他都不知道。
但如今,他有了!
他要去云山!他要強大起來!
“我去平康坊看了,那塊地方應(yīng)該就是你打爛的吧!
很強!我做不到那種程度,你超過九成九的修身境煉氣士!”
張小遠聽后輕蔑一笑,道:“超過九成九的修身境煉氣士,能滅了天圣教、沙城和北荒嗎?”
少女聽了低頭沉思了一下,道:“天圣教和沙城我不了解,但北荒不用你,我會去平滅北荒!”然后她又抬起頭對著張小遠說道:“外面那些人攔不住你,我們云山見!”
說完她深深看了一眼張小遠,然后徑直上了樓。
一旁蘇長青聽了臉皮一陣跳動,天圣教和沙城他不知道,但北荒那可就是人盡皆知的地方了,幾百年來一直是帝國的死敵。在張小遠和那個少女的口中,滅北荒好像游戲一般。
張小遠對他所面對的敵人也不甚了解,但他知道很強大,強大到連帝國也不能輕易出手。
但自己必然要親手報這個仇。
至死不休!
……
只是,沒有人會知道一個修身境少年心中復(fù)仇的誓言,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在乎。
張小遠的名字也只是在正月初一那晚,才被那些人初步關(guān)注。
畢竟沙城失手了,其實失手也不是沒有,畢竟在旭陽城,云山腳下,束縛太多,但沙城的殺手被一個修身境少年赤手空拳給活活打死,這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