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積累
四十里路很快就到，碼頭上有不少商家，大都是為旅人準備的。檔次不一，有精致屋舍，也有簡陋雨棚，但看旅人能付起什么價錢。
玉錦兮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找了艘正在加速的官船，直接落在了兩層官船的船頂上，就當是搭了個便船。船頂上視野極其開闊，是個看景的好去處。這艘船在船帆上打出了主人的官銜，竟還是個四品的知府。四品在京城里顯不著，到了外頭就是個大官兒了。附近的船只紛紛往兩邊駛離，把最中間的水道給這艘船讓出來。
玉錦兮也懶得去管這船主究竟是哪一個，只管坐在船頂賞景。等欣賞夠了長河落日圓的美景，船也靠岸暫停過夜，她才潛入河底，又往前走了一段，這才開始自己的工作。大運河底的河泥極其肥沃，想來是船來船往，船上的人將那些生活垃圾盡數(shù)扔下的緣故。這個時候的生活垃圾和現(xiàn)代的廚余垃圾也沒有什么兩樣，能吃的都被魚蝦蟹貝吃了，不能吃的就沉積在河底慢慢漚成了肥料。
據(jù)說還有專門的人將清出的淤泥買來肥田呢，可見大家對于河泥的肥性十分認可。
玉錦兮這回吸了個痛快，只把自己新開拓出的三十畝地都弄成了肥田才罷手，就連那幾個小池塘，也都盡數(shù)讓她積蓄滿了河水。
她圍著自己的空間轉了一圈，重點觀察了一番前些日子弄進來的蒲公英種子，居然還真有發(fā)了芽的，從地底鉆出鮮嫩翠綠的小小葉片來。
河里和池塘里也有不少魚蝦螺螄，她這些天只要是吸水的時候，就特意弄些水草進來，也慢慢地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水中生態(tài)系統(tǒng)。
抽功夫的時候，得去找些優(yōu)質牧草的種子來才成。她記得當年研究治沙技術的時候，特意研究過的，南邊氣候濕潤，孕育了一些土生土長的品種，品質十分好。她這個空間又沒有什么病蟲害的困擾，只要灑了種子就能活。草這種東西，生命力多強?。∮辛瞬?，她還能養(yǎng)牲畜，自己沒有馬車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有了這個想法，她也不再搭順風船了，只管自己趕路，還專門往荒野之地跑，看看能不能找到正在結籽的牧草。野草這種東西天生地長，只要不連根挖掉就能常年累月地活著，要想找到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如今正是初夏，大多數(shù)牧草還沒結籽，只有寥寥幾種牧草掛了些籽粒，也看不出是否成熟。玉錦兮干脆就連根挖了扔到空間里，再灑上些水養(yǎng)著，倒是有七八成都活了下來。野生的牧草種類不少，她又是個識貨的，倒也慢慢地積攢了不少，東一根西一堆地養(yǎng)著，剩下的便交給時間好了。
她還在趕路之余，又鋸了兩棵大柳樹擴寬了橋面呢。小和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將空間劃為兩半的彎曲小河在空間擴展之后也跟著自動延長，就連弧度也和以前差不多，依舊把空間不打折扣地劃分為面積等同的兩部分。
大樹剩下的枝干也沒有浪費，除了能拿來搞柳編的，還有扎樹籬的，當柴的，就連樹葉子都被她扯了下來扔在了一處，上面還澆了水灑了土，只等它們腐爛了，被空間的土地吸收了當肥料。
若是遇到比較繁華的城市，她也會進去看看，沒見到有特別稀罕的東西，倒是買了不少麻袋，還有一次碰到了某處小鎮(zhèn)的大集，買了些白菜、蘿卜和胡蘿卜種子，還有一些黃瓜、茄子秧子，甚至還讓她發(fā)現(xiàn)了黃花菜秧子，興沖沖地將人家攤子上的黃花菜秧子盡數(shù)買下了，也不過就是幾十文錢罷了。
有了這些東西，她空間里頓時多了許多綠色，讓人看著心情就好上許多。
重新回到安漢的時候，是在五天之后。之所以晚了兩天，是因為這次她是沿運河而下，到了同樣的緯度再轉頭向西，原本是直接距離，這回是走了三角形的另兩條邊，一下子增加了不少距離。再加上她一邊走一邊收集東西，只延后了兩天時間，還算是快的了。
她先在安漢城買了一輛馬車，新車要花一個月才能打造完成，她等不及，直接要了人家拿來給顧客看的樣本。雖說只有八成新，可貴在用料實在，做工也精細，就連價格也比新的低了三成，那店家還附贈了一套鞍韉轡頭。
