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娥須連忙低聲下氣的答道:“我途經鄭縣的時候,彭仲當街攔住我,高聲喊冤,自稱無罪,還請求回到故鄉(xiāng)昌邑?!?p> 劉季不禁有些惱怒:“這案子是審益基審的,人證俱全,我親自拍的板,妥妥的鐵案。彭仲居然敢當街質疑,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呂娥須趁勢獻言:“彭仲是當世豪杰,把他放到蜀地,遺禍無窮。他還嚷著回昌邑,莫非想要東山再起?反正把他放在哪里都不合適,不如殺了他。我不敢擅自做主,這才把他帶來洛陽,聽候陛下發(fā)落。”
隨后,呂娥須在劉季的授意下,一面暗中唆使彭仲的門客再次告發(fā)彭仲謀反,一面又指使審益基奏請誅殺彭仲;劉季欣然批準。于是,彭仲被斬首,首級被掛在洛陽城門上示眾。劉季還下令:“誰敢來為彭仲憑吊或是收殮的,統統拘捕。”
不料,還真有不怕死的。真有一個人在洛陽城門下當眾哭泣,為彭仲祭祀。劉季知道后,氣的七竅生煙,當即下令將那人緝拿,帶到殿前。劉季定睛一看,竟是季布。
劉季氣的當場破口大罵:“你個混蛋,我三令五申不準祭拜彭仲,你為何要跟我對著干?”
季布辯解道:“其實我跟彭仲沒啥交情。當年,我曾是他的手下敗將,就敬佩他是條好漢。如今,彭仲死得這么凄慘,我心下感傷,想要送他最后一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英雄惺惺相惜罷了。。。。。?!?p> 劉季更惱了:“相惜個屁,我看你就是彭仲的同黨,跟他一齊謀反。來人啊,把他拖下去烹殺?!?p> 說完,左右兩側的侍衛(wèi)架起季布,就要拖出去,季布連忙高聲呼喊:“陛下,請讓我再說一句?!?p> 劉季不耐煩的喝道:“你說!”
季布:“當年,您兵敗于滎陽、成皋之時,項羽卻寸步難進,就是多虧了彭仲游走于梁地,在項羽的后方打游擊,屢斷楚軍的糧道。當時,倘若彭仲棄漢投楚,形勢就大不同了,天下由誰奪得也難講了。還有垓下之戰(zhàn),若非彭仲包抄,項羽也不會走投無路而自殺。
現在,天下安定,您僅僅為了征兵這么一點小事,捕風捉影,就斷言彭仲謀反,還將他梟首示眾,是否太過輕率?彭仲反跡未露,卻慘遭殺身之禍,恐怕其他功臣也會人人自危。與其成天擔驚受怕,您不如現在就殺了我得了?!?p> 劉季覺得季布說的在理,就赦免了他。季布前腳剛走,殿外就傳來急報:“不好了,嬪妃趙淮死了?!?p> 劉季大驚,猛地起身,急切的問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信使:“趙淮誕下一子,大伙兒還在喜慶之中,她卻不知為何自盡了。”
劉季急的直跺腳:“作孽?。‘敵踟灨咧\反,我也是不得已將她與張耳軟禁。后來,真相大白,我已經赦免了張耳,也沒有怪罪趙淮。她為何還要自尋短見?”
劉季懊惱不已。過了許久,劉季才愴然嘆道:“趙淮這是怨恨我不顧夫妻之情,做事太決絕啊。我是堂堂大漢皇帝,難道還真的會為難她這個小女子不成?。。。。。。她生下的孩子在哪兒?”
問畢,一名宮女小心翼翼的懷抱著一個嬰兒,一路小碎步跑到御前,回稟:“這就是趙淮生下的孩子?!?p> 劉季抱起孩子,連連嘆氣,給孩子取名叫劉長,交由呂娥須撫養(yǎng),還命人將趙淮的遺體送回真定縣老家厚葬。劉季連日傷感,回到長安后,就大病了一場。
彭仲被劉季處死后不久,淮南王英布屬下有個中大夫,名叫賁赫,從六縣逃出來,來到長安,向劉季上書,告發(fā)英布謀反。劉季接到呈報,與蕭何秘密商議。劉季說道:“賁赫真是個大禮包,我正想對付英布,他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蕭何反駁:“英布應該不會謀逆,恐怕是賁赫得罪了英布,結下私怨,才來誣告。不如將賁赫先行關押,再派人暗中調查英布?!?p> 劉季:“派誰去調查?”
