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昨晚吃飽的張小遠感覺力氣又回來了許多。
天還未亮,張小遠爬出坑,練起刀來。
半個時辰后。
張小遠氣喘吁吁地收起了刀。
張小遠嘆了口氣,他以往都要練一個時辰以上的刀的。
“你的刀和你爹的一樣!”衛(wèi)楓的聲音在張小遠身后響起。
張小遠轉(zhuǎn)過身,道:“既然你說我是青陽張之行的兒子,那他用的刀也是青陽刀了?!?p> 說到這兒,張小遠突然又想到永生塔上的那把刀,還有過去發(fā)病時總做的那個夢。
兩者是否是有聯(lián)系的……
“我說的不是什么刀,而是打造這把刀的人,”衛(wèi)楓喝了口酒繼續(xù)道:“你和你爹的刀是同一個人打造的!”
“嗯?”
這一下張小遠的腦中仿佛有個東西被轟然炸開。
“你知道陶大師?”張小遠小心問道。
“嗯!”衛(wèi)楓點頭。
陶大師……
張小遠心中亂了起來。
是陶大師說要來旭陽城的。
陶大師認(rèn)識張之行。
那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神術(shù)……他很有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那師父……他會不知道……
“你知道……陶大師的身份?”張小遠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他給你打的刀你不知道他是誰?”衛(wèi)楓對張小遠的問話感到奇怪,不過他隨即又想到什么,道:“也是,你之前連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估計也不認(rèn)識他。
……不過他一定認(rèn)識你!不然他不會給你鑄刀?!?p> “他是誰?”張小遠心在狂跳。
“哦,”衛(wèi)楓又喝了口酒,道:“他啊……他是青陽王府的客卿……嗯……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青陽王府的人也都只叫他——陶大師?!?p> “陶大師?”張小遠愣了,“我知道他是陶大師,沒有其他的嗎?”
“沒了!
我也就知道這么多了。”
衛(wèi)楓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起來,突然轉(zhuǎn)變話題道:“云山副山主突然換人,換的人還是張洪……這可不是件小事!
這么大的事兒在云山開山之前外界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說,這件事帝國跟青陽密謀了多久?
唉……所有人都認(rèn)為帝國這樣做是為了與青陽進一步結(jié)盟,但我知道,事情絕不是這樣。”
衛(wèi)楓靠近,拍了拍張小遠的肩膀,一股酒風(fēng)吹到張小遠的臉上。
“他們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
“對!”
“為什么?”
“因為你是張家人!”衛(wèi)楓盯著張小遠,又重復(fù)了一遍:
“因為你是張家人——青陽張家!”
荒原上的風(fēng)又刮了起來。
很奇怪,天明明是一片空凈的湛藍,太陽明明也很大,但就是沒有一點兒暖意。
張小遠閉著眼,享受著這一切。
許久后才開口……開口大罵:
“去他娘的青陽!去他娘的帝國!”
“哈哈哈!”衛(wèi)楓舉著酒大笑,“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帶你出來嗎?”
“你閑的!”
喊完,張小遠搶過酒,喝了起來。
衛(wèi)楓轉(zhuǎn)頭盯著張小遠,大笑道:“是那些人太閑了!找個人還有那么多屁的彎彎繞繞!
……要是都去鉆那些人的套子,那就太無趣了!
所以我就把你給帶出來了!”
“都太閑!”
張小遠想到他們這些青楓號上活下來的人被刺殺,只是那些人閑的無聊試探來試探去的棋子,心里就一陣無名火氣。
……不,他們不是棋子,實在是說棋子那就太高看他們了!
他們是茅廁里的棒槌——攪屎用的!
一只攪屎的手,還有一大灘屎!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張小遠又補了一句。
衛(wèi)楓聽了又大笑起來。
“所以,無論是青陽還是帝國,或還是那些外面的雜毛雞鴨鵝狗,通通不要去理會。
誰要是來煩老子,通通一棍子敲死!”
“那你能不能教我些厲害的本事,讓我也去敲兩下!”
……
旭陽城,一處閣樓內(nèi)。
張洪還在處理著交接后一大堆的公文事物,忙的不可開交。
他不光忙,心情也很差。
盡管他并不擔(dān)心張小遠的安危,但衛(wèi)楓這一折騰把青陽與帝國的布置都給打亂了。
想到這兒,張洪停下了筆,眼睛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
他半年前就收到了陶大師的信,知道了自己那個失蹤十八年的太太爺爺。
“唉……這輩分!”
張洪是青陽張氏第九代子弟,是第一代老祖庶出的旁系……盡管家族不是很在乎嫡庶之分,但招架不住自己那個新冒出的太太爺爺輩分實在是太高。
當(dāng)今青陽王是張家老祖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嫡子,他是子張家老祖之下的二代族長。
可憐的是幾百年來,張家旁系皆人丁興旺,人才輩出,而青陽王幾百年來無一個血脈子嗣。
直到六十三年前,張之行的出世。
很有意思的是張之行與他張洪年紀(jì)差不多大,但輩分卻差了整整六代。
如果不出意外,以張之行的身份和天賦,遲早是要執(zhí)掌整個青陽張氏的,并且也一定會是新一任青陽王。
他張洪沒有一絲不滿,相反他十分贊同張之行來接掌青陽。
可是……他死了!
