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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瞪大了眼睛,瞳孔不斷地顫抖。
右手指尖所捻,通白似萬載積雪的信紙背面上,此刻卻開滿了猩紅的曼陀羅花!
不,不是曼陀羅。
被刺目的紅色略微晃眼過后,布魯斯才真正看清,那分明是無數(shù)鮮血染成的手??!
它們一個黏著一個,每一個都不大,僅嬰兒拳頭大小。
指節(jié)的粗細(xì),也跟嬰兒的小嫩手一樣的兩頭細(xì)、中間腫。
整體看上去,仿佛有一群小嬰兒,在不停用小手沾染血液,然后按到信紙上,涂抹出這猙獰一幕!
等等……或許、或許不是仿佛?
或許真的有一群嬰兒,一群在用鮮血玩耍的嬰兒?
念頭剛在腦海中閃過,布魯斯就聽見了某種聲音。
某種清亮又遙遠(yuǎn)的聲音——
“哇!哇!哇!”
哭聲。
是嬰兒的哭聲!
由遠(yuǎn)及近,由少變多,由一聲劃破沉寂,到數(shù)不清的哭聲混雜。
每一道哭聲的音調(diào)都不算高,陰惻惻的,暗沉沉的,有時候聽起來,甚至像在笑?
笑或哭。
男嬰或女嬰。
詭譎難辨的嬰兒聲,糾纏在一起,更與空氣撞擊回蕩,恍若一股巨大浪潮,洶涌而來,要將布魯斯的雙耳沖垮!
它們做到了。
因為當(dāng)那一大團(tuán)振動的空氣,擠入布魯斯的耳孔,他唯一能聽見的,就是水聲!
巨大的水聲!
是海!海浪來了!
海浪伴隨風(fēng)暴襲來,須臾間就見白沫掀天!
布魯斯的耳際,瞬間就經(jīng)受了雨打風(fēng)吹。
在狂放的風(fēng)暴中,仿佛有一波接一波的浪濤打來,沖刷著堤岸,并不斷把自己推得更高。
直至砸中岸邊人的腳尖,砸在他的心神上。
心神晃動。
大海的腥味,隨即插進(jìn)了鼻孔,直沖腦門。
眼前不知何時,已是一片光怪陸離,分不清左右!
決、決堤了嗎?
布魯斯莫名想道。
下一秒,有什么東西被強(qiáng)塞進(jìn)口中,咸而苦澀的味道,瞬間占領(lǐng)了舌尖。
那錯雜的咬合感,如同一團(tuán)海水做的果凍,里面甚至還混進(jìn)了一些沙石。
布魯斯頓時被激起了反應(yīng),拼命將其吐出,整個人也跟著咳嗽起來。
上下俯仰間,他的腦袋于是有些昏沉,身體也跟著搖晃。
周圍一片朦朦朧朧,水霧和海浪從四面八方撞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風(fēng)暴中擺蕩的棕櫚樹,任天災(zāi)折磨。
這種念頭剛剛閃過,眼前就沖出一道黑影,朝他極速橫掃過來!
竟真是一棵被壓橫的棕櫚樹!
布魯斯未及避讓,就被其掃中了胸口??!
呼——
風(fēng)聲遲一步混入。
然而,想象中的撞擊卻并未到來。
相反,棕櫚樹不知何時竟又生了變化,樹身皺紋一道道鼓起,凸成圓筒模樣,像月球上的一圈圈隕石坑。
棕櫚樹本身,則隨之舒展扭曲,成了一根碩大而滑膩的黑棕色觸手。
在掃中布魯斯的同時,端部甩過了后背,死死纏住了他的脖子。
而后收緊!
布魯斯眼睛一突,雙手下意識抓住了觸手,開始拼命地撕扯和擊打。
但那黑棕色的皮膚,居然跟鋼鐵一樣堅硬,任他如何施為,都不為所動。
更糟糕的是,布魯斯不知為何,竟完全沒想起運(yùn)用死亡之力。
單純?nèi)馍硎沽Φ慕Y(jié)果,就是被觸手團(tuán)團(tuán)裹住,再不能動彈。
啪、啪…啪……
拍打表皮的頻率減緩,纏繞脖子的觸手卻還在收緊。
他無法呼吸,即將死去……
“嘭——”
突然間,輕微聲音從無窮遠(yuǎn)處響起。
不對!
布魯斯驟然清醒。
不對!這都是假象!
根據(jù)我的想法,出現(xiàn)的假象!
他終于明白過來,并立刻找到了解決方法——
冷靜,閉上眼睛。
不要亂想,放空腦子……
放空、腦子!
一秒…兩秒……
觸手還在壓榨空間,但下一刻就倏然虛幻!
