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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分歧(重寫版)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1870 2022-02-02 01:57:31

  “祖制,執(zhí)政卿可以代君行政。今有封臣大小五十六氏,難道要拔擢五十六個執(zhí)政卿么?國朝之政,本是各有見第,五十六封臣,眾口難調,一個說東,一個言西,如何取策?”鱗矔冷笑一聲,他算是看明白了杵臼的算盤。

  先用執(zhí)政卿的噱頭,釣我入局,詐我財物,然后一口氣提拔五十六各執(zhí)政卿——人人都是執(zhí)政卿,那就意味著人人都不是執(zhí)政卿。

  這個道理和高考人人加分,等于都不加一模一樣。

  “屆時,諸卿吵作一團,主意不定,到頭來還不是君上出來做主?君上真是好算盤,明明一個執(zhí)政卿也不想給,卻道人人俱是執(zhí)政卿,好一個以退為進,不愧是酷愛紋枰之人?!?p>  杵臼:“非也非也,孤豈會有如此想法?看來大司徒還是不信寡人。”

  “本大夫豈是垂髫小兒?”

  “不如這般。五十六卿組成卿議院。凡政事,俱交由卿議院表決之,一人一票,凡是卿議院三分之二贊成之策,孤皆同意并頒之于詔。怎么樣,如此,大司徒還有何話說?”有人捧哏,杵臼高興還來不及呢。

  鱗矔滿腹怨毒,實打實的黃金,換了注水的卿位,可杵臼如此定制,他一時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若無異日,孤宣布即日起,卿議院生效?!?p>  ……

  鱗矔一敗涂地地回到府邸。門人來報:“公子卬果然使詐!主上,宋公今日,將所獲錢財,盡數用來賑濟國野,民心盡附于宋公而仇于鱗氏?!?p>  “主上,”又一人跑來報訊:“宋公移駕潛邸,不居于宮門,我等收買之寺人,皆被疏遠——主上,部署在宮內之眼線,俱浪費矣。”

  鱗矔一手按在自己的眼皮子上。

  “可惡至極!公子卬那廝,和昏君勾結在一起,詐騙我家錢財!父親,這口氣不能咽下,定要還以顏色!”長子鱗乾大叫出聲。

  “主辱臣死。某愿替主公取了昏君項上人頭!”有沖動的家臣氣不過,扶劍而出。

  “好膽!”鱗乾贊道:“那昏君疏于武藝,門下走狗據乾所知,二人而已,又別居宮外,料想弒之不難?!?p>  “不可!”家宰阻之:“昏君若死,其子尚在襁褓,按我國慣例,未加冠之公子不可以為君,長幼有序,定是公子卬繼承大統(tǒng)。公子卬強于昏君百倍不止。我等須先殺公子卬而后圖昏君?!?p>  “既如此,某愿攻打公子卬府??!”家臣又請命道。

  家宰搖搖頭,道:“兵兇戰(zhàn)危。公子卬雖然門客稀少,但我聽說此人慣于征戰(zhàn),常常以少勝多,山戎、廢公俱喪其手?;蛟S我等即使能剪滅之,也要付出不少人命。何必如此?我有一計,可假手他人,不動刀兵,即可除之后快。”

  今天的朝會,除了成立卿議院,還有其他議題。

  首先就是六卿的人事變動。鱗矔試圖廢掉左師公孫友,右?guī)煿珜O元,以向氏掌門人公子盻、魚氏魚衍取而代之。向魚兩家與鱗氏互為姻親,且鱗氏庶出子弟多有士于向魚兩家者。

  鱗矔提案的理由很簡單,公孫友與公孫元曾附逆于宋廢公,須清算之。

  杵臼激烈反對,兩家戰(zhàn)場投降時,杵臼、公子卬兩兄弟曾赦免其罪,若秋后算賬,君無戲言的公信力將蕩然不存。

  鱗矔諷刺道,不是說政由卿議院么?怎么,第一個政令就食言而肥么?

