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一早。
泰和殿一群小太監(jiān)全部光著腳丫,將袖子高高挽起。每個小太監(jiān)身后背著個竹籠,手里拿著一把花鋤。
臉色帶苦,一個個像進法場似的身體狂打擺子。
“出發(fā)!”顧焱站在青石臺階上,發(fā)號施令。
御花園-----
永興帝命花匠新栽不久的四季百花再一次被摧殘。四五個小太監(jiān)彎著身子,一邊用花鋤拋粘土,一面用手不斷扒拉到背籃里。
沒人知道四殿下弄這些骯臟的泥土搞什么。
難道是燒陶人玩?
這群小太監(jiān)只知道,若是圣上下了早朝知道此事后,少不得要挨板子。殿下尊貴哪能受打,責(zé)罰自然全部由泰和殿的太監(jiān)宮女們承擔(dān)。
顧焱算著時辰,見這群小太監(jiān)慢騰騰的,心內(nèi)發(fā)急便喝斥道:“快點、快點、等挖夠了在拿沙子埋好坑。”
“傅青你帶幾個侍衛(wèi)去給我找些石灰石回來。”
見這群小太監(jiān)不賣力,表情十分痛苦他才恍然大悟道:“這事兒本殿下做保,絕不會讓你們受罰。干的賣力,一會子賞銀,賞果子糕點?!?p> 小太監(jiān)們聽了,登時如死灰復(fù)燃臉上騰起喜色。馬力十足開始比拼誰挖的多,挖的好。
“殿下只要這種粘土。”
“小雜種你踩了我的腳?!?p> “哎喲!你壓著我了…”
“小蹄子,這塊地盤是我的~”
這些小太監(jiān)臉上花做一團,灰頭土臉,身上全是泥土。于是幾人面面相窺捧腹大笑。這個說,“你倒成了黑面包公。”那個說,“你倒是成了黑耗子?!?p> 想必至此大家已經(jīng)知道,顧焱要搞什么了。
作為皇家生意壟斷的第一個利器便是水泥。等搞了出來,以后神京勛貴,官宦子弟家中大院都鋪上。平平整整,這還是昨晚兒走路差點兒摔了突然想到的。
民用上修院子什么的、修房子。
國家上改善路、城墻…特別是邊境城墻用水泥混凝土更結(jié)實不易攻破,用來守城是很好的利器。
只要成果出來,就算把皇宮十八處御花園拆了,永興帝也不會心疼。
大乾朝現(xiàn)在所用的材料是青石磚與石灰沙土。將糯米熬制成湯,然后將其與沙土、石灰等混合制成粘合劑。
想比水泥來說,根本不用相提并論。
只要有了水泥,就能對舊時代的軍事和民生有巨大的沖擊。而水泥制造出來并不難,這介于對他這個掛B人物來說的確不難。
大乾朝多是泥路,風(fēng)吹雨打易損壞,磚石路或什么雞蛋糯米糊糊路,成本又太高,只能小范圍建造。所以建造水泥路的意義大到天了利國利民,永興帝只要實辦下來,這功績…
在者邊關(guān)多有異族侵擾,若是在城鎮(zhèn)邊建造軍事堡壘,簡單易修的軍事堡壘對抵抗外族、強化邊關(guān)意義很大。
鋼筋混凝土就暫時不要想,洗洗睡吧。
目前水泥混合土夠用。
莫約一柱香功夫,五個小太監(jiān)整整齊齊列成一排。背著小竹籠里面裝著壘尖兒的粘土,傅青兩手提著石灰石。又讓人扛了些細沙,這才帶著隊伍殺回泰和殿閉門造車。
泰和殿相當(dāng)大,里面什么都有。不過高溫?zé)隣t卻沒有,但是皇宮里有啊,畢竟皇帝有時候也愛打個什么小玩意兒的,所以宮內(nèi)設(shè)有小型的高溫窯房、鍛造間之類足夠供使皇帝閑情作樂。
“就在院里,拿石塊將石灰石敲磨成細粉。”顧焱吩咐小太監(jiān)們干活,自己搬了個太師椅,享受著香菱的捶背按摩。
命宮女們拿桶來裝些水備用。
不用搞太多,目前搞一點點出來“誘惑”便宜老爹就行。等著小太監(jiān)們把石灰石磨成粉末,在倒入桶里加入一定比例粘土,攪拌成泥漿。
這一霍霍,就到了下午。
剩下的便不能讓他們知道,讓香菱拿些銀子出來賞了,這群小太監(jiān)才各自去清洗自己。
“殿下,這是做什么?”傅青抱著刀,瞅了瞅黑乎乎的泥漿。這玩意兒拿來干嘛?
