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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國師篇

280.終須一別

  李海寶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房間里游移,落在一個碩大的地球儀上時頓住了。迎面對著他的,恰好是歐羅巴。

  對了,他還要去歐羅巴,還要去牧哲嘴里的非洲和南美洲看看,尤其是北美洲,據(jù)說那地方還是一片蠻荒之地呢,和南洲差不多的情況,卻比南洲大很多。

  李海寶的目光熱切起來,站起身來,去琢磨自己最喜歡的地球儀去了。

  太子也慢慢地走了過去,兩個人低語起來。太子有幸跟著玉錦兮跑遍了整個地球,可以給李海寶第一手的觀感資料。

  作為國師的弟子,太子對于先生的本事及顧慮十分了解。他可以在先生的庇護(hù)之下做個太平天子,可是他的后世子孫們呢?先生說得對,他一個人的力量有限,需要所有大月人的努力。

  他還記得在歐羅巴的港口,先生指著那些絡(luò)繹不絕的船只發(fā)出的感慨:“這些船只上的人,無一不是唯利是圖之輩,只要是能賺到錢,他們什么都敢干。他們的船只越結(jié)實,能到達(dá)的地方越遠(yuǎn),對我們大月的威脅就越大。我能用生意阻擾他們發(fā)展兩年三年,卻不可能用這個法子阻擾他們一輩子。大月將往何處去,后世子孫是當(dāng)亡國奴還是盛世人,都要看你們將來的選擇了?!?p>  他記得就連魏相的長孫魏杭生,眼睛里的光芒都擋不住。都是熱血沸騰的年輕人,誰甘于人后?誰愿意當(dāng)亡國奴?!

  李海寶對歐羅巴問的最多,太子知道他這兩年一直在為出航歐羅巴做準(zhǔn)備,便將自己知道的盡數(shù)說了。說到興起,還把歐羅巴的地圖翻了出來。

  李海寶如獲至寶,如饑似渴地仔細(xì)觀察起來,還指著其中的河流問能否航行海船。

  太子遺憾地?fù)u頭道:“這個孤是真不知道,就連這張圖也不是孤畫的,先生只教我們畫了大月的疆域圖。這幅圖,倒像是小五的手筆?!?p>  伸手把小五招過來問問,果然是他畫的。

  小五跟玉錦兮學(xué)的十分大方,立刻表示這幅圖可以送給李海寶,他可以再畫一幅。

  反正也閑著無事,太子和五皇子干脆當(dāng)場就臨摹起來,這種事兒他們干熟了,當(dāng)天就能畫完。

  李海寶離開的時候,就是親自抱著一卷地圖走的。不但有新臨摹的歐羅巴地圖,還有玉錦兮送他的沿線各國度的詳細(xì)地圖,詳細(xì)到連僅供幾十人落腳的島嶼都沒落下。

  既然太子和五皇子對世界地圖這么感興趣,玉錦兮就給他們倆布置了作業(yè),世界那么大,你們倆慢慢畫吧。

  在哪兒畫都成,反正這個冬天她不怎么出去。

  很快就有原本的學(xué)生找上門來,問他們能不能也臨摹一些。

  玉錦兮來者不拒,已經(jīng)畢業(yè)了的學(xué)生還回來找老師懇求留作業(yè)的情況,簡直是全天下老師的渴望,必須給!

  不過魏杭生他們都已經(jīng)有了差事,這個臨摹世界各地詳細(xì)地圖的作業(yè)就格外地慢,一直到了來年春天,也不過只臨摹了很小的一部分。

  沒辦法,先生太實誠,給他們的地圖比例尺十分大。原本一張紙上能畫下整個世界,如今只能畫下一個省。

  問題是,歐羅巴那種地方,有的國家還不如大月一個省大呢。先生說了,為了表示對人家國家的尊重,得給人家單獨一張紙。

  誰讓這是自己哭著喊著要寫的作業(yè)呢,學(xué)生們只好摸摸鼻子,痛并快樂著畫世界地圖去了。

  還不敢抱怨,因為這樣的好東西,也就是先生才能拿出來,別人誰都沒有。

  幾個學(xué)生珍惜地把先生給的原版地圖收好,他們幾個得輪流臨摹,先生如今不在京城。開春了,他去蜀地處理金凌江了。

  他們猜的有一點兒對,玉錦兮的確去了蜀地,但她卻無暇處理金凌江的清淤問題,因為玉老太爺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

