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楓是從不睡吳月兒家的,一天到晚的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每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
但姜小滿來了之后,張小遠的床便很自然的就從屋里搬到了屋外。
當然,張小遠靠在屋外也能睡的“很好”。
“要不……你睡我屋?”
吳月兒有些看不下去,她跑出來,和張小遠并排坐在一起。
張小遠搖頭,表示不用。
睡一個未出閣姑娘的屋?
玩笑開的有些大!
當然,吳月兒只是說說而已,她也不認為張小遠真會睡自己屋。
“里面那公主你認識?。俊眳窃聝浩^問道。
她對姜小滿的印象很不好。
至于原因,當然是今天白天自己的父親吳生強迫她向姜小滿行跪拜之禮。
雖然吳月兒沒跪,但后來知道父親替自己跪后,她的心里就更難受了,同時也更討厭那個突如其來的公主了。
好好的公主不做,跑到這兒偏僻地方給人添堵干什么?
吳月兒心里是這樣想的。
“不算認識,跟她不熟。”
認識是事實,不熟也是事實。對于這個旭陽公主,張小遠的印象是很好的。
張小遠知道,以當初姜小滿能力,就算打不過那些人,逃跑是肯定沒問題的。
但問題是她沒有跑!
想到這兒張小遠就有些羞愧了,當初他可是逃跑的那一個。
話回到姜小滿身上。
姜小滿有能力逃,但她選擇了與整艘船的人一起死戰(zhàn),并且最后還落的個一身修為被廢的下場,這怎能不讓人生出傾佩之意!
“你是怎么認識她的?”吳月兒好奇問道。
“說了不算認識!”張小遠強調道。
不過他還是把當初在北嶺發(fā)生的那件事兒和吳月兒簡單說了一番。
張小遠覺得姜小滿是個好公主,完全配得上她帝國旭陽公主的這個榮譽。
張小遠認為很有必要改變一下吳月兒對姜小滿不好的印象。
“那她還不錯!”
經過張小遠這一說,雖然心頭還是不愉快,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姜小滿的確是個——很不錯的公主。
和吳月兒說完這些后,張小遠便不再說話了。他閉上眼睛,運起神引開始修煉。
雖說神引修的慢,但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了,能修一點是一點吧。
吳月兒看著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的張小遠也安靜了下來,只是眼睛一直呆呆的看著他。
其實她還有些話想說。
比如想問張小遠他什么時候走?
當然不是不想留張小遠的意思。
單純是因為吳月兒不想張小遠走。
她在烏云部待了二十一年了。
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這片土地,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張小遠和衛(wèi)楓的到來令她感到有些莫名的開心。
吳生說的很對,烏云部的確太小了。
她只能從書中窺探外面世界的一點點面貌。
只是她只有一個爹,爹在哪兒,她就在哪兒,相比外面世界的誘惑,她還是選擇和自己的親爹一起留在烏云部。
這一整晚,吳月兒沒有回屋,她一直坐在屋外,一直看著屋外閉眼修煉的張小遠。
……
第二天,吳月兒病了。
一個普通女子在寒風中就那樣坐了一夜,不凍病就奇了。
吳月兒可沒有張小遠那么皮糙肉厚。
姜小滿站在門口的矮坡上發(fā)了許久的呆。
從那兒以后她沒再進過吳月兒和吳生的家。
吳月兒病了,她的課自然就要吳生代上了。
最自責當然還是張小遠。
畢竟當時在吳月兒身邊的可是他自己??!
這一早晨,張小遠都沒有練刀。
他又跑到學堂的那棵老松下坐了下來。
聽著里面的朗朗書聲,張小遠將懷里的斬山抱的越發(fā)緊了。
姜小滿的心情自然也是不好的。
她又戴回了她的面具,也來到學堂,靜靜地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盯著學堂孩童讀書的一幕幕。
她也將懷里的長劍抱的更緊了。
烏云部的那些族人對新來的這個少女很好奇。
尤其是烏云部的少年們。
雖然他們看不清臉,但他們是能從這位新來少女身體的“其他”部位猜測出一些公認的結果出來。
姜小滿的身體是很美的。
火紅色衣裙也將她那股本來內斂的驕傲一分不差的展現(xiàn)出來。
不用看臉也讓人感到無與倫比的驚艷。
但那些烏云部的少年們不敢接近姜小滿。
原因很簡單,姜小滿是和張小遠還有那個神秘邋遢中年男人是一起的。
在張小遠與衛(wèi)楓來部族的第二天,家中的長輩們就嚴厲告誡他們,叫他們千萬不能招惹那兩個人。
而告誡他們的長輩的人就是吳生。
他們對吳生這個教書先生無條件的信任。
姜小滿的內心是不平靜的。
昨天剛來烏云部之時她就為烏云部有個書院出身的弟子感到奇怪。
當然這些不能令她內心有更多的波動了。
讓她真正不平靜的是吳生與吳月兒父女兩人能在這兒教書。
教的還是圣人之書。
張小遠或許不會對此感到太過奇怪,但作為大恒帝國的公主的她知道的更多。
文淵書院是整個大恒帝國的文脈正統(tǒng),天下所有文章書籍皆出自文淵書院,同樣受文淵書院的影響,帝國州郡書院盛行。
在這個帝國之中,只有兩個地方是沒有書院,沒有圣人典籍的。
一個西荒一個北漠。
曾經無數(shù)的書院的先輩在這兩個地方弘揚圣人學說,但最后都是以失敗告終。
然而無數(shù)先輩沒做到的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吳生給做到了。
若是將吳生的事跡傳揚出去,他立刻就能成為當世名滿天下的先生。
這個“先生”可不等同于教書的那個“先生”,后者只是學生對老師的稱呼,而前者是全天下人都認同的先生。
是可以做天下人老師的先生。
只此吳生能在這蠻荒之地開設的這一間小小的學堂這件事,他就能得到這一殊榮。
……
坐在老松樹底下的張小遠可沒有想到那么多,他現(xiàn)在既為昨晚自己疏忽導致吳月兒生病而感到自責,又為自己修煉不得寸進而感到著急。
“我該怎么辦?”