如今,找到了他的兒子。
張洪暗中觀察過張小遠,對于那個高自己五個輩分的少年,張洪談不上太喜歡。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那個少年的心注定不會是青陽的。
一個從沒回過家的孩子會想念那個家嗎?
……
當(dāng)然還有原因。
青陽需要一個能接手老青陽王位置的人。
那個位置他張洪還差了些。
他張洪差了些,那別的人就更加差遠了。
老族長很想見到那個他從沒見過的孫子,但老族長更想見到一個能接手他位置的孫子。
他是這么認(rèn)為的。
不然老族長不會將這件事兒全權(quán)交給自己。
只是……
張洪想到了那個少年。
盡管他身上有一些他父親與母親留下的秘密……
但張洪還是認(rèn)為他不行。
不是他天賦弱,只是不夠。
不夠而已!
他還修了神引,并且還修到了修身境……那條路能走多遠呢?
不過張洪還是來到了旭陽城,還是成了云山新的副山主。
為了他……還有他!
如果沒被衛(wèi)楓帶走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自己親自在云山教導(dǎo)他了。
而現(xiàn)在……又多了好多變數(shù)。
張洪站起身,背著手,嘆了口氣。
他想到那晚張小遠和沙城殺手的血腥搏命,他又想起張大遠和楊五在永安街上的廝殺。
其實他一直在場。
連楊月兒的死,他也可以阻止。
但他始終沒有出手。
那些人本該早就要死的。
沙城殺的人可不只有帝國人,青陽人他們也沒少殺!
再者,他想再看看之后的張小遠會如何做。
……
“你把你的刀給我!”
荒原上,衛(wèi)楓指著張小遠的刀說道。
“給!”
張小遠二話不說,將刀遞給衛(wèi)楓。
衛(wèi)楓拿過刀,發(fā)現(xiàn)這把刀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沉些。
隨著一聲清亮的長嘯,長刀出鞘。
衛(wèi)楓將刀抬起,眼睛仔細端詳起這把青陽長刀。
然后只見他屈指輕輕一彈。
“?!钡囊宦暻宕嗦曧?。
長刀竟如那些長劍一般彎曲顫抖起來。
“這把刀有名字嗎?”衛(wèi)楓問道。
“沒有!”
張小遠一直只當(dāng)它是一把普通青陽刀,盡管外界很稀少,但也算不得絕世寶刀。
最重要的是,這把刀跟著他的時間太短,感情不太深厚。
“等下取個名字吧!”
“?。俊?p> 不等張小遠反應(yīng)過來,衛(wèi)楓手上,長刀的刀刃上突然冒出一條條細密的,火一般的紋路。
那些紋路很瑰麗,張小遠感覺到那些瑰麗的紋路充斥著滿滿的火之氣。
“你不是要學(xué)些厲害的本事嗎?
那就看好了!”
當(dāng)話音剛落下的那一刻,衛(wèi)楓持刀面向西方遠處的雪山。
他抬起刀。
荒原上的風(fēng)突然靜了。
“呼……”
周邊荒原無火自燃,一條火線鋒利的向前燒去。
一股鋒利并熾熱的劍意刺的人睜不開眼。
張小遠心中大駭。
還未出手,便有如此威勢?
劍意刺的張小遠滿目淚水,但他不敢閉眼。
這個過程并沒有持續(xù)很久。
只見衛(wèi)楓將刀高舉,自上而下的向前斜斜的一斬……
好慢!
但為什么會如此穩(wěn)。
張小遠看的清楚,那一斬多么的穩(wěn),多么的直!
他煉了十多年的刀,從沒有斬出過如此穩(wěn)如此直的一刀。
張小遠想到那晚天穹上,那個神秘男子的一劍。
很像!
風(fēng)打在了兩人的臉上。
荒原上那條細直的火線也瞬間熄滅。
一切又回歸自然。
“你干了什么?”
張小遠覺得出刀前,那威勢未免太大,出刀后,那威勢又未免太小了。
衛(wèi)楓將刀插在地上,仰起頭喝了口酒。
“開!”
衛(wèi)楓用酒壺遙指著遠方的雪山。
好安靜!
張小遠只聽見風(fēng)聲。
隨后他的目光一凝,心頭一顫,呼吸幾乎都要停止……
那座最高的雪山……斷了!
自北向南,滑的像塊豆腐。
張小遠聽不見聲音。
太遠了!
……那山至少有三千丈高……這里距那山至少還有六百里……那山矮了一半……
人力原來能如此強大!
“這是什么刀法?”
“這是劍法!”
“那你怎么用刀使出來的?”
衛(wèi)楓笑了笑,道:“劍和刀,都一樣!”
張小遠也笑了,道:“這招叫什么?”
衛(wèi)楓又喝了口酒,然后他張開雙臂迎著風(fēng)輕輕念道:
“斬天!”
“好名字!”
“你的刀夠好……你想好你刀的名字了嗎?”衛(wèi)楓笑著問道。
“斬天……斬天……”張小遠望著那半截雪山說道:“明明是斬山嘛!
那里面還有一座山等著我去斬呢?
就叫它斬山吧!”
“斬山?
好名字!”
衛(wèi)楓稱贊道,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和剛才他那一刀很搭。
張小遠緊緊握住斬山刀。
這把刀從此以后就不一樣了,它有了名字……有名字的刀是不簡單的。
“對了,你說天圣教在太玄山脈?”張小遠突然問道,他似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對!”
“那你這樣一搞,他們不會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