  年前的時候他便已臥床不起,玉錦兮回去過年的時候才知道,因為蜀地交通十分不便,又知道她過年的時候肯定會回來的,家里人并沒有給她往京城送信。

  大老爺玉鑫豐嘆著氣請她幫忙,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在遙遠(yuǎn)的北地呢。玉錦慶和玉錦祥如今已出仕,真要是玉老太爺有個不好,他們倆得回家守孝一年。

  把他們倆帶回來的任務(wù),還有最重要的起復(fù)之事,除了玉錦兮誰都辦不到。

  玉錦兮毫不猶豫地就應(yīng)下了,見玉老太爺?shù)木耦^還行,便回京城處理了一番年下的事務(wù),然后就帶著倆孩子回了蜀地。

  對外不好說家里老人的身體狀況如何如何,只說開春了要開工。除了郭敬勤十分舍不得之外,別人都沒覺得她把倆孩子都帶走有何不對。

  冬春相交之際,對于身患重病的老年人來說是個坎兒,玉錦兮不敢大意,每天在家哪里都不去,就算是銅慶的大小官員們前來拜見之時,也是能推則推,實在不好推的,也只匆匆一見。

  銅慶離蓉城不遠(yuǎn),新任蜀王,也就是二皇子在銅慶自然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知道先生回來了,攜家?guī)Э诘厝チ算~慶。

  玉錦兮在雙泉院接待了他,一見他連孩子都抱著來了,張口便埋怨道:“孩子才這么小,帶他出來做什么?”

  伸手要抱,那孩子虛歲只有兩歲,男孩子說話晚,就連話都不會說幾句,偏偏不怕生,見玉錦兮伸手,立刻便往她身上撲。

  玉錦兮抱孩子是極有經(jīng)驗的,把孩子放在自己膝蓋上坐著,拿了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讓他抱著玩兒,一心二用地問蜀王就藩后可有什么難處。

  蜀王是玉鑫豐陪著進(jìn)來的,見自家侄子和蜀王的相處模式就傻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退下之后,在廊下擦了擦汗。這可是皇帝的親兒子啊,蜀地最高貴的人,結(jié)果他侄子完全把人家當(dāng)個普通晚輩看,而蜀王也是一臉的自然,很顯然是習(xí)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的。

  玉鑫豐頭一回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侄子已經(jīng)不是原先那個侄子了,他早已達(dá)到了大月官場最高的位子,一個所有玉家人都要仰望的位子。

  他突然就明白了為何四房五房的那兩個侄子對玉錦兮那般敬畏了,他們和他接觸得多,自然知道他實際的地位和威望。

  知道蜀王來了玉家,銅慶的官員們又開始了第二輪的求見,蜀王卻沒有他先生那般客氣,直接說了不見,自己卻帶著孩子賴在了雙泉院。

  珍姐兒偷偷地跟玉錦兮說,那個孩子身體有些弱,又是二皇子好不容易才得的長子,應(yīng)該是想讓孩子多跟先生接觸接觸,好沾沾仙氣兒。

  玉錦兮笑罵:“竟胡說八道,怎么跟小五似的淘氣了?小心你師兄聽見。”

  回了老家,沒有了京城那些有形無形的規(guī)矩束縛著,珍姐兒有些放飛自我,連這樣的話都敢說了。

  珍姐兒笑嘻嘻地走了,雙泉院有自己的小廚房,行舟綠水都跟著回來了,正好可以打理他們一家子的飯食。

  玉錦兮嘴上說閨女胡說八道,但還是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好好地觀察了一番那孩子,果然有些先天不足之相,晚上睡眠也不好,常常夜啼不止。

  她便把珍姐兒小時候掛的帳子給了那孩子,那孩子便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可把二皇子激動壞了。

  玉錦兮道:“這帳子其實尋常,只那些墜腳難得。等回去的時候給孩子換幅好賬子,把那些墜腳重新縫上便是。你小師妹小時候睡覺也不安穩(wěn),多虧這帳子才能睡好。如今早就用不著了,給這小東西倒是正合適?!?p>  二皇子難得地難為情了一下:“都怪弟子太溺愛孩子了,還給先生添麻煩?!?p>  玉錦兮:“小孩子不舒服,又不會說話,可不就要哭?當(dāng)?shù)锏呢M有不心疼的道理?這不是事兒,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你也不會把他送到我面前來?!?p>  又從空間里找了串七彩佛寶手串給他:“回去給孩子掛在屋里也好,縫在衣服上也好,想來他一個小孩子,也沒多大災(zāi)難,這一串盡夠了?!?p>  二皇子見那手串色彩斑斕,光芒隱隱,便知不是凡物,恭恭敬敬地接了,給孩子拴在了胸前的長命鎖上。

