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和元軍師結伴去往書房,忽然間,元弈猛的一回頭,望向陳玉堂的房間。
一臉不可思議。
陳堯撫著胡須,“怎么了軍師,玉堂又搗騰起金色文字了?”
元弈搖搖頭,笑道:“非也,王爺,玉堂他可謂是隱藏了許多年啊,殿下的天賦,比起秋劍府那位第五境的將軍,有過之無不及?!?p> 陳堯一驚,隨即還是嘆口氣,“可玉堂不練劍,我始終還是放不下心來?!?p> 天賦再高,手中無劍,如若是遇到危險,刺殺,甚至日后領軍,都是難事。
元弈可不這樣想,“殿下出門的三年,王爺拭目以待吧。”
能在畫中改變事物本身的格局,這已經(jīng)是第四境的才會擁有的能力了。
下一步,就是取出畫中事物,唯自己所用。
丹青師由讀書人細分而來,境界一說,其實也是虛無縹緲,更多的靠個人的領悟。
讀書人依仗本命字練就的文膽。
丹青師依仗自己悟出的畫意。
可汴梁城并無丹青大家,殿下是如何學到此等境界的,無師自通?
元弈舒心一笑,不管如何,是好事。
殿下能多一身本領,江南道的未來,便多一份繁華。
......
第二日起了個早,陳玉堂打聽了王府馬場的所在地,是在城北,騎著一匹快馬便是去了。
答應孫三蕓輕騎的事,不能忘。
到了馬場,一望無垠,地面上皆是才沒過馬蹄的淺草。
陳玉望看著,這地方不是渾然天成的,一些小山丘有鏟平的痕跡,還有一些樹樁在。
他遠遠望見是有一位青年男子騎著馬,來回走動,看樣子,是在看守這里的馬匹。
走近了才從那人的面相看出,是紀寧之。
陳玉堂試著叫喊了一聲,那人聽聞后,立刻是下馬,“參見世子殿下?!?p> 果真是他。
可為何在此看管馬場?
紀寧之看著陳玉堂有些疑惑,解釋道:“我閑來無事便會在這里轉悠,反正秋劍府的日常訓練還未開始?!?p> 陳玉堂點點頭,“有多久了,貌似你對這里很熟悉的樣子。”
紀寧之想了想,“如此有三年多了?!?p> 三年多,應該可以了。
陳玉堂打著小算盤,上了馬,笑道:“比試比試如何?”
世子殿下盛情邀請,那有拒絕的道理。
紀寧之一躍而上,騎上一匹馬,“殿下說個比試的方法?!?p> “很簡單,就是繞著馬場的圍欄跑一圈,誰先回到這里,誰就贏?!标愑裉檬种钢?,還未讓紀寧之準備,自個先跑了出去。
紀寧之目瞪口呆,這怎么還有公然耍賴的。他驟然“駕”的一聲,亦是奔馳了出去。
陳玉堂在心里樂道:“本世子這叫先發(fā)制人,看你怎么追。”他正享受跑在前面的快感是時,突然身旁一道身影穿過,準確的說,還有一道馬影。
不是吧,跑這么快的。
這才多久的功夫,就從他身邊掠過了,紀寧之就將他遠遠的落在身后。
陳玉堂奮力的追趕,最后還是被落了半圈,回到原地時,跳下馬,喘氣道:“我這馬兒不行,算不得本世子輸了?!?p> “那我倆換一下?”紀寧之詢問道。
“我覺得可以。”陳玉堂這會又來了勁,騎上馬,馬兒瞬間是開始嘶叫。他拉住韁繩,馴服了好一會,馬兒才安靜下來。見紀寧之準備好后,說道:“這次不占你便宜,一起跑?!?p> 結局顯而易見。
同時“駕”的一聲,陳玉堂還是被落小半圈。干脆是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不比了,累了?!?p> 紀寧之嘴角藏不住笑意,一同坐了下來,“殿下不常騎馬,多練練就好了。”
陳玉堂望著馬場道:“你很喜歡騎馬?”
