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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舊神

36.惡語

哥譚舊神 橘子冰糖水 3838 2021-10-05 23:39:08

  無臉蛇?

  近一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懸賞他的隨身之物?

  布魯斯下意識轉(zhuǎn)頭,目光掃向巖洞大廳內(nèi)的人群。

  斑斕石乳上的純凈碎鉆,被隱藏?zé)艄庖徽?,變化作星海般閃亮的“蛛網(wǎng)穹頂”。

  穹頂之下,近三十幾名黑袍人靜靜站立,互相沒有交談,仿佛在參加某人的葬禮。

  這群沉默的黑袍中,或許就有發(fā)布任務(wù)之人?是無臉蛇的信徒,還是當(dāng)初的余孽?

  無臉蛇的面具和手杖……

  嘖,我把它們藏哪了?啊……那間教堂的墓地里。

  呵呵,真要想的話,完全可以挖出來,掙上一筆賞金。

  只不過,那兩樣?xùn)|西上,都沾滿了血跡,面具被酸液腐蝕得坑坑洼洼,手杖上的銀鱗蛇首也被削掉了一半。

  再拿出來,大概率會貶值。

  布魯斯回望那條任務(wù)消息,不自覺地回憶起了那名強敵。

  無臉蛇,一個始終帶著面具的男人,地下世界中真正的大人物。

  他掌控了大半個波頓,在混亂的西面建立起秩序,用犯罪與暴力鑄就自己的王座。

  所有在波頓討生活的街頭人,都必須仰其鼻息。

  同時在白道上,他又與希維爾家族相勾結(jié),隱約將手伸向了哥譚的其他區(qū)域,形成了極為驚人的勢力。

  如若繼續(xù)發(fā)展下去,說不定哥譚就會出現(xiàn)第一位“The King”!

  可惜的是……他被告死鳥盯上了。

  那時候,布魯斯初到哥譚,剛剛“覺醒”死亡之力,成為告死鳥。

  他為了收集死亡、提升力量,徑直殺向了波頓的灰色場所、黑幫據(jù)點,攪出一陣腥風(fēng)血雨。

  而那些地方,恰恰都是無臉蛇的勢力。

  蛇與烏鴉,便就此對上了。

  無臉蛇最初看不起布魯斯,稱他為”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蟲”,隨時都能按死。

  而他派出的眾多手下,也確實訓(xùn)練有素、火力強勁,給布魯斯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但因為超凡的緣故,告死鳥迅速在戰(zhàn)火中成長起來,力量、技巧等各方面都獲得了提升。

  戰(zhàn)力的天平逐漸傾斜,直至某一刻,終于徹底滑向了布魯斯這一邊。

  王座上的皇帝尚未察覺,告死的烏鴉,卻正式揚起了黑翼!

  狂放的力量下,灰色場所被全部搗毀,手下黑幫一夜間死傷大半。

  當(dāng)無臉蛇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只能逃亡。

  然而,記仇的烏鴉并沒有放過他,一路銜尾追殺。

  無臉蛇逃進安全屋,告死鳥就殺光護衛(wèi),拆開了安全屋。

  無臉蛇逃進地下世界的洞窟,告死鳥就殺進洞窟,炸毀了所有膽敢阻攔的事物!

  無臉蛇斷尾求生,舍棄了所有手下,獨自從水路逃脫,躲進了希維爾家族的冰河酒廠。

  但他最終,還是沒能逃過烏鴉的幽瞳。

  布魯斯至今都還記得:那一夜,他們在酒廠內(nèi)的場景。

  “你以為你贏了嗎?!”

  鮮紅的大廳內(nèi)。

  戴著銀色骷髏面具,穿著白色西裝的無臉蛇,滿身狼狽地靠坐在池子邊。

  這池子是如此寬大,近乎籃球場大小,整體呈圓形。

  花崗巖筑成的池壁內(nèi),裝滿了赤紅的酒液,濃郁的香氣讓人只聞一下就感到熏暈。

  “告死鳥,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在毀掉無數(shù)人的心血和未來!”

  無臉蛇仿佛也被酒氣熏醉,不停說著奇怪的話語。

  “你這個只知道殺戮的瘋子,波頓的秩序?qū)⒁蚰愣缐模∧切└F苦的家庭將再無翻身之時!你就是這座城市的罪人!”