“嗬——”
脖子上的壓迫驟然消失,肺部的氣流即刻與外部對接,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嗡鳴。
布魯斯快速喘息,如饑似渴地吞吐著空氣。
他睜開了眼,于喘氣的同時,匆忙環(huán)顧四周。
仍是房間。
沒有哭聲,沒有海浪,更沒有觸手。
成功了,回來了。
呼吸聲逐漸放緩,理智也回到了腦海,布魯斯平靜下來,開始分析自己剛剛遇見了什么。
“……你在制造幻覺?”
他突然轉(zhuǎn)頭,對窗玻璃問道。
而不出所料,怪鴉的夸張笑容,又再從玻璃上浮現(xiàn)。
“桀桀桀,把人淹死可不是我的風(fēng)格,再說力度也太低,你只是稍微‘認(rèn)真’就掙脫了,沒多少意思?!?p> 怪鴉一邊笑,一邊搖頭,語氣十分輕松,仿佛剛剛那一切真的與它無關(guān)。
但布魯斯莫名覺得,它說“認(rèn)真”一詞時,有些用力。
還沒細(xì)想,怪鴉就繼續(xù)道:“而且,你是看過信后才有的異常,不是么?”
信。
布魯斯捕捉到關(guān)鍵,立刻低頭,看向手中的信紙。
即使在剛剛那種可怕的情境里,他也沒有將其扔下。
然而,此刻他的視線投過去,信紙還是有了變化。
——背面上的血手印,居然全都消失了。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
又是非凡之力?
有人對信紙施了法,血手印就是發(fā)動法術(shù)的符文?
“……”
布魯斯望著雪白的紙張,微微沉默。
剛才那一幕,是如此的真實,直至此刻,肺部都還殘余著窒息感。
還有脖子位置,滑膩的觸感揮之不去,他只是想起,就像纏了層無形的圍巾。
念頭及此,布魯斯下意識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嗯?
布魯斯目光一定。
等等,脖子上……有水漬?
手掌先是一頓,接著快速從脖子左右摸過,又再向下,抓在了衣領(lǐng)位置。
濕的。
他緩緩抬手輕嗅,頓時聞到了一股海洋的腥味。
“這是什么?”布魯斯忍不住問出口道。
影響五感,影響精神,甚至還能影響現(xiàn)實,利用好了完全可以殺人于無形。
這究竟是什么法術(shù)?
“桀桀桀,你猜?也許是海鮮罐頭上岸呢?”
怪鴉聽上去好像知道什么,但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起了笑話。
“……”
布魯斯閉上了嘴。
怪鴉那問不出什么,就等明天去問伊蓮·瓊斯。
他抬起頭,環(huán)視房間。
仔細(xì)辨認(rèn)之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異常變化。
剛剛的法術(shù),似乎只作用于他本身,與環(huán)境無關(guān)。
目光掃過窗戶,望見了外面的光亮。
布魯斯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頭頂天空中,一大團(tuán)灰云恰好散開,露出后面的皎潔月色。
白玉般的光芒波灑下來,落在一棟棟精致典雅的房屋頂上。
不知是不是布魯斯的錯覺,月光似乎比平時……更亮了一點?
對,是更亮了。
亮到光芒有如實質(zhì),在房頂上泛起“波光粼粼”。
亮到連月球表面的斑駁紋路,都清晰明朗,形成一對鉗子的模樣,像極了新大陸地圖中的加勒比地形。
加勒比。
這封信就來自加勒比,來自莫里亞蒂偵探的第一位客人——布雷德·佩頓。
對方正陪著新婚妻子,在加勒比的海濱度蜜月,并在幸福與快樂中,給自己寄來了感謝信。
現(xiàn)在感謝信出問題了。
那么佩頓夫婦,有沒有出問題?
亦或者,這件事其實與佩頓無關(guān),只是有人在半途插手?
布魯斯從窗外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桌面。
木質(zhì)長桌上有一個信封,從拆開后就沒再看過。
布魯斯走到桌邊,仔細(xì)打量信封,倏地感覺其外側(cè)邊緣上,有幾道壓痕。
他將信放下,撿起了信封,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
壓痕從內(nèi)向外,再被撫平,并不太難辨認(rèn),只是先前他略感疲憊,沒注意到。
布魯斯伸出兩指,將信封口稍稍撐開,就看見內(nèi)部的壓痕更加明顯,像是裝過什么重物。
難道有東西被拿走了?
他皺起眉,認(rèn)真翻弄一會,又找到了新的證據(jù)。
封信用的火漆是新的,但內(nèi)部封沿的位置,卻有著糊膠痕跡,顯然原本是內(nèi)貼。
——確實有人動過這封信,把某樣?xùn)|西取走了。
會是誰?