紀寧之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后,輕聲道:“算是吧,是喜歡這個放蕩不羈的感覺。我呢,不同于云將軍,我不是正規(guī)軍營出身的,是王爺在一次巡視江南道時,見我孤苦伶仃的,才將我送入了秋劍府。”
陳玉堂同樣是躺在草地上,這倒是一段往事。
他從見到紀寧之的第一眼,就是在秋劍府,從未說過自己來自何處,竟是這等原因。
紀寧之接著說道:“所以我一直沒有忘記王爺?shù)亩髑?,一直有在好好練武,直到現(xiàn)在的第四境?!?p> 陳玉他那個一躍而起,“你是武道第四境?”
紀寧之點點頭,“剛突破的?!?p> 若是如此,那“哄騙”這位和他一起出汴梁,豈不是正好。陳玉堂輕咳一聲,“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一直留在秋劍府?”
紀寧之搖搖頭,“王爺多半會要求我這樣,可我不想?!?p> “此話怎講?”陳玉堂問道。
紀寧之望向天邊,眼色略微是有些迷茫,“想出去走走,見識一下沐楚的好山好水,行俠仗義。”
這簡直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陳玉堂起身,伸出手去,“跟著我,我?guī)阕弑殂宄?,甚至隔海相望的東海神州?!?p> 紀寧之猶豫了一下,他不是不知道世子崇文,可眼下說的信誓旦旦的,還是把手搭上,被陳玉堂一把拉起,“敢問殿下是有什么辦法?”
陳玉堂說道:“不久后我將要出城,有位江大夫,我招安的孫三蕓,預計三年,我爹擔心我的安危,可以從秋劍府選一位將軍同行,你比云歌合適,怎么,想不想去?!?p> 紀寧之當場愣在原地,隨后放聲一笑,“這為何不想,只要是能出秋劍府的,都去,寧之在此先行謝過殿下?!?p> 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飾不住,騎上馬,在身前一大片馬場上奔騰好一陣。
“我紀寧之,終于可以實現(xiàn)大俠夢嘍?!?p> 陳玉堂覺得不對勁,那他這算是拋出了橄欖枝,還是算挖了自家墻角。
他看著策馬奔騰的少年,也跟著笑了起來。
紀寧之還未及冠,年紀輕輕就已是武道第四境,如此有天賦的很,得讓他出去闖一闖。
讀書人常年閉門不出的,都講究行萬里路。他這種向往江湖的少年,一輩子擱在軍營里,那叫埋沒了。
少年就該如此,滿腔熱血,意氣風發(fā)于市井。
遇見不平事,拔刀相助。
碰見心儀的女子,緊張的說不出話,但不妨礙他的英俊瀟灑。
年年月月晨起練武,有朝一日問劍山巔。
這樣的人生,才無愧手中劍。
紀寧之一陣喜歡過后,才想起竟是將世子冷落在了原地,趕緊下馬,“那殿下,現(xiàn)在是回府?”
“不急?!标愑裉弥钢@一片馬場說道:“你對這熟,你去挑選三百匹好馬出來,讓這里的負責的送到演武大營去?!?p> 紀寧之照做。
當三百匹好馬被牽到演武大營時,訓練的士卒無異不是抬頭觀望,看著世子殿下前方的紀寧之,投出羨慕的目光。
紀將軍麾下的好福氣啊。
可惜并非如此。
陳玉堂大喊道:“孫領隊何在?”
孫三蕓緩緩走了出來,疑惑道:“是喊我?”
陳玉堂一笑,“那還能有誰,三百匹快馬給你送來了,今日起,你們便可在城外練習,先由紀將軍領著你那些弟兄,后續(xù)在做調整?!?p> 沒想到兌現(xiàn)的還挺快,孫三蕓心滿意足的答應下來。
世子殿下愈發(fā)順眼了。
陳玉堂接著說道:“明日你先休息一天,隨我出城,接郡主?!?p> 孫三蕓想都沒想,直接是拒絕,“你姐要回府,關我什么事,不去不去?!?p> 脾氣還挺大,豈是你說不去就是不去的。
陳玉堂好意提醒道:“你若是不去,你離開了汴梁城,封青在王府待遇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孫三蕓咬牙切齒,這孫子,挺會威脅人。
別讓我逮到了,有機會非得讓你嘗嘗飛鏢的滋味不可。
此刻無計可施,只能是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