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徽鈺把房產(chǎn)證遞給許佑平,許佑平卻反手推了回來,吳徽鈺不解,問:“許叔,這是……”
“這是這套房子的房產(chǎn)證,現(xiàn)在交給你保管?!?p> “許叔,這不太好吧,萬一許峰和許莉問起來,我沒法交代啊。”吳徽鈺覺得為難,不接。
許佑平說:“這事許莉已經(jīng)知道了,至于許峰那個逆子,我已經(jīng)和他斷了父子關(guān)系,他管不著我!”
許佑平因激動而急促地喘了起來,邊喘邊咳,吳徽鈺忙給他順氣,待許佑平緩過來,吳徽鈺才說:“許叔,不管怎樣,這房產(chǎn)證也不該讓我來保管啊,我看您還是放在原位吧,挺安全保險的?!?p> 然而許佑平卻執(zhí)意要交給吳徽鈺,吳徽鈺仍是極力推辭,許佑平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無比灰心地說:“徽鈺啊,這也算是我最后一個心愿了,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那我真的死不瞑目了?!?p> “別這樣說啊許叔,我受不起啊!”吳徽鈺急忙說。
許佑平的眼眶已經(jīng)濕潤了,他以一種將死之人極平和卻又極惋惜的語氣說:“當(dāng)初因為許峰和我前妻,我和你媽沒領(lǐng)證,可這些年你媽對我的好我都看在了眼里,也記在了心里,你媽跟著我受苦了??!現(xiàn)在我命不久矣,想來想去能留給你媽的也只有這套房子了?!?p> 許佑平說到這里嘆了口氣,似有什么難言之隱。吳徽鈺緊張得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許佑平又嘆了口氣,繼續(xù)說:“可是現(xiàn)在這房子卻成了大難題!我和你媽沒領(lǐng)證,這套房子自然沒有她的份,可我如果把房子留給她,那就必須要和她領(lǐng)證,但是我不能再拖累你媽了,她才五十幾歲,不能讓她被我絆住了腳。”
“許叔,我媽不會再找人了。”吳徽鈺心酸地說。
許佑平卻認(rèn)真起來,“那可不行!不再找,她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徽鈺啊,將來你媽要是犯糊涂,你可得勸勸她!”
吳徽鈺有些感動,連忙點(diǎn)頭,叫他放心。
許佑平滿意,接著說:“你也知道許峰那人,那個畜生心不善,保不齊就等我歸西好來霸占這房子!我不能讓他這么干!所以這房本必須放在你這里,只要許峰找不到,他也不能把你媽趕出去?;这暟。愕糜涀×?,這房子就是你媽下半輩子的依靠!”
吳徽鈺想說“不是,她這個女兒會管的”,可她終究是沒說出來,她答應(yīng)保管房本,因為這里面承載了一份沉甸甸的愛,一份可貴的、真摯的而又極為無奈的愛。
許佑平緊接著又從床頭柜里拿出一個暗紅色的絨面小盒子,他打開盒子,里面是兩只純素金鐲子,他拿出一只給吳徽鈺,吳徽鈺一愣,許佑平慈愛地笑了笑,叫她拿著。
吳徽鈺不接,許佑平說:“拿著吧,是許叔的一點(diǎn)心意,你和許莉一人一只?!?p> 吳徽鈺還是不接,說:“謝謝許叔,我心領(lǐng)了,還是都給許莉吧?!?p> 然而許佑平實在要給,吳徽鈺沒辦法,幾番推辭之下,最后還是收了。
吳徽鈺出了許家大門,感到異常的憋悶,她想為什么好人不長命,而壞人卻總是樂得逍遙?但此刻最令吳徽鈺揪心的還是母親薛宇芳,她其實最了解母親的性格,外強(qiáng)內(nèi)弱也是外強(qiáng)中干,她怕母親過不去這個坎。
這時,正巧薛宇芳打了電話過來,她話沒多說,只粗略的問了幾句許佑平的傷勢,就急匆匆地把電話給掛了。吳徽鈺猜想大概是許莉那邊有緊急情況,也就沒多問。
哪想?yún)腔这晞倰炝穗娫?,就接到了自家樓下丁阿姨的電話,丁阿姨在那頭火急火燎地叫吳徽鈺快回來,說是暉暉出事了,吳徽鈺嚇了一跳,再要細(xì)問,丁阿姨已經(jīng)把電話給掛了。
吳徽鈺慌忙給丁阿姨回?fù)苓^去,可那頭卻占線了,吳徽鈺也不再打,忙去車庫開車。可屋漏偏逢連夜雨,車在半道上和一輛老年代步車發(fā)生了追尾,那位老大爺立馬下車拽住吳徽鈺,死活不讓她走,吳徽鈺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直到交警和保險公司處理結(jié)束,丁阿姨那邊已經(jīng)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在催了。
這邊處理一結(jié)束,吳徽鈺就趕忙往家趕去,可是她還沒開多久,丁阿姨就又打了電話過來,讓她直接去東郊社區(qū)醫(yī)院。吳徽鈺緊張得直打顫,忙問暉暉到底出什么事了,可丁阿姨也說不清,只說讓她趕快。
等吳徽鈺以加速度趕到東郊社區(qū)醫(yī)院的時候,正好迎面撞上一臉怒氣的丁阿姨,吳徽鈺忙拽住她,問:“丁阿姨,暉暉呢?”