  玉錦兮囑咐:“平常莫戴這么沉的東西,孩子還是太小,禁不住?!?p>  二皇子頭一回當(dāng)?shù)?,不免有些手忙腳亂,見玉錦兮這么說,趕緊把那長命鎖從孩子身上摘了下來,只把那手串?dāng)n在了孩子胳膊上。

  可憐天下父母心,玉錦兮頗有觸動,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了玉老太爺身上。

  眼看著玉老太爺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玉鑫豐決定,趁著老人家還能撐兩天,還是趕緊讓在北地為官的玉錦慶和玉錦祥回來的好。

  玉錦兮連夜出發(fā)去北地,第二天下午就把兩個堂弟帶回來了。

  他們回來的非常及時,恰好趕上送玉老太爺最后一程。

  四月初四,在滿屋兒孫的陪伴下,玉老爺子駕鶴西歸。

  在一片嚎啕之中,玉錦兮感慨萬千。四月初四這個日子,對于她來說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四年。十四年間,她從旁觀者變成參與者,又變成建設(shè)者和籌劃者,將大月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國,也將玉家人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輕輕地抽出被玉老太爺握在手里的手,將被子往上拽了拽。退后幾步,和其他同輩跪在了一起。這位老人一生都在想著更換門楣,終于在生命的最后幾年得以實現(xiàn)。

  停靈七日之后,玉老太爺葬入祖墳。

  玉家的祖墳已今非昔比,有了玉錦兮國師身份的加成,玉老太爺也得以用一品官的規(guī)格下葬。

  從墓園回來,一家子都已筋疲力盡,休息一天之后,湊在一起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可以照舊,可家里還有幾個當(dāng)官兒的呢。

  玉錦兮在京城雖然以不懂朝堂政事出名,但在玉家,她對于朝事的了解還是最多的。尤其是兩個堂弟的官職雖然不大,但因為直接涉及玉家在北地的生意,是玉家人最關(guān)注的事情。

  玉錦兮給大家吃了個定心丸:“如今懂韃靼話的官員雖然也有一些,可愿意在北地邊市為官的并不多。他們倆孝期只有一年,他們的長官都跟我說了,如今的職位都給他們留著,等孝期滿了之后回去便是。”

  四房和五房的人就同時松了口氣。

  作為家主的玉鑫豐也覺得輕松了些,有兩個侄子在邊市為官,這兩年玉家在北地的生意可謂順風(fēng)順?biāo)?。只有一年,想來生意是不會受影響的了?p>  只是玉家的前途不是靠這倆侄子,而是玉錦兮這個國師。

  玉錦兮嘆口氣:“這一年我就在家里住著,正好可以處理一下金凌江的事情。京城那邊,倒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非要我做?!?p>  玉鑫多擔(dān)憂地問:“兒啊,那你起復(fù)的事情怎么辦?”

  玉錦兮安慰道:“我這個國師本就是個虛銜,身上沒有實差,談不上起復(fù)不起復(fù)的事情?!?p>  雖說是個虛銜,可誰不知道她這個國師身上擔(dān)著的差事,要比那些有實差的人重要的多?

  玉錦兮一句話就打消了一家子的顧慮:“恰好也教一教家里的子侄,咱們家的生意在北邊的比較多,也不能只有幾個精通韃靼話的。還有,金凌江若開了水路,咱們玉家便可以沿江而下,直達(dá)江南。不管是造船還是買船,倒是可以準(zhǔn)備起來了。其他的商路我不是很了解,南邊可以嗎?”

  玉鑫豐道:“吐蕃那邊咱們家倒是有條商路,南邊去滇地的也有?!?p>  玉錦兮:“去阿瓦的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阿瓦?!

  在眾人的目光中,玉錦兮輕描淡寫地拋下了一個重磅消息:“朝廷打算在西南也開設(shè)邊市,也就是這一兩年的功夫。大伯若是想開通此條商路,也可以準(zhǔn)備起來。阿瓦此地,對我大月的絲綢和瓷器甚是歡迎?!?p>  這是魏相送給孫女婿蜀王的大禮,滇地沒有皇子,離滇地最近的,便是蜀王了。

  這是蜀王到銅慶來的第二個目的,他得請先生幫忙看看,去阿瓦做些什么生意才好。

  玉家的子侄們通過玉錦慶兄弟倆,獲得了另外一條通天大道,沒有科舉的天賦沒關(guān)系,咱們可以走專業(yè)人才路線:通譯。

  就算是當(dāng)不了官,還能給家里生意提供便利呢!

  這回玉錦兮沒有挑肥揀瘦,只要是想跟她學(xué)習(xí)阿瓦語的,一律到雙泉院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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