“你同香菱將這些泥漿倒于盤上,再去廚房灶上加熱烘干成泥塊?!鳖欖托÷曕止?。
“這好不易攪拌成了湯水,怎得又要烘干了?”傅青更是不解,他起身伸腿就是踹了幾腳白他一眼道:“還想不想出宮瀟灑去?這就是本殿下自由出宮的令牌?!?p> 三人神神秘秘撇開殿里的宮女侍衛(wèi),鉆進灶房。傅青燒火加柴,香菱負責(zé)將泥漿倒入銅盤上。等木柴都變成了炭,這才把盤子放上去烘烤。
“行了,明兒再來收取還需再次敲碎。到時候去窯房將這些碎土高溫煅燒一次才行。”
搞了一天,回到寢殿時顧焱已經(jīng)沒有功夫閑聊。香菱乖乖的先滾了床上暖被窩。傅青也回了殿內(nèi)的侍衛(wèi)院,守夜的小太監(jiān)在門口打盹兒,顧焱將幾扇大門一關(guān),點上燈徑直躺在軟床上,雙手抱頭開始冥想。
完全將身邊的香菱恍若透明。
沒成想,自己也成了柳下惠,錯非這妮子實在忒也小了,不然顧焱早下了手,還能讓香菱完璧歸趙?
于是探手抓了她的柔荑,往自己身上一放,若有所思的想事情,隨意說道:“替我揉揉。”
香菱小聲的應(yīng)了,小身體酥軟的貼在他后背。
“殿下這里有些硬?!?p> “你多揉揉不就松軟了?”
香菱使著軟勁兒,有節(jié)奏感的替他捏著肩膀酸痛的肌肉。不一會兒,顧焱便酣睡過去,直到聽見他細微的鼾聲。
香菱揉了揉疲倦的眼睛,靠著他胳膊,嘴里有一句沒一句的念著詩集。
直到這丫頭的聲音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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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
御書房內(nèi),永興帝還在日理萬機。當(dāng)太監(jiān)戴權(quán)告知他,四殿下白日里又將御花園…
皇帝忍不住起身就要去花園查看,隨即戴權(quán)躬身笑道:“陛下熄怒,殿下并未摘了您的花,只是…只是將一處花園里的泥土挖走了。老奴已經(jīng)命花匠重新填了回去。”
“唔?他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聽聞自己的愛花并無遭殃,永興帝緩了口氣,復(fù)又坐回椅子上,端著茶呷了一口,繼續(xù)拿了一本奏折看。
“老奴也不知道,興許是來了雅趣,想燒點陶人玩?!?p> “明兒你派人將這小子給朕傳來。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戲。”片刻,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忍不住笑道:“你覺得四皇子這香水和花露水的營生,在京城能賣出去嗎?這小子就憑這點東西,居然要皇家營生的總權(quán)。”
戴權(quán)小心翼翼躬身道:“老奴豈敢私自評價四殿下,陛下的龍種自然個個都是人中之龍。”
“你這老貨,哈哈哈就會溜須拍馬?!被实壅诡仛g笑,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即使他知道這些老太監(jiān)都是說的奉承話,皇帝工作累了也需要精神安慰一下的嗎。
所以這些哄皇帝開心也是內(nèi)監(jiān)要做的事情之一。
“明兒朕再拿他問話,因四兒子,皇帝想起有些日子沒去皇后那邊,便問幾時了。”
戴權(quán)回了,便說,“陛下龍體要緊,夜深了該就寢?!?p> “唔,去皇后那。”
“擺駕鳳藻宮…”隨著戴權(quán)一聲沙啞的公鴨叫~
此后不必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