蕭何思忖片刻,回復:“前番貫高謀逆,幸虧王旭明察秋毫、洞察先機,才一舉粉碎了逆黨的陰謀。派王旭去,必能查明真相?!庇谑牵瑒⒓救蚊跣駷槊苁?,暗中調查英布。
王旭拎著一片豬肉,來到獄中,提審賁赫。賁赫被鎖鏈拷在審訊椅上,王旭當著他的面,好整以暇的把豬肉放在鐵板上,將一塊烙鐵放進烤爐,燒的滾燙通紅。然后,王旭冷不丁的問了句:“你為何要告發(fā)英布?”
賁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答道:“我身為大漢子民,檢舉揭發(fā)逆賊的奸計,自然是我的本分。。。。。?!?p> 話音未落,王旭猛地舉起烙鐵,燙向那片豬肉,只見那片豬肉被燙的滋滋作響,還冒起一股油煙,焦香味瞬間彌漫了整間刑訊室。王旭手執(zhí)烙鐵貼近賁赫的臉頰,厲聲呵斥:“甭跟我扯這些套話,趕緊從實招來,不然我倒要看看,是豬肉香,還是你的肉香。”
賁赫登時嚇得直打哆嗦,結結巴巴的交代:“我想巴結英布,就給他的愛妾送禮。沒想到,英布竟然懷疑我覬覦他愛妾的美色,還想殺了我,我只得逃了出來。”
王旭質問:“你要討好英布,直接給英布送禮不就得了,為何要給他的愛妾送禮?莫非你倆真的有染?”
賁赫連忙喊冤:“冤枉,我也經常給英布送禮來著。”
王旭緊接話茬:“這么說,英布想謀害你,所以你心懷不忿,就無中生有,誣告他謀反?”
賁赫脫口而出:“大人明鑒啊,英布是真的在謀反。”
王旭:“有何憑據?”
賁赫全盤托出:“自從陛下誅殺了淮陰侯韓信、燕王韓廣、韓王韓信、梁王彭仲,廢黜了趙王張耳,英布就心懷不安。前段時間,英布在六縣城南的云盤山一帶調集軍隊,并且四處搜購糧草;還廣布暗探,時刻偵察周邊郡縣的一舉一動?!?p> 王旭:“那你為何不早點上報?”
賁赫耷拉著頭,嘟囔道:“我只是想在英布帳下混口飯吃,真要惹火上身,丟了官帽不說,戴官帽的這顆人頭也得搬家。。。。。。”
王旭很嫌棄的說道:“這會兒你咋不說自己是大漢子民了?”隨后,王旭依然將賁赫收押在獄中,然后隱姓埋名,馬不停蹄的趕赴六縣。王旭先行來到云盤山一帶,遠遠的藏身在樹林中,隔河眺望。果然望見云盤山四周營寨密布,大量士卒、戰(zhàn)馬、輜重車陸續(xù)不斷的進進出出。
王旭暗中觀察許久,也不近前,而是遠遠繞開,掩藏行跡,溜進了六縣。王旭在賁赫府邸附近的一家客棧住下,然后悄悄來到賁赫府前查探,只見賁赫府已經被查封,大門緊閉,府院四周安插著許多侍衛(wèi)。賁赫府對面有一家醫(yī)館,人潮涌動,跟對門的賁赫府形成鮮明對比。一群病患在醫(yī)館門前排隊,其中有兩個路人閑來無事,攀談起來。路人甲說道:“聽說對門的中大夫賁赫跟英布的愛妾有私情,被英布發(fā)覺,賁赫已經畏罪潛逃了?!?p> 路人乙:“真的假的,淮南王的家丑,這么機密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路人甲底氣十足的說道:“小瞧我了不是,我有個親戚在淮南王府當差,六縣但凡有個風吹草動,我都能第一個知曉?!?p> 路人乙連忙追問:“那你快說說,賁赫與英布的愛妾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