有車就還得有馬，這個她卻不著急，一來空間里的各種牧草還沒長成，就是養(yǎng)了馬也沒有現(xiàn)成的馬料；二來是買馬還是要到北方去買，尤其是從北人手里買的馬，那才叫物美價廉呢。
玉錦兮手里有了錢，空間里有了各種作物，又常常對自己進行心理建設，如今的心境要比剛入大月朝時平和了許多。她去布鋪給自己添置了幾身成衣，又買了些精細的棉布，還在木匠鋪子里定了張床。馬車可以買舊的，床卻一定要買新的。
除了床，還有幾口箱子。也不必用好木料，她的空間里可不用擔心蛀蟲。未經(jīng)她許可的生物，是無法在她的空間里存活的，這可是她花了兩百年才弄明白的道理。
床和箱子都易得，說好了五天后來取貨，然后她便直奔橙園。
果園父子幾人見她不過幾天之后就來了第二回，一張嘴就說要把剩下的橙子都買走，喜不自勝，對她提出的要一百斤裝一口袋的要求滿口地答應了。
這回她還看到了這家的女主人，恰好是來送飯的。和她同來的還有兩個兒媳，都是小腳婦人，走路姿勢看著十分別扭，纏著小腳也走不快，身上的擔子卻不輕，飯食湯水一應俱全。
兩個兒媳避著人，見家里果園來了個年輕的小伙子，便躲到果園中去了。只有婆婆因為歲數(shù)大了些，不好把客商一個人扔下，陪著她說了幾句話。
玉錦兮就打聽這個地方叫什么名字，順帶問一問人家的名姓。
那婆婆陪著笑道：“我們這個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除了出產甜橙子之外，也沒有什么好的，就叫個甜橙鎮(zhèn)罷了。我家姓吳，村里人都是姓吳的，便就叫了個吳家村?！?p> 玉錦兮：“哦？原來這鎮(zhèn)子有許多人家種橙子么？”
吳婆點頭：“可不就是。往年這時候，天南地北的客商可都來了，都是為這甜橙子來的。只是今年不好，讓那該死的江賊鬧的，也不過就有幾個膽子大的來收橙子。若不是小哥，我家橙子也是要爛在地里的，一年就白白辛苦了?！?p> 說著話，眼里便閃出些期許來：“小哥的生意做的大，我家園子里怕只剩下兩三千斤，不知道小哥還要不要別人家的？別的不敢說，定個個都是好果子，就算是價錢，略低些也無妨的?！?p> 玉錦兮見她如此，不免起了些同情之意，想想就連現(xiàn)代社會，也有果農因為銷售不暢而向多方求助的，更何況如今這個信息閉塞的社會？
她問：“你還認識別家？他家有多少？”
吳婆見她松口，十分歡喜地道：“不是別家，正是我娘家，就在隔壁村子，離了不到三里路，離江邊也近，十分便宜的。哦，總有上萬斤了。我家果園就是從娘家弄來的苗木，保證個個都是甜掉牙的好果子?！?p> 玉錦兮見她歡喜成這樣，心情也好，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家隨便哪個孩子去一趟，價格還是跟你家的一樣，我還需要去買些口袋，怕是不夠?！?p> 吳婆滿口地應了，立刻就要喊人來。
玉錦兮道；“且慢，丑話說在前頭，果子要是不好，我可不會收的?！?p> 吳婆立刻拍著胸脯保證：“小哥放心，只要有一個不好的，你只管要了我這條老命去?！?p> 玉錦兮失笑道：“那我先去買口袋，明天收了你家的橙子，就去他家收。你可得留一個孩子給我?guī)?，我可不認識他家?！?p> 吳婆自然滿口地答應，非要目送他離開，玉錦兮無奈，只好加快了腳步，拐了一個彎兒能見到江邊了，這才能夠進入空間，自去附近的城鎮(zhèn)買口袋不提。
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附近的城鎮(zhèn)吃過了早飯之后，她才去了吳家的果園，見二十多口滿滿的口袋整齊地排在果園外頭，旁邊卻只有一個人等著，正是吳家最小的那個兒子。
吳家小四正百無聊賴地拿了根草叼在嘴里嚼滋味，只聽得旁邊一聲輕咳，轉頭一看便笑開了花：“哥哥你來啦？”
玉錦兮問他：“怎么就你一人？可是我來的早了？”
吳家小四擺手：“才不是來的早了，是來的晚了。我爹和我哥哥們天剛亮就去我舅舅家?guī)兔α?，他家果園子比我家還大呢，怕摘不過來。說等這邊的橙子運走了，就讓我?guī)闳ツ??！?p> 玉錦兮點頭：“好，我運了些口袋過來，放在你家屋后了，你去找個東西捆一捆，一會兒咱們一起去。”
吳家小四應了，自去收拾她弄來的上百個口袋不提。玉錦兮則抓緊了機會把橙子收進了空間，二十八袋，按照一文半一斤算，那就是四千兩百文。她把錢預備好，準備一會兒見了吳公之后，把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