  面對無臉蛇的憤怒喝罵,告死鳥的答復(fù)是:一鞭削斷了他暗藏的銀鱗手杖,同時將一瓶黑色酸液,砸在了骷髏面具上。

  “啊啊啊啊啊?。。?!”

  酸液瞬間蝕穿面具,甚至將那下面的面容也一同毀爛,烈火灼燒般的痛苦,讓無臉蛇也忍不住狂吼。

  “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告死鳥!我詛咒你!以西波塞之名!讓你永恒痛苦!所有與你相關(guān)的人,都會……”

  他沒能說完,就被告死鳥抓住了脖子。

  黑色的爪子,一把撕開了骷髏面具,扔在地上。

  “蛇?”

  它只說了這一個字。

  然后便將無臉蛇拎在半空,一片一片地,生生剝皮!

  慘白的皮,血紅的肉,抽搐的人體,最后一起落入了酒池,混在液體之中。

  緩緩沉降……

  “桀桀桀,你的眼睛,還真是一下都沒移開過啊。”

  怪鴉的笑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布魯斯猛然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站在原地,盯著無臉蛇的任務(wù)不知多久。

  “無臉蛇,我還記得他,穿衣很有品味,是一個帥氣的家伙!”

  怪鴉的尖叫劃過頭頂,落在了前方水晶表面。

  “沒錯,他比你帥多了。”

  布魯斯將目光從黑榜上收回,暗中撇了撇嘴。

  帥氣?

  我根本就沒見過他的臉。

  他掃視左右,發(fā)現(xiàn)巖洞大廳內(nèi)只剩下十幾個人,其余黑袍人都先離開了。

  而左前方的“神秘屋”處,最深處的木門正閃爍著微光——那代表暫無咨詢者,可以進入。

  布魯斯望向那邊,陷入了思考。

  “桀桀,你要進去嗎?去找那些毒婦發(fā)泄一下?”

  怪鴉仍在水晶內(nèi)飛舞,見狀戲謔道:“還是說無臉蛇這個名字,讓你緊張了?”

  “……”

  布魯斯沒理它。

  但此刻內(nèi)心之中,確是被三個詞語所占據(jù):“無臉蛇”,“蛇先生”,還有“西波塞人”。

  三者看似分裂,卻又有一種微妙的聯(lián)系感。

  仿佛長長的繩索,從一年前的冰河酒廠,一路拖拽到了昨夜的倉庫之內(nèi)。

  一瞬間,耳邊又響起了某人的話語:“那就來吧!告死鳥!我在【西波塞之王的寶座】旁等你!期待你找到我的那一刻,呼哈哈哈!!!”

  呼——

  西波塞……之王么?

  布魯斯深吸口氣,走向了左前方。

  ……

  走入被青苔與巖菇包圍的甬道,穿過一幕幕半透明的紫紗垂簾。

  布魯斯一路前行,來到了“神秘屋”的木門前。

  門板中央,畫著一道紫色的蜘蛛符文,此刻正因兩側(cè)閃爍的微光,而顯得有些妖異。

  又是這種無聊的設(shè)計,用科技去營造超凡,就這么有意思嗎?

  嘎吱——

  布魯斯推開木門,直接走了進去。

  木門之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算不上大的房間。

  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上圓下方,呈蘑菇狀,由側(cè)邊的一個爐子照明,排煙管就修在了巖壁里。

  而巖壁也不是純黑色的,而是被漆成土黃,再用血色顏料畫上各種古怪的壁畫,像極了童話中“巫婆的小屋”。

  小屋正中央,擺著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都很老舊,一如坐在上面的人。

  只見,遠離木門一側(cè)的椅子上,靠坐著一位老婦人,她穿著麻布衣袍,頭發(fā)花白,面上滿是皺紋。

  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一片渾白,顯然是瞎了。

  老婦人聽見推門聲,抬起了頭,“看”向房間的拱頂,用切割布匹般的撕裂聲音道:“請坐,年輕人,愿蛛母指引你的道路?!?p>  布魯斯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緩緩答道:“但愿,不要通向死亡。”

  ——這群毒婦總是神神叨叨,必須施加點壓力,才肯說實話。

  老婦人卻似乎沒聽出其中的警告,反而順著話頭,輕聲道:“若真如此的話,至少也能讓你死得明白點……”

  “蛛母不是無所不知么?為什么她沒有救我的辦法?”