  杵臼遂交由眾人投票。

  投票的結果大出鱗矔所料。華御事實名反對,鱗氏華氏交惡之故。

  小公族亦不愿公孫元和公孫友下臺。在他們看來,宋廢公沒下臺的時候,左師右?guī)煘榫鞔蛘藤u命天經地義,既然他們能夠忠貞于廢公到最后一步,就一樣會兢兢業(yè)業(yè)保衛(wèi)杵臼。以往在朝堂上,小公族根本沒有說話的余地,有時候大公族欺負小公族,也沒人為他們說話。如今世道變了,杵臼既然愿意給予小公族更大的政治權力,小公族對此很是珍惜,連帶著他們也希望捍衛(wèi)這個制度的杵臼能一直坐在君位上,充當小公族的保護傘。

  蕩氏、樂氏等大公族也反對鱗矔的議案。他們不希望二師的強大,公孫元和公孫友兩大家族在之前的戰(zhàn)爭中元氣大傷,在未來數年內,可以預見,都做不出凌迫君上的事,向氏和魚氏比之,后者的軍力更強大而忠貞卻猶未可知。兩師的作用是為了防范有人搞政變——既要防范其他人政變,也要防范兩師本身搞政變。

  鱗矔算是看明白了,原本的君臣矛盾因為卿議院的存在被轉移,進而演化成了大公族和小公族之間的矛盾,以及大公族與大公族的私人恩怨。只是君臣矛盾的話,他可以恐嚇杵臼就得償所愿,可現在既不能同時恐嚇三四十個小公族,也不能令華氏等宿敵屈膝。鱗氏想要在朝堂上呼風喚雨阻力更大了。

  一天的朝會,所有有利于鱗氏的提案都沒有通過,相反,不利于鱗氏的提案卻屢屢得志。杵臼和公子卬維護的卿議院制度,猶如魚刺橫梗在鱗矔的咽喉,令他發(fā)聲不得,食無滋味。

  必須弄死公子卬。

  “如之何?”鱗矔猩紅了雙眼,目視著家宰,可怖的血絲透露著殺氣,仿佛能絞死生人。

  “敢情家主附耳?!?p>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一則輿論,如水果一般,在城中發(fā)酵,先是在童謠中傳唱,不久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傳諸眾執(zhí)政卿之耳目:“宋公有意放棄長丘?!?p>  國人本有議論國政的權利。到處都在談,有人贊成,有人反對。

  “長丘邑中,具是廢公潛邸舊人之親屬,”說話的商丘國人咬牙切齒,他不久前被宋廢公征為無甲,參與對楚丘的討伐,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親哥哥被宋廢公的貳廣害死:“廢公的齊人爪牙現在被控制,不知是何發(fā)落。這些個為虎作倀之人宋公竟不斬盡殺絕,要我說,得通通坑殺,彼輩之親屬,均喂之長狄,也讓彼輩嘗嘗痛失摯親之滋味!”他的言論激起許多贊同的漣漪,商丘國人對這些旅居宋國的齊人無半分好感。商丘國人就像地里的莊稼一樣,被薛檜害過一茬,隨廢公出征而殞者一茬,退兵途中被餓斃者一茬,被貳廣殺良冒功者又一茬。現在長狄?guī)退麄儓蟪鹧┖?,拍手稱快還來不及,憑什么為了仇人出兵打仗?

  “長丘一失,長狄隨時可能南下。如此戰(zhàn)略要地怎能說丟即丟?”人群中冒出不一樣的聲音,隨著烽火撲滅,太平重開,邊邑的商人又恢復了同都城的通商,長狄入寇,商人最受其害。

  “歲無二征,農忙不征!”商丘本地人激烈反對。宋公每次出征,商丘的國人和野人就要拋下一切,去服兵役,充當無甲。一年兩次出征,對百姓之家無異于滅頂之災,一路上軍隊只供應口糧,其余開銷,應征者自行承擔。因為丁壯從戎,家里的婦孺生計很難維持,即使一次兵征都很難熬,何況接連二征?!秾O子兵法》云:“役不再籍。”這與歲無二征同理。

  此間月份,正是上一季莊稼剛收,下一批種子待播之時,農民需趁著時節(jié),圍筑地堰,平整土地,澆灌底墑水,漚制底肥,深耕細耙,精細土壤,使地有縫隙,不大亦不小。為了豐產,還要掐準時間,播種前十日澆灌底墑水,百畝之田(今32畝),千石為準。及出苗一月又五日,澆分蘗水,百畝六百石水。如果在這段時間里征發(fā)務農的野人打仗,誤了農時,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季的絕收和大面積的饑荒。城里的國人也會因為糧食短缺,糧價飛漲而殃及池魚。

  民間尚且爭執(zhí),何況朝堂。在有心人的煽風點火之下,卿議院也炒成了一鍋粥。

屏峰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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