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在門口背著手,踩直線玩。
顧焱突然從她背后,掐住命運(yùn)的后脖。
晴雯悚然道:“王爺你走路沒聲兒的?”
“陪爺出府逛去,平兒和鳳兒說回娘家去了,孤正悶?!鼻琏┦莻€活活潑性子,帶她出去比香菱有趣點(diǎn)。那呆丫頭就適合在家靜靜的。至于王熙鳳和平兒干嘛去了?
顧焱笑了笑。
于是乎,晴雯被提著出了王府,兩人都是尋常打扮,并沒有招搖過市。
花露水和香水,皮包的打入市場。近一年來,京中各州新開了許多店。專賣這些東西,隨著越來越多人倒賣或者開店,如今大乾朝隨處可見,價格從原本的五兩一瓶香水,降低成了三兩?;端粌摄y子,皮包一兩到五兩不等。
還是絕大人家買不上。
不過肥皂就廉價很多,三十文一塊。
比不上香皂柔和芬芳,恰在便宜洗東西也干凈,成了小康至中康家庭的熱銷貨。
踩著京城平坦的水泥路,顧焱感嘆:沒想到自己改變了許多。所學(xué)有限,不然飛機(jī)大炮搓一個?
“王爺,我們?nèi)ス涔浞蠼职???p> 晴雯抱著他一條胳膊,烏央烏央懇求半天。
番洋街那地有什么好逛的,冬天還好。夏天路過能把人熏死。就洋人天生那體味,不塞塊豆腐進(jìn)去發(fā)酵都是浪費(fèi)資源。
番洋街顧名思義就是各色洋人聚集的地方。因每年來中原經(jīng)商的外國人不少,東游西蕩不好管束。朝廷干脆特意騰了條巷子出來,租給這群咖喱味、或者黃頭發(fā)藍(lán)眼睛的老外住。
里面人雜混亂、好些個國家住在一起,也叫不上國家名字。畢竟每個朝代叫法不一樣,何況大乾朝。
不過有一些還是能區(qū)分的。
比如一身咖喱味的,地中海武士發(fā)型的、或者說著一口英文法語的還是可以大概猜出是哪個國家。
這些人大都會簡單的中原話。
巷子不深,過道也很窄。兩邊擺著地攤,不少人在這里淘洋貨。比在商店里買便宜很多。
兩人剛進(jìn)入巷口,就被盯上。
“朋友,買神油嗎?”進(jìn)巷口擺地攤的一位咖喱三哥,身形較高大。腳登動物皮靴、頭纏紅布,臉色黝黑,整個手掌只有手心兒是灰白,熱情地朝顧焱兩人打招呼。
晴雯被阿三哥的模樣嚇得不輕,跳開兩步藏在他身后,兩眼珠子來回咕嚕直轉(zhuǎn)。
“這玩意兒怎么使?”顧焱蹲下身子,手里拿瓶綠汪汪的水液放在光下細(xì)看。
三哥齜牙說了一堆中原混搭聽不懂的鳥語,見金主似不理解。干脆以身示范,直接擰開木塞,倒了幾滴在掌心。然后用豐富的肢體動作,往某處假試的搓了幾下。最后豎起大拇指。
顧焱忍俊不禁,晴雯在背后啐罵:“真是不要臉?!?p> 這玩意兒不敢試,畢竟寶貝就一條,多了沒有,少了沒處補(bǔ)。
有趣的是,他發(fā)現(xiàn)中原人跟這些老外交易,多會帶著一個小冊子。也有中原男人帶著自家女人來賣刺繡之類的。
比如東西只賣一半,中原人小冊子里就寫,“to sell one half.”下面漢字注解就是,土,衰而,萬,哈夫?!毕喾囱笕艘彩且源藖砗椭性藴贤?。
當(dāng)然有些經(jīng)常來,甚至呆了好幾年的中原話就不需要小冊子輔助?;具€是能聽懂個大概,或許覺得很有趣,晴雯逛著也不怕了。反而拉著他興奮地亂瞅。
“你有銀子買嗎?記著你舅表哥欠了孤一千多兩,算你一月一兩銀子。你要在王府干多少年活?”顧焱在她腦袋上拍了拍打趣。
晴雯一點(diǎn)也不惱,反而噘嘴道:“王爺就當(dāng)賣了死契,反正也還不上?!?p> “你倒想的美!”
……
話分倆頭。
卻說王熙鳳帶著平兒先回了娘家,和梁夫人,王子騰扯了些家常。
一來二去,無非是王子騰讓梁氏問子嗣問題。
王熙鳳紅著臉期期艾艾,說了半天。梁氏便給她使小招兒,“王爺說太早生子嗣對身體不好,鳳丫頭你也不能不放心上。頭個子嗣無論男女都是最疼的,最好生個兒子,將來地位也穩(wěn)?!?p> 說什么墊個枕頭,抬高了臀。
王熙鳳羞的直搖頭,“王爺他不留里面?!?p> “傻丫頭,你抱住他硬留呀!”
果然是武將女子,說話粗糙是粗糙,辦法是真行。
閨房話,王子騰自然不好聽。只等梁氏大概說了意思,他才板著臉一捋大胡子沉吟道:“你從小好強(qiáng),可是在皇室娶女人上可不能獨(dú)政。要知道親王那是有固定妃位,遲早會補(bǔ)上,你只需要坐上最高那個就成?!笨戳艘谎凼塘⒃谂缘钠絻?,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描補(bǔ)。
“讓你身邊的丫鬟先懷上也一樣,反正都?xì)w你的名下。也多份保障?!?p> 平兒不覺紅了臉,低頭。
“叔叔說的鳳兒懂,哪里就敢攔著王爺找女人,何況我也不攔不住?!彼菩Ψ切Γp描淡寫說了過去。
在王子騰家里用了午膳,兩主仆打著王府忙的由頭,帶著侍衛(wèi)和來旺坐轎子又拐入秦家宅子地界處。
“是這里嗎?”鳳姐挑開簾子看了一眼面前的舊破小宅子,大門上的紅漆落了一半,哪里像官宦家的宅邸。
來旺忙點(diǎn)頭笑道:“營善郎秦業(yè)家就這,小的沒記錯。”
平兒扶著鳳姐走下轎子,一面命人去敲門。
……
可卿這陣子正忙著看譽(yù)親王送來的原搞報子設(shè)計版圖。她拿毛筆指著左頁面方形框空白處,抿了抿嘴唇問:“你說這里就刊登才子和才女們寄來的詩詞可好?”
“這里最下面就刊登小故事?至于右面的是男子區(qū)域,我們也不懂。王爺說,小故事什么的、民間有趣新聞、或者一些賭馬、蹴鞠押注到時候會請小子收集消息來報社,我們只管寫下來,在命人送去刊印就成?!?p> 瑞珠坐在一邊打著絡(luò)子,伸頭瞧了一眼笑道:“姑娘說的什么?我一個小丫頭哪里懂,連字也不認(rèn)識?!?p> 寶珠打趣道:“可不是,姑娘從小跟在老爺身邊,又教導(dǎo)秦大爺,這是無師自通的才女。我們小丫頭哪里懂,姑娘還不如請蕓依姐姐來商討。”
“嘁!我說一句,貧的你們兩張嘴一起編排。”
秦可卿放下筆,揉了揉腦袋,暗暗道。
“這幾日,眼皮子怎么跳不停?”
“姑娘這是對報子上心了?還是對王爺上心了?是左眼還是右眼哩?”
“呸!小蹄子,我是為了銀子,誰對他起心了?”秦可卿紅著臉,起身往寶珠背上一陣?yán)C花拳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