  “落網(wǎng)的蟲子,會發(fā)出輕顫,蛛母能夠知曉,卻無法為其解脫,除非……”

  “除非蛛母也盯上了它,要將其吞食,對吧?”

  布魯斯走到桌前,隨意拉開椅子坐下,道:“蜘蛛的生意當(dāng)真好做,尤其是在無臉蛇死了之后,你們接手了太多東西?!?p>  老婦人睜著渾濁的眼球,平靜道:“曾經(jīng)的王者離開了,他的國度也支離破碎,蜘蛛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縫縫補補罷了……話說回來,年輕人,你是想挑戰(zhàn)蛛母的權(quán)能嗎?”

  “呵,并沒有,只是這兩天遇到點麻煩,讓我心情不好?!?p>  “每個人都有艱難的時候,所以,你想問蛛母什么?”

  “昨晚和今天,是誰在算計告死鳥?”

  “……”

  房間內(nèi),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老婦人身體僵住,渾濁的眼瞳內(nèi)一片呆滯。

  布魯斯靜靜看她,重復(fù)道:“告訴我,都有誰在算計那只烏鴉?”

  一絲淡淡的殺氣,在空氣中流轉(zhuǎn),纏繞向老婦人孱弱的身軀。

  她身體一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久,才終于開口道:“……有一個,自稱‘蛇先生’的人,進入了哥譚?!?p>  她的聲音緩慢而僵硬,仿佛在竭力壓制著某種情緒。

  “沒人知道他從哪來,沒人知道他躲在哪,但他確實,盯上了告死鳥?!?p>  果然,蛇先生。

  布魯斯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繼續(xù)問道:“還有呢?”

  “……早報頭條,有人在半夜向全城報社投稿,并用了某種疑似催眠的神奇手段,讓報社連夜改稿?!?p>  催眠?又是非凡者?

  布魯斯微微瞇眼:“還有呢?”

  老婦人張了張嘴,干澀道:“……倉庫案中,那具較完整的尸體,他生前是‘牧羊人’的成員。”

  面具下,布魯斯皺起眉頭:“牧羊人(Shepherd)?他們什么時候來的哥譚?”

  我怎么不知道?

  老婦人緩緩道:“大概半年前……就是告死鳥減少活動的時候?!?p>  “他們來的人不多,也非常注意隱蔽行蹤,只能知道,與舊區(qū)的幾個碼頭,有過聯(lián)系。”

  碼頭,舊區(qū)中還能使用的碼頭,也就那么幾個,一一查過去便是了。

  哼,話說回來,蛇先生居然是牧羊人?那個哥爾提亞州的教會?

  他們信奉‘生命母神’,表面上是資助醫(yī)院、學(xué)校的慈善教會,暗地里卻一直在販賣人口,做器官生意。

  這個組織,早在幾年前就已被神鷹聯(lián)邦通緝,可至今仍未覆滅。

  現(xiàn)在看來,他們既然擁有蛇先生那種“讓人體變異”的非凡手段,沒被FBI消滅也是正常。

  “好,我就問這么多?!?p>  布魯斯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

  老婦人的皺紋,肉眼可見地松了一下。

  但馬上,布魯斯突然一句發(fā)問,又讓她肌肉僵停:“另外,我聽人說,蛛母想重建地下世界?”

  “……”

  老婦人的手指微微顫抖,好一會才小聲答道:“破碎的事物,注定無法復(fù)原,未來或許有人會做,但蛛母并不討厭現(xiàn)在的荒蕪?!?p>  “是嘛……”布魯斯拖長尾音,“那么為什么,告死鳥的賞金,又漲了呢?”

  這才是真正原因,剛才那竟是在釣魚!

  老婦人聞言,險些咬碎自己的假牙。

  她思緒翻騰幾秒,終于憋出一句:“……賞金,某種意義上,也是一份榮耀?!?p>  說完之后,她的心便被高高吊起,就等著對方的回應(yīng)。

  良久。

  嘎——

  關(guān)門聲響起。

  心情不好的殺神走了。

  “呼……”

  老婦人怔愣了好久,才緩緩?fù)鲁隹跉狻?p>  一顆衰老的心臟,總算是落回了原位。

  她將手伸進桌下,摸出來一顆發(fā)黃的頭骨,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

  “……老頭子,我可能快要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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