平日里,小樓住戶的所有信件,都會被投遞到門口的郵遞箱。
房東哈德森太太會在早晨統(tǒng)一收集,分發(fā)到各層樓租戶手中,如果沒遇上,就會塞進(jìn)門縫。
所以……房東?
布魯斯想了想,就往臥室外走。
但走沒兩步,又退了回來,開始脫衣服。
他今晚穿著睡衣,原本沒太大關(guān)系,可如果一會,又再遇見剛才那種狀況,這一身就不太合適了。
……
不多時,布魯斯換好多恩做的新制服,快步走出臥室。
他穿過客廳,又在門口穿好鞋,這才慢慢推開了大門。
樓道內(nèi)陰影斑駁,月光從天窗灑落,在公寓里劃出黑白。
布魯斯慢慢走下階梯,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四層,哈德森太太的臥室就在這里。
靠樓梯扶手的地方,一道鐵制防盜門安靜佇立,是半年前剛換的,布魯斯還幫忙扛上了樓。
所以理所當(dāng)然的,他有鑰匙。
但布魯斯卻沒有馬上將其掏出。
相反,他稍稍湊前去,靠近了房門,然后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xì)去聽。
“叭、啵、叭、?!?p> 居然真的有聲音!
是水?
不,不是水。
那輕微的膨發(fā)聲,像是渴氧的魚從水底上浮,在水面處張合肥唇,吮吸空氣。
不是水,是氣泡,或者說有什么生物在吐氣泡。
這不正常,極不正常!
“叭、啵、叭、啵……”
聲音還在繼續(xù)。
如此輕微,卻又清晰,顯然非常接近,仿佛、仿佛就在門后?
一門之隔?!
布魯斯目光微沉,身體緩緩從門邊后撤。
預(yù)感被驗證,這事竟真的與房東有關(guān),但他卻一時不知該喜該憂。
因為哈德森太太是個普通人,她分明是被卷進(jìn)來的!
而現(xiàn)在,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藏到了她家門后,在半夜時分吐著泡泡。
魚吐泡泡是在渴氧,它呢?
聯(lián)想起幾分鐘前,自己所面對的可怕幻覺,布魯斯很想馬上動用精神力,去感知門背后的生物,然后找到方法,將其殺掉!
但他不能。
因為伊蓮在下午時提醒過他:“這種粗糙的感知方法,很容易碰到不該碰的東西,帶來污染?!?p> 現(xiàn)在,門后面的家伙明顯不正常,哪怕最好的情況,也是一個目的不明的非凡瘋子。
而最壞的情況,說不定就是某種不可名狀的事物,讓布魯斯看見的瞬間,就重陷方才的幻境中,精神崩潰。
總之,不該碰。
布魯斯盯著防盜門。
門后那個家伙,還在極有節(jié)奏地吐著氣泡,似癡愚無腦,又似陰暗計謀。
一瞬間,他突然不太確定,自己要不要進(jìn)去了。
不,不能就這樣無視。
“放棄”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布魯斯按下。
——哈德森太太是個好人,一直非常照顧我。不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拋下她不管。
我要救她!
布魯斯深吸口氣,讓注意力變得集中。
好,現(xiàn)在我要面對某種未知的東西。
門被它堵住了,但無法避開。
因為這一層的窗戶外,都安裝有防護(hù)欄,那是半年前公寓入賊的結(jié)果。
所以只能走門。
所以,只能勇敢地去正面對抗!
但……或許我還可以增加點容錯空間?
布魯斯看向門鎖,猶豫了幾秒,終究抬起右手,按在了上面。
保持本心,我是在救人,救人。
嗯,下次,讓多恩發(fā)明個無聲開鎖器吧。
他如此想著,同時像過去一樣,催動了死氣能量。
灰煙自掌心浮現(xiàn),纏繞成一團(tuán),又在布魯斯的控制中拉長,扭曲著飄向門鎖,鉆進(jìn)了鎖孔之內(nèi)。
無聲無息地,死氣就在他的感知里,包住了整個鎖的內(nèi)部。
接著,就如酸液一般滲透金屬,腐蝕開來!
一秒、兩秒……
門鎖驟然松了!
布魯斯目光一閃,立刻散去死氣,同時一躍而起,整個人就跳上了天花板。
他伸展手腳,用力撐住了凸起的四邊,目光則緊盯住下方。
只見月光之下,鐵制的防盜門失去了固定它的力量,緩緩向外敞開。
“叭、啵……”
氣泡聲音,清晰可聞。
一灘透明的水液,映著雪白月光,慢慢從門內(nèi)流了出來,淌向走廊。
水液之中,有許許多多的小氣泡,不停脹破,又不停生出。
那些輕微聲響,就由此來。
真相似乎大白,但布魯斯卻完全沒有落地的想法。
因為就在剛剛,他分明看見門開之前,里面立著一道人影。
氣泡組成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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