丁阿姨怒容未消,但態(tài)度緩和了不少,她指指里頭,說:“孩子在外科診療室,傷得不輕,你快去看看吧。”
吳徽鈺道了聲謝,就要往里跑,這時丁阿姨卻猶豫著說:“小吳啊,小趙的身邊還有個女的,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p> 吳徽鈺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她再道了聲謝,就急匆匆地跑進(jìn)醫(yī)院。
吳徽鈺剛走沒兩步,就打頭碰見了趙子亮,趙子亮看到她時,既感到意外又有些不安,但緊接著就被憤怒取代。
吳徽鈺問他暉暉呢,可趙子亮卻二話不說,當(dāng)即對她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你讓樓下那個老太婆監(jiān)視我是不是?呵,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能使得出來?吳徽鈺,你對我是有多不放心?。繉嵲捀阏f吧,這些天我就是和蘇慕明在一起的,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吳徽鈺也不辯解,只冷冷地問他:“暉暉呢?”
趙子亮不吭聲,惡狠狠地瞪著她。
吳徽鈺頓時失控了,她幾乎是用吼的:“我再問一遍,暉暉呢?我兒子呢?!”
趙子亮大概是被嚇到了,可他強(qiáng)撐著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怯怯地說:“在診療室觀察,我……我來給他打點(diǎn)水?!?p> 趙子亮說著,晃了晃手里的一次性紙杯,以此掩飾緊張。
“蘇慕明和他在一起?”吳徽鈺冷冷地問。
趙子亮點(diǎn)點(diǎn)頭。
“你個混蛋!”吳徽鈺又急又氣,沖他吼道。
吳徽鈺隨即就往診療室去,趙子亮急慌慌地跟著她,然而兩人剛到診療室門口,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呆住了。
只見蘇慕明正拿著一根棒棒糖在逗引暉暉,暉暉伸出小手要,可蘇慕明卻說只有叫“媽媽”才給,暉暉不肯,蘇慕明就把糖放進(jìn)了自己的嘴巴里,然后故意把糖咬碎,蘇慕明隨即拿出只剩下半邊的棒棒糖,遞給暉暉,暉暉迅疾把糖接了過去,然后塞進(jìn)了嘴巴里。
吳徽鈺見此一幕,瘋了似的沖進(jìn)去,從后頭一把揪住了蘇慕明的頭發(fā),然后快且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
蘇慕明還來不及反應(yīng),另一邊臉上就挨了第二個耳光,這個耳光是趙子亮打的,這個耳光比吳徽鈺打得更響更狠,打得蘇慕明趔趄了幾步,差點(diǎn)撞倒一旁的輸液吊架。
蘇慕明顯然被打懵了,她捂著火辣辣的臉,梨花帶雨地看著趙子亮。趙子亮陰沉著臉,指著她憤怒地說:“誰允許你這么對我兒子的?你是他媽媽嗎?你配嗎?!”
蘇慕明怔住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趙子亮,突然換了個人似的,一改往日的聽話與溫柔,語帶凌厲地說:“我怎么不配?趙子亮,我跟了你這么多年,我對你怎么樣你心里清楚,你就是塊冰也該被我捂化了吧?我今天倒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就沒打算娶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個小姐?睡了就不想負(fù)責(zé)任了?”
蘇慕明說著說著,委屈地哭了起來,趙子亮有些不忍,淡淡地說:“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蘇慕明立即接上話,她指著吳徽鈺,問趙子亮:“好啊,那你今天在我和她之間做個選擇,你選我還是選她?”
趙子亮看了吳徽鈺一眼,隨即極堅定地說:“我不可能離婚的?!?p> 蘇慕明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子亮,盛怒之下竟突然笑了,她冷哼了一聲,迅速上前打了趙子亮一個巴掌,她還要再打吳徽鈺,卻被趙子亮攔住了。
蘇慕明的目光像梭子似的在趙子亮和吳徽鈺的臉上掃過來掃過去,突然發(fā)瘋似的大笑起來,又大哭起來。
吳徽鈺不想再待下去,抱著暉暉要走,暉暉驚叫了一聲,她這才發(fā)現(xiàn)暉暉的后脖頸上有一片鵪鶉蛋大小的燙傷。
吳徽鈺忙問趙子亮怎么回事,趙子亮下意識地看了蘇慕明一眼,閃爍其詞:“是……是我不小心給燙的?!?p> 吳徽鈺剛要質(zhì)問,這時只聽蘇慕明冷笑道:“為什么不說實話?你就這么怕她?”
“是你燙的?”吳徽鈺質(zhì)問蘇慕明道。
蘇慕明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笑瞇瞇地說:“是我燙的,怎么了?”