魂海內,張小遠坐在地上,無精打采的低著頭。
張之云就坐在張小遠面前。
“你開氣魂雙海有多長時間了?”張之云抱著雙手,輕輕問道。
張小遠抬起頭,眼珠子轉了轉,道:“十九天了!”
“那你感覺比以前更強了嗎?”張之云再次問道。
張小遠聽后又轉著眼珠子想了想,道:“比以前要強些!”
張之云笑了,“是你太心急了,時間并沒有過去多少,十九天前你只能從容面對一個凝氣境煉氣士,甚至遇見沙城的凝氣境殺手都很難取勝。而現(xiàn)在,你覺得再次面對那個沙城的殺手你能從容取勝嗎?”
“沒試過,但應該是可以取勝的,至少不會那么慘了!”
被張之云這樣一說,張小遠的心里好受了些許。
但張小遠還是苦著一張臉。
“但我還是報不了仇?。俊?p> 或許張之云說的是對的,但另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現(xiàn)在的他碰到天圣教那幫人依然還是只有死的份兒。
“這是一個無法調和的矛盾,想要報仇,短短十多天是做不了太多的?!睆堉坪芟胝倚┰挵参繌埿∵h,但殘酷的是他找不到。
一個人能在一天之內從修身境一躍至通神境,這是個奇跡。
但伴隨著這一奇跡的另一個令人窒息的現(xiàn)實是:
就算張小遠是個真正的通神境,他也沒辦法真正報仇。
通神通神,但終究不是神,那些人里,有些人離神已經不遠了!
“不是還有你身邊那個衛(wèi)瘋子嗎?他那么強!”張之云輕輕笑道,他想起那一直和張小遠一起的衛(wèi)楓。
“那當然是不一樣的,哪有自己的仇要別人來報的道理!”
張小遠搖頭,雖說經常和衛(wèi)楓開玩笑,說是天圣教那些人最后一刀要留給他,但這也只是開玩笑而已。
真要是那樣,他自己是絕不會甘心的!
“贊同!”張之云冰藍色的眼眸滿是贊許之色,他繼續(xù)道:“其實你就將精力多放在魂海的修行上,我能感覺你的魂海力量在變強。”
“我也能感覺到。”張小遠苦笑著搖頭道:“但太慢了!”
“你還是急,但急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其實你還有另一個增強實力的辦法?!?p> “嗯?什么辦法!”
張小遠瞬間起了精神,兩眼放光的盯著張之云。
“其實那個方法你現(xiàn)在也在用……就是衛(wèi)瘋子教給你的那種方法!”
“他教了我什么方法?”
張小遠奇怪,衛(wèi)楓除了給自己開了雙海外就是教了一式斬天,至于還教了其他什么的,張小遠沒印象。
那招斬天的確不錯,但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能使出來的。
暫時還沒有什么意義。
張之云看著一臉疑惑的張小遠,他自己仿佛也陷入了某種回憶。
“母親跟我說過,其實每個境界都是有無盡的探索空間的。
修身、凝氣、開海、通神,除凝氣是修身自開海的過渡期外,其余三境,每一境都還有無盡的可探索的空間。
比如通神!”
張之云目光炯炯地盯著張小遠,“當初你初到旭陽城時,不是在天樞遭受審問嗎?那個人就是一個執(zhí)著于探索魂海奧秘之人。
他對魂海的探究程度遠超于其他通神境,所以他能在他人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控制他人神魂,從而得到對自己有用的消息?!?p> 張小遠想了想他自己剛到旭陽城時在天樞地牢內碰見的那詭異之人。
當時自己的神魂好像的確被操控了一般,而且事后對審問的過程也毫無印象。
張小遠贊同地點著頭,越發(fā)興奮起來,順著張之云的話繼續(xù)聽了下去。
“那人執(zhí)著于探索魂海,最終擁有一身能窺視他人想法的能力。同樣的,在修身境也有諸多可探索的空間。
比如:怎么用一分力氣砍死本